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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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徐来齐府，实非她本意，而是迫于无奈。

        这两年，为了小徐大人的婚事，家里亲戚世交没少跟着忙活。她倒是看中了好几个姑娘，有意求娶来家，奈何不松口，她又心疼是再娶，不舍得委屈了他，闹得没辙。

        谁知也不晓得是说动了左相的，竟然满口同意与齐家的婚事，而且要她趁着齐没除服先来探探口风，让齐家心里有数。

        毕竟，齐家是名门望族，以齐的年纪，一出孝，来提亲的人都能踏破门槛，那时却晚了。

        徐百般不愿，但夫君已经一条心了，她一个人独木难支，只得亲自走一遭。

        若问小徐大人为何会这般执着，亦是有缘由的。他早不是那些懵懂少年，把男女之情夫妻之义看得透透的，不过是富贵权势下锦上添花的而已，是以不肯随便娶个女子来家，倘若性格不合反碍了的眼，就如当日的谢氏。

        非要娶，势必要娶一个能看得上的方好，至少能保证家庭和睦，善待子女。

        他与齐悦瓷，统共见了一两回，若说了解却是不可能的。但他为人自负，素来的眼光，第一眼就中意了，不免越瞧越是喜欢起来。

        二赶到时，四、六正陪徐，徐面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四似呆呆发愣，而六面色不善，强忍着没有表现太过。

        “哟……徐也在……有失远迎啊。”二心下“咯噔”一声，装作恰好撞见的模样。

        众人一番行礼，告了座。

        二自不会愚蠢到问她来此为何，只是顺口与大家说些家常琐、有的没的。

        略坐了半刻钟功夫，徐起身告辞，临行前又深深看了六一眼。

        六且恼且慌，暗恨不已，还不得不扯出一抹笑来。

        她再没想到徐竟然会看中齐悦瓷，特来探她的口风，当时她费了好半日的劲，才搞明白徐话里的深意，愣是怔了半晌。

        同意将齐悦瓷嫁去徐家，她有些不甘心。虽然是个填房，但徐家权势滔天，小徐大人前程远大，指不定能给齐悦瓷挣个一品诰命，他日她见了她还得行礼，这要她咽得下这口气？

        不同意，也不敢当着徐的面直接拒绝。

        徐亲自前来，便是料到齐家极有可能会拒绝。以她的身份，无论齐家不乐意，也要多多思量一番，不至于没有挽回的余地。

        六很是矛盾，既想让齐悦瓷当个填房挫挫她素日的锐气，又怕她将来得势与不对付……

        “难得徐来咱们家，可是有要紧事？”二暗自焦急，直接问道。

        不等六答话，四已经蹙眉应道听那口气……是为了九丫头的亲事来的……”这件事，着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连徐走了，大家都没完全反应。

        闻言，二越发焦虑。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却明白，九丫头的亲事她外祖母自有考量，齐家这头反不能拿主意，这会子半路杀出个徐家来，委实不好办。

        她沉吟着，抬头试探道难不成徐要亲自给咱们九丫头做媒？”

        “哼做媒，是替他提亲来的……”六到底不忿，语气似嘲似讥。

        她真个是气愤不平，凭那小丫头还没出孝，提亲的人就急急上门了，最好能留成老姑娘，落个迫于无奈草草嫁了才好。

        “？可能？”如果不是去年徐向她提过一次，二绝对难以置信。当然，即便是今天，她还是有些怀疑，徐家要娶没有，偏偏盯上他们齐家了呢，甚至不惜等了两年。

        关键是，以两家的旧日恩怨，徐家以脸面上门来提亲，难道齐家的被他们糟蹋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再送上一个？

        二难得生出几分气恼之意。

        此次徐上门，却与她去年在徐家时的境遇又不同了。当时徐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彷佛施恩给齐家一样，怪不得齐家不肯；这次她放缓了身段，上门来求，齐家不好一味推拒，以免亲家不成弄成仇。

        四啜了口茶，才轻轻问道二嫂以为，此事如何？”她并不太看好这桩婚事，一则两家有旧怨，二则两人年纪相差太大。

        好好一个黄花闺女，又是尚书大人的千金，岂能许给人做填房。那些心里有鬼的人看了，只当是他们齐氏一族联合起来欺凌孤女呢，这名声，万万要不得。

        何况，以齐悦瓷的人品才貌，不愁没有好亲事来配

        “依我的意思，”二一面说，一面暗暗打量六神情，“且听听她们舅舅家的意见……”

        她话未说完，六抢着道她是咱们齐家的，亲事当然应由我们来定，沈家是外家，哪儿好麻烦他们？”

        她宁肯把齐悦瓷嫁去徐家，也绝不会把沈家扯进来，那样，于她没有一丁点好处。

        二早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目光一闪，面上沉了沉，淡淡道话虽这么说，但沈家一向疼爱侄女儿侄儿，若咱们不与他们商议贸然定下婚事，难保不……”

        她虽未说清楚，但大家俱是心知肚明的，没必要点得太过，徒惹闲话。

        六欲要驳斥一二，转念一想，与徐家的亲事砸了也好，这京城能胜得过徐家的人家有几个？

        三人各有心思，落后还是二打定主意道此事无需着急，侄女儿尚在孝中，便是要说亲也得再过几月，咱们且慢慢访察。”

        访察？六腹内不屑，却也懒得与二争辩。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莫非还有好姻缘来配，不是与人作填房，就是低嫁一条路了。等把她嫁去穷酸秀才家，她再好好看戏。

        齐悦瓷等了半日，不见六那头遣人来，只当是无甚要紧事，也就撩开手了。

        午后，天气越发阴沉，不过一个时辰，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像是扯了一天的棉絮。

        她正立在屋檐下看丫鬟们玩雪，薄薄的积雪掩盖了屋檐树影，只偶尔露出一点残余的褐色痕迹。

        “二来了。”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惊得众人都往门口望去。

        果然是二，扶着两个丫鬟，打着大油纸伞，摇摇行来。

        齐悦瓷沿着游廊快步迎上前，笑道我当伯娘在四伯娘屋里歇晌……”午饭时分，二命人来传话，叫她不用备午饭了，与四一同用。

        “这雪来得急，我才说要……你怎得不在屋里暖和，着了凉。”

        “听她们玩得高兴，出来瞧瞧。”她伸手搀过二，丫鬟打起棉帘，一同进了套间暖阁儿。

        高几上的青白釉划花凤纹玉壶春瓶里，供着几支倾斜的腊梅，米黄色的花朵幽幽绽放，清冷的香味被暖气一激，尤为沁人心脾。炕桌上，摆着一碟子黄澄澄的蜜橘，个头大，颜色油亮。

        齐悦瓷亲自剥了个蜜橘，递给二嫂子有些日子不来了……这北方的天冷，她怕是不大习惯。”

        “可不是，又冷又干，每日倦怠得很。天还没黑，先上床歪着，主要是身子也有些沉了，她又娇弱……”二人话着家常。

        齐悦瓷微微瞅了二一眼，有些不解，她瞧二的样子似有话说，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看她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对劲。

        她再三相询，二终于将今日徐的来意暗示了几句，把她弄得无言以对。

        她思量半日，斟酌着笑道侄女儿都听伯娘的。外祖母也说，有伯娘在，断无人会委屈了我，她心下倒是有个主意，只因一直没有机会来问伯娘的意思，暂且放下了。”

        二一听，眼神一亮，心知沈家那头主意已定，选好了人家，只等着一除服就行事，不用她再多操心。

        此事，本就不大好办。隔着肚皮的，你办得好了，旁人不一定会记得是你的功劳；若办差了，将来人人都会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是以，能不经手是最好的。

        她大是欢喜，把一颗心放回肚里。

        眨眼就是除夕。

        今年齐家的除夕比往年热闹不少，但因二、四一家俱是各地分离，不比阖家团聚情绪高涨，都草草了事。

        唯有一个齐恪纯比旁人得意。年末，学堂里的很是夸赞了他一通，鼓励他来年就去参加乡试，博个举人，这一年他刚十四。其实，像他这样的出身，不用过乡试能直接去考会试，但他想摸摸的真才实学，对的话颇为意动。

        二来，正月里去沈家给长辈们磕头，见他们园子里几位亲戚家的在比箭，他上去试了试伸手，不意比三表哥沈召宽还强了两支箭，深得侯爷喜欢，奖了他许多玩物。

        不及到家，他已急匆匆向齐悦瓷炫耀起来，被齐悦瓷取笑一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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