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内部
最开始见到这列火车的那种奇怪的即视感又回来了，到刚才为止我一直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口子本身上。如今事情干完了，这股莫名的即视感反而变得更为强烈了。都强烈到几乎可以实体化的程度，我甚至有一种错觉，现在我只要用矿灯照进去，我就能看到很多很多我非常熟悉的东西。
我马上打起矿灯向里面照去，矿灯光斑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狼藉。由于火车整个都是翻着的，我们所在的车顶现在却是位于底部，这让人看起来有点难受，总是分不清上下左右。
“怎么样？要进去吗？”陈在海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说实话看着里面这个颠倒的世界我还是有点抗拒的，里面的内壁几乎全都是破损扭曲的，尖锐的断面凸起到处都是。推煤机上的履带也彻底损坏稀里哗啦地散在了车顶上面，我伸手拿了一块履带片出来，又潮又湿，上面还有许多煤渣，一摸全都黏在手上，非常恶心。我马上把它扔了下去。
看来这里之前也充满了高温蒸汽，我看到了很多崩裂的输气管道，全都炸了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人用巨力插进内壁的长矛一样。这让本来就十分狭小的空间，变得更为局促了。我头顶上的地板算是损坏地最为严重的地方了，本来应该设有通往下层的铁梯的位置，现在彻底变成一个非常纠结的大坑，铁特早就不翼而飞了。不过身形稍微矮小一点的人应该还能顺着这个坑到下一层去的。
至于气门和制动系统八成早就报废了，隔离着着炉床的铁壁也破了一个大洞，本来在下一层的灰色炉渣现在全都涌了出来，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我没有看到任何能符合我这种奇怪的即视感的东西。到现在它还是存在的，没有一点减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以后，这个问题我自己的数不清问了多少次了。
“你们究竟怎么样了？”下面传来了塔莉亚的声音。她八成是觉得这个工程兵上来没一会而，我们就没了动静，便出声询问了。
陈在海立刻出声回答，告诉她我们已经找到进去的方法了。塔莉亚一听自己也想上来，被我阻止了。这上面本来就够局促的了，她这么一个如此高挑的人上来，这火车没倒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们发现了什么就和我说一声，我和他们三个在下面接应你们！”留下这句话以后，她就又回到那台短波无线电哪里去了。
“好了，咱们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了，总得有一个人进去看看吧？”陈在海晃了晃手中的矿灯。“这里有三个人，咱们谁下去？”
我前面也说了，这里面空间非常局促，能进去的绝对不可能是想陈在海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塔莉亚虽然高挑但也是个女人，从身形上看，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不过现在她才刚回到无线电那里去，再把她叫回来也不合适。所以人选只能从我们这三个人里找了......
陈在海直接排除，他要是进去八成连转个身都难。至于我旁边的这个小战士，人家本来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工程兵，虽然没有陈在海骨子架大，但浑身的肌肉也确实不方便活动。这时候要是有一个比较瘦小的人在就好......
“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他们两个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两个人难道......
我看到陈在海给那个战士使了个眼色，而且他似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确实在这三个人里面我是最瘦小的一个，身高也不想陈在海那样一米八多的大哥，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我下去吧？
“你们想干什么？不带用差异眼光看待自己的革命同志的啊。主席说过要打破阶级分层，所有人都应该一视同仁的！”我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这时候我完全把自己还被绳子捆在车头上的这件事忘了，没有几步我就被绳子勒得一步也动不了了，而他们两个则瞅准我这个动弹不了的机会，直接把我抓了回来，而且动作根本谈不上什么优雅，完全使用捆猪的方法把我搬了回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再这样下去这火车没准就真倒了！“我下去，我下去还不好吗？别他妈用扔的！”
他们两个一看我放弃了抵抗，便随手把我放了下来，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感觉我要是不说刚才那几句他们真的很可能就直接那么把我扔下去，等我探查得差不多的时候在把我拉回来......
我让他们解开我腰上绳子的另一头，并拿在自己手上，我要是在里卖弄出了什么事，他们还能及时把我拉出来。那个口子开在我们头顶的斜上方，我就算踩着陈在海的肩膀也没法轻松地爬进去。
由于之前拓宽这个口子的时候，我们都拿着工兵铲，并没有感觉到它离我们有多远。不过等我现在要爬它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明明只有一米左右的垂直距离竟然如此遥远。
我左脚踩着陈在海的肩膀，右脚被那个战士托着。他们两个同时向上一顶我的双手才够到了开口的边缘，锋利的断面差点让我血流如柱。马上用手臂扒住开口的内部，他们两个也在后面继续向上举，这就样我最终才进到了二层驾驶室的内部。整个过程中我就和一个蹩脚的杂技小丑一样，这里滑一下，那里倒一下。
“老苏！上面怎么样了？”看我上去以后陈在海马上开口问道。
我随便答应了一下自己没事，便没再理他了。实际进来以后，我才发现驾驶室里面的破烂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果然远看就是雾里看花，近看才有庐山真面目啊......
整个二层除了破烂程度意外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矿灯四处照射，我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看来只能通过那个铁坑，去驾驶室一层看看了。
林忆如他们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小了，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可能和这列火车有什么关系。不过这种想法毫无证据可言，我就没有和陈在海他们说出来。
接过下面递上来的工兵铲，我开始向原来是铁梯的那个大坑走去。火车整体就是倾斜的，我接近的过程就像是在逆向的怕一个滑梯差不多，地上，不对是天花板上还有很多浸满了水分的炉渣，爬起来非常滑，有好几次我都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就顺着斜坡掉回去。
好在我有上一次在那列火车的驾驶室里的经验，每走一步都用手中的工兵铲钩住四周的突起物，最后有惊无险地爬到了那里。那个黑洞洞的大坑就在我的眼前，本来的铁梯就像一条烂抹布一样，挂在上面。
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准一层里就会有和林忆如他们有关的线索也说不定，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寻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脚的地方。
这种上下颠倒的感觉，我最开始还完全习惯不了，只觉得四周天旋地转，必须抓着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不过到现在我能很好的习惯的了这种感觉了。虽然还是觉得从二楼爬到一楼有些奇怪，但已经完全不影响行动了。
“老苏！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发现？”陈在海的声音又一次穿了过来。这次这声音经过了内部多次的反弹，在我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
我对着进来的那个开口喊了几声，告诉他们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准备上一层去看看。
“那你自己小心，出了什么状况就拉一下腰上的绳子，我们马上就把你拽回来！”他没有阻止的我想法，听完他这句好心的提醒后，我就没有在说话了。
首先我先用手上的工兵铲碰了碰那个扭曲的铁梯，结果它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马上闪身像旁边一躲，面前一股腥风划过，那个铁梯就擦着我的鼻尖掉了下去。
真是千钧一发，我擦了擦额头上涌出的冷汗，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结实。躲过铁梯之后，我又把手伸向四周凸起断裂的管线，它们之中有的是蒸汽管道，有的是电路管线，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了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反正整个火车都报废了，电力系统也不可能还在正常工作。
和那个铁梯不一样，它们倒是十分结实。在工兵铲的帮助下，我很简单的达到了这个铁坑的内部，里面也不是很光滑，爬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就这样，矿灯的光束在这里彻底的聚集到了一起，我一下子就意识到这里比之前还要狭小。虽然我没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但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很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最后双手使劲向上一伸，我还算顺利地够到了坑道的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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