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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白衫尽笑江湖事,筑梦风云其上歌


[bookid=3271478,bookname=《羽化不登仙》]一本朋友的仙侠小说,很好看

        这一天距洛阳黄府及沈家庄变故,已整整过去旬月,天绍青才得以脱身,因事情急迫,又恐防蜀主孟昶临阵拦阻,再生枝节,于是当晚便匆匆逃离。

        时已入深夜,城门将闭,她已远在成都府外。

        她欲赶赴苏州,故而所行还是来路,即是过蜀国剑州和兴州,经陈仓、关中,朝东而行,抄近道往苏州城。

        如此一来,她便落后柳枫半月,相形之下,柳枫则先一步离开蜀地,没有走大周境地,而是直接出蜀进北楚。

        北楚又作荆南之称,是高氏拥有的割据政权,立国已有二十八载,其内地域狭小,国弱兵寡,仅有荆、归、峡三州,多半分布在长江两侧的狭长地带,北接大周,南倚南楚国,距南楚都城潭州颇近。

        另外,过了荆州,东行不及一日,又可到达南唐。

        史上有名的“刘备借荆州”及“关羽大意失荆州”,指的便是荆州一地。

        作为荆南的都府,它地势优越,因集中长江流域,故而湖泊甚多,大小不一的河流随处可见。

        而荆州又是承东接西、南行北往的要塞。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亦都会也”。

        适逢夏日,天炎散热,柳枫一路行来,倒是鲜见人流。

        行不多时,待他抬首四望,已然正午,落足荒岭,那稻草荆棘成堆之间,正有条河缓缓流淌着。

        柳枫挽起袖子,走去河边洗了把脸,但觉颊上热气减了不少,身子凉爽些,才又赶路,不多会儿,迈步入得荆州城内。

        熙攘的街巷,吵杂纷纷,虽临炎夏季节,烈日当头,街上行人依旧多多,不时从柳枫身旁穿过。

        柳枫尚未过得几条街,便有一人在后急追,摇手朝他唤道:“柳公子,请留步呀!”

        柳枫耳力灵敏,那一声瞬即被他听得,然他心中诧异,只因在这荆州,他人生地不熟,此番也是初入,怎会有相熟之人?

        想来他穿街绕巷,必是被人窥见,他微微一怔,脚步便就顿住,回身瞻视,却见个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喜形于色,迎面疾奔而来。

        大街人影绰绰,这人三两步行至跟前,还未顾上说话,先折起大袖敷敷脸上的汗水,待心神略稳,才朝柳枫讪讪微笑。

        其臃肿的身材,蹒跚的步伐,倒也不矮,有七尺长短。这数丈距离,他也累的直喘气,陡然抬眼,却见柳枫皱眉思索,不怎么搭理自己,一急,连忙提醒道:“公子不记得老夫?七年前,十里铺……”

        柳枫闻言,立时眉间舒展,脱口叫出:“乌南?”

        那人显然便是乌南,被柳枫猜中,喜滋滋笑道:“哈!公子想起老夫了?”

        柳枫没有答话,神色有些平淡,也不知偶逢故人,是喜还是不喜,只低首捋着扇缘。

        乌南却一脸喜色,连将他全身齐扫。面前白衣卓卓,纸扇飘飘精致,正是非富则贵之象,更让柳枫峭整的风采彰彰,一眼望之,十分耀眼夺目。

        那白衣柔软光滑,显见质料非俗。

        如此仪容下,惟肩上有个斜挎的粗麻包袱,稍显美中不足。

        乌南虽觉奇怪,但也悄悄咂起了舌头,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连赞道:“一别多年,公子富贵了?”

        这话虽是不经意,可从他接近柳枫的举动来看,分明有试探之嫌。

        柳枫岂能不闻?实际上对于乌南动机,已心明如镜,却只笑了一下,正身笔直而立,腰杆如枪。

        然他也只是启目旁顾四周,并不主动搭腔,这般倒更显得他横绝标持,今非昔比。

        日光下,那灼灼白衫被微风荡起,流灿光亮。

        玉清无瑕观其雅,星璨不繁自濯光!乌南自是流露出一种欣赏赞叹的神容,伸手朝后街一指,邀道:“舍下就在此处,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走街过巷,七拐八折,终于折至一处宅子,那宅门横幅上的鎏金大字已经脱落的七七八八,看不甚清,但宅院深深,里面古树葱茏,屋脊成叠,也教人不敢小觑。

        二人立足门前,柳枫延视门楣须臾,乌南已转过有些驼的身子,回头瞅着柳枫,谦恭道:“就是这里,公子请!”

        柳枫稍稍点头,收扇就要与之曳入。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姓乌的,原来你躲在这里,让我们一通‘好找’啊!”只见一男一女从旁窜了出来,直接截住乌南去路,柳枫因在后面,也一道被挡。

        那男的年纪与柳枫相仿,衣着朴素,长相倒是异常清秀,可惜目光惨淡,披头散发,憔悴无神。

        女的约莫二十,面色发黄,眼小唇阔,怒瞪着人时,发狠施威,更平添了她的凶悍。

        两人俱都持有一口剑,看样子,似是江湖人士。

        女子乍见乌南,便凶神恶煞地大叫道:“纪大哥,勿须跟他多费唇舌,杀了他!”还未说上两句,就已自个儿动上了手。

        乌南恐惧,赶忙抓起柳枫一只衣袖,闪去后面,急叫道:“公子,救救老夫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把剑已然同时刺进,疾风一闪,直迫的乌南连逃,可剑气太快,逃又无路,唯有不断借助柳枫的身躯遮挡,一阵左闪右避后,稍不留神,柳枫就成了挡箭牌,白衣被剑锋擦去一角。

        柳枫本无意动作,见此不免攒眉。

        因那二人,只逮乌南,乌南便又抓紧柳枫臂膀,将其袖子扯来扯去,恰在这当口,那女子剑锋极利,三次从柳枫左右臂的罅隙中滑过,而那同行男子,又见影捉人,急攻柳枫腋下。

        柳枫任是有多大耐性,也已被惊怒,但他到底与这对男女无甚仇怨,只要他们不伤及自己,倒也不愿插手管闲事。

        由此可见,乌南与他非亲非故了,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熟稔,也有可能是他不喜乌南的利用。

        乌南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救,好似要嚷的柳枫立刻相助一般,眼见柳枫无动于衷,甚是心急。

        那男女二人还欺他无策,两厢夹攻,不依不挠,攻势又猛又烈,直教柳枫几次三番处于险境。

        待那两剑逼至胸口,而彼时,乌南已侧让一步避开,柳枫却已成了目标,陡然大力甩开扇子,迎上那两股剑锋,扇面暗含劲道,微一横展,已将女子剑尖抵住,任凭怎样使劲,就是无法刺进半分。

        柳枫借势将扇面向上一提,一身劲气随即溢散开去,女子被迫连退数步。

        好在柳枫未出全力,否则她哪还能站稳?

        那男子在一旁相助,柳枫迫开女子的同时,扇面右转,回旋一力,男子那一剑便也难进寸许,照样倒退。

        这人功力似高一筹,柳枫用同样之力,他退了两步,虽狼狈落败,但也能勉力支住自己不倒。

        他毅力极强,恨极乌南,竟不顾危局,平挑剑尖指定乌南,冷冷道:“看你往哪儿逃?”又不气馁,挺剑又刺了过去。

        乌南忙又躲在柳枫身后,男子收势不及,以致柳枫胸膛空门因此大露,危在旦夕。

        但他从容镇定,在那剑锋来时,身子一折,头颈向后倾斜尺馀,并拢两指,从斜里夹住刃面,便让那剑在面门处走空。

        只听砰一声响,那剑被他手劲拗断,成了两半。

        他见势跟进,臂腕转开半个弧线,一掌打中那男子胸口,直让那人跌坐在地。

        女子情急,匆匆过去将男子扶起来,关切地问道:“纪大哥?”

        男子似已恼怒,强行拾起,直盯着乌南,忿恨道:“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这般冷对,好像真藏有很大的仇恨。

        柳枫不免好奇,开口相询道:“你们究竟何人?”

        男子握着半截断剑,瞪视柳枫与乌南两眼,冷然回道:“蛇鼠一窝,明知故问!除非你们杀了我,不然我不会就此罢休。”显见他已将柳枫看成乌南的帮凶。

        柳枫正自纳闷,乌南从后面一步纵出,指定那男子,为柳枫释疑道:“柳公子,他叫纪永,晋阳人氏,两年前他妻子被奸人所害,是他误会老夫,老是想杀我。公子,老夫岂是那种夺/人/妻/女之人?如此卑鄙之事,老夫……”

        那女子听了,顿时恼羞成怒,啐了一口道:“呸!你还在贼喊捉贼!满口胡言乱语!你——”不待说完,她已忍将不住,疾扑而来,似要拼死将乌南捣碎。

        纪永已有前例,知斗不过柳枫,伸手拉住那女子道:“林荷,别冲动。”轻瞥柳枫,回目道:“此人武功高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还年轻,应儿的仇与你无关,你走吧!”

        林荷见他挡住自己,却自行而出,欲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搏,诧异接话道:“纪大哥,你怎能说这种话?柯应儿是我师姐,岂能不关我事?我不会走的。”也倔强地抢出,手中剑对准乌南直刺。

        乌南大慌,两步蹿到柳枫背后,又开始企图以前番的方法躲避。

        林荷拼命将剑往他身上架,他却只躲,以致林荷长剑次次落空,只得顺着柳枫周身游走。

        剑上疾风刮面,扰的柳枫大为不耐,刃口几次在他的脸颊边斜擦而过,教他恼怒。深知那林荷死缠的性子,不给点颜色看看,绝难罢手,见林荷又一剑刺来,他便霍然一个翻跃,曳在林荷后方,横掌切上她的背脊。

        他引灌真气,倾注一体,又后发先至,沾得速度奇快,林荷自招架不得,整个身子被迫向前斜倾。

        但林荷毅力惊人,柳枫与她尚无怨怼,自不出尽全力,只要未将她打倒,她也强运真气支撑,就在摇摇欲坠中,倒翻而起,刹那间,转过头来。

        纪永也知她必然不敌,就老早赶前助力。

        两个人对峙柳枫,一个攻前,一个攻后。

        岂料电闪之间,二人未出一招,柳枫已以雷霆奔势摊开两条手臂,平平挥出,手指便左右正中二人要穴,教二人身躯僵住,动弹不得。

        经此一变,柳枫再也无意在此逗留,收招后,面目冷肃,合了扇子,转朝来路而去。

        乌南见他头也不回,越行越快,眨眼就要不见,急忙喊道:“公子!你去哪儿啊?”

        柳枫行走如风,只管前行,丝毫不曾搭理,乌南只得撩起衣摆,举步跟从,一面追一面叫:“公子,公子,等等我呀!”

        直到走出荆州城外,路过一间茶寮,柳枫脚步方才慢了下来,他以余光微瞟后方小径,只见草木两旁夹裹,一阵摇曳乱晃,径上空荡荡的。

        他忽然笑了笑,不再急着赶路,悠悠走进茶寮坐定。

        小二见有客人,奔来迎客道:“客官,要点什么?”

        柳枫略扫那高挑的‘茶’字幡旆在风中飞扬,不经意道:“除了茶,还有什么?”

        小二闻他口出不逊,怔了一下,但见多不怪,还是绽着笑脸道:“小店虽然不起眼,但是一般的家常小菜也是有的,客官要不要来点?”

        柳枫低头整理衣容,随口道:“那好!来两样小菜!”

        约摸过了大半时辰,乌南才气喘吁吁地来了,遥见柳枫并未去远,堆起满面喜色道:“公子!还好追上公子,老夫一把年纪,脚程体力大不如前,让公子久等了?”走近后,与柳枫共桌。

        柳枫也没在意,他就在旁边使劲敷着汗水,直呼‘太热’。

        正在此刻,店小二端茶上桌,又搁下几碟小菜,柳枫一面斟茶,一面漫不经心道:“这点路都如此之慢?以后焉能随我做大事?”

        乌南一惊,迎视柳枫,愣愣道:“公子的意思……”他惊诧于柳枫话外之意,心想:难道他知道老夫心里所想?

        柳枫嘴角随即浮出个饶有意味的笑容,仰首看定乌南道:“怎么,你会不知道柳枫是何身份?方才一男一女所言非虚吧?你一再讨好于我,无非是想留在我身边。”

        乌南尴尬地笑回道:“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柳公子你,老夫真是佩服。其实当年在十里铺,公子救过老夫之后,突然杳无音讯,老夫曾一直派人四处打听公子下落,终于查到公子乃……”

        他自是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那时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常年随着镇**节度使张彦泽南征北战,到处奔波,也不觉辛苦。

        他亲眼见着晋高祖石敬瑭兵变,认契丹主耶律德光为父,又以燕云十六州拱手相送,讨好契丹。不久,契丹主在太原扶持石敬瑭为帝,建立晋国,之后借此为踏板,领兵攻进洛阳,将李存勖所建立的李唐朝廷歼灭。

        再后来,契丹与晋变生肘腋,交战于阳城、滹沱。

        乌南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滹沱水对峙,他受张彦泽之命焚烧中渡桥,阻截契丹军,夹河而寨逼退耶律德光的大军。

        这计策正是出自面前这位年轻人之口。

        记得遇到柳枫时,乌南才随张彦泽在阳城大战中大败契丹军,契丹军遁去,他们正气势优胜喝酒助兴,却突遭袭击。

        于是夜下收帐,张彦泽命乌南断后,由于身边随将不多,抵抗不济,硬是于乱阵中慌忙逃脱,那契丹兵持刀紧追他们不放。

        一路拼杀,在乌南快要断气的间歇,却见一袭白衣的年轻人救了自己。

        白衣人几招拦下几名契丹兵,瞧见乌南形势危殆,用手臂将其托住,飞离乱丛,择了株老树蹲伏着。期间,又替乌南止血,见契丹兵逗留不去,在林中搜寻二人,那白衣人不服气,遂一把夺过乌南的刀跃下大树,在林中穿梭。

        那翩翩白影绕的契丹兵到处乱追狂奔,迷蒙的月夜,乱箭齐飞,却一支也没射中。

        乌南眼前尽是白影不断飞驰,只要刀光一闪,在树木中晃上一晃,无数枝桠随之撒落,如花雨一般,不过片时,已使得视线迷茫一片。

        待白衣人掌心蓄势朝外一推,也不知怎的,那落下的树枝竟扎进了土里,像颗擎天柱一样结实。

        乌南不解其意图,正自纳闷,忽听契丹兵在下面大叫大嚷,失惊下赶忙睁眼去看,入目即见数百支碗口大的枝桠将契丹兵团团围住,整个都是齐高丈余的粗枝,相邻之间两寸距离,围成规则不等的形状。

        细看,那不仅仅是外围一圈,就连内部,契丹兵身旁也是,也即是圈中套圈。

        这时乌南方才明白,原来这帮契丹兵不经意间被阵法困住。

        乌南毕竟行军打仗十几载,有些眼力,当下断定这乃一天然石阵,只是以树桩为支柱罢了。

        以此猜测,白衣人深谙兵法布阵。

        契丹兵被分散困在粗树桩围成的阵圈里,有些人三两成堆聚在一处被围,有些则单个守在一个圈里,那周遭的罅隙又恰到好处,好像是为这些契丹兵量身定做。

        擎天粗枝将契丹兵困住,以致贼兵一时无法寻得出口,说是阵法又不像阵法,似阵非阵,搅得契丹兵迷糊不已,霎时没了主意,只得嚷嚷。

        契丹将领首先大叫,用刀一通乱劈,转眼间哪里能够劈断?只能在树桩上斩落一道又一道刀痕,急得那契丹将领使力去推,结果那粗枝好似巨石嵌入土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慢悠悠有了倾倒的趋势。

        这就好比一个人砍树,也非顷刻功夫便可成功,少说也得费些力气。

        就在这时,凌空忽然飘下一堆草叶,砸在一帮人的脑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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