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恩怨

　　一夜过去，醒来的众人除了感觉到有点头晕以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皇帝忽然下旨，要立即返回京都城……
　　实令人不解，但毕竟是皇帝下旨，众人又岂敢违逆，只照做便是，一番收拾，便齐齐乘马车返回京都城中。
　　“这翼王没事谋什么逆啊……？弄得我们如此匆忙……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谢盏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前方行走的队伍，唉声叹气道。
　　翼王谋逆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谢盏原也是不知道的，只是随便问一问“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谢菱便随口回答“翼王谋逆。”
　　如此直言，到将谢盏吓了一跳，心下想着，这等机密之事，便如此直白地讲给她听？
　　不过，看着谢菱一副不是什么大事的模样，谢盏不知怎么了……竟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了……
　　“还是我们三妹聪明，这没事找事者，最是无聊，终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谢菱靠坐在谢盏身旁，透着车帘缝隙朝外望去。
　　只见队伍的最前方，押解着好几辆黑布蒙身的车辆，若如所料不错，里面定是关着翼王等人。
　　谢盏手一松，便将外面与车内隔绝了起来。
　　“大姐姐，昨夜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谢盏望着谢菱，疑问道。
　　谢菱“嗯”了一声，笑道：“反正此事与你无关，估摸着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晕了吧。我有听说过一种迷药，置于火中燃之，烟雾弥散开来，闻之即眠。”
　　谢盏惊讶道：“还有这等奇怪的东西……实在是可怕的很。”
　　柳若华伸手轻点了一下谢盏的鼻尖，笑道：“你这个小脑瓜，这不是你该好奇的事情，我们只管回家去，至于其他，就不用去想了。”
　　谢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话了，昨夜她睡得迷糊，早上又被早早地吵醒，现下到是有些困顿，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抱着谢菱的手臂，靠到了谢菱的肩上。
　　“母亲，大姐姐，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再唤我啊……”
　　谢菱与柳若华相似一笑，齐齐答道：“好。”
　　这道路宽阔平坦，马车还算平稳，片刻之后，谢盏便睡着了。
　　“菱儿，这次的事情，你是否知道……？”
　　柳若华见谢盏睡着之后，便抬眼看着谢菱，问清她心中疑惑。
　　“知道。”谢菱也没想刻意隐瞒柳若华，一口答道。
　　“那你……有没有……”柳若华神色凝重，却也是欲言又止。
　　谢菱知道柳若华担心什么，遂身子前倾，一把将柳若华的手握住，笑着安慰道：“女儿知道母亲的担心，放心，此事女儿只是知晓而已，至多也不过行个方便，至于其他……与我无干，自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柳若华闻言，便放下心来。
　　“如此便好……”
　　皇帝回宫之后，便立即将翼王一干人等秘密打入天牢，遂派出禁卫军封查了国舅府。
　　这国舅府一抄，百姓们就都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好一阵讨论。
　　如此，皇后的承晖殿，也被皇帝下令围封了起来。
　　一时间，宫中气氛变得凝重，知其缘由者，缄口不语，不知其缘由者，提心吊胆。
　　承晖殿。
　　自被封后，一向庄严肃穆的皇后寝宫，变得颓败了下来，除开几个衷心之人，仍尽心侍奉皇后之外。其他人都担心着自己的性命，时刻等着皇帝派人前来查问，好诉其所知，以求得一线生机。
　　“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皇帝坐于高处，望着站在前方的皇后，纵然已经到了如此田地，皇后仍是整整齐齐的，一身华服，端的是雍容华贵，端庄典雅。
　　“臣妾无话可说，陛下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本宫毫无怨言。”皇后冷冷道。
　　“好一个无话可说！毫无怨言！”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从坐上起身，快步走到皇后面前，“皇后，朕虽废除了瑾儿的太子之位，可他的王爷身份还在，他亦有自己的封地。待日后回到封地之后，他自可逍遥度日，安顺一生，有何不妥？皇后你为何要帮助于瑾儿……如今，陷他于这般境地，谋逆之罪，祸比滔天，他怎能担得起？”
　　皇后低声笑道：“陛下，你该是知道，我儿不是安于闲散之人，毕竟，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皇帝看着这个同他成亲几十载的妻子，犹记洞房初见时，如那月中嫦娥，妍姿俏丽，令他眼前一亮，虽谈不得如何恩爱，也不至于成现在这般针锋相对的模样……
　　“皇后，不要冥顽不灵，除了国舅，还有谁与你串谋，你乃是一国皇后，国母之身，那些粗鲁之刑物，落于你身，实在是难堪至极……”
　　皇后闻言，哈哈一笑，一时竟笑出了眼泪。
　　皇帝面色一暗，大喝道：“皇后！”
　　皇后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抬眼望着皇帝。
　　“陛下，你可曾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想来，陛下应是不记得的……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我，是真心爱慕陛下的。
　　我虽不喜这李家女，世代为后的破烂规矩，可是，自陛下偶然救得我时，我便心之许矣……之后，更是欢喜不已，夜不成寐，思念着陛下，日日等着入宫那一日……幻想着与陛下如何的恩爱，如何的缠绵……
　　入宫之后，陛下虽未表现出何等喜爱之意，不过还算是雨露均沾……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心有期望……后来，陛下来我宫中的日子越来越少……
　　起初，我还以为自己有何处做的不好，是不是不符合皇后的身份，如此，我便日日的苛求自己，做一个贤德的皇后，管理好这后宫……
　　可是，我这皇后做的越好，陛下便变得越来越冷淡……除了每月的御定的时日，陛下好似忘记了我一般……只是偶时有事需我，来找我罢了……
　　我虽心有不甘，但是想着自己仍是陛下的妻子，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得陛下的心，如此，倒也能支撑下去……直到后来，我知道了陛下心中有所喜之人——不是我，之后……我便想着，守好这皇后之尊，护好这李家的荣耀之名，也是不错，至少我至死，还挂着这皇后的尊名……”
　　皇帝听得皇后此言，面如沉水，心下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你就像从前那般……难道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我这一生活在谎言之中！什么李家的荣耀！什么皇后的尊位！全都是编织的谎话！你们祁家对我李家如此恶毒！怎还敢妄言让李家世代永享殊荣！都是骗子！骗子！”皇后说到此处，猛然伸手握住皇帝，静静地注视着皇帝，“陛下，你会杀了我的皇儿吗？”
　　皇帝皱眉道：“他虽犯滔天之罪，可是，毕竟还是朕的亲子，总要留下性命。”
　　“我说的是！如果没有能废除我皇儿太子之位的借口，陛下是不是要他的命！”
　　“朕……”面对皇后的质问，皇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会要他的命是不是？”皇后再次问道。
　　“是！”
　　皇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面色或喜，或悲……
　　“陛下，多谢你没骗我……”话音刚落，皇后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也随之摇晃了起来，向后倒去。
　　“皇后！”皇帝一把将皇后接住，“皇后，你为何如此……”
　　“陛下……我爱你……但是我亦恨你……我不想见到以后了……本宫……本宫乃大齐的国母，乃陛下的皇后……至死……都死……”皇后的声音愈来愈弱，直至再也听不见了……
　　“皇后……”皇帝看着怀中中气息绝断之人，面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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