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衣夜袭
冰神离开前的举动让暗云回味不已。此刻暗云心中思绪万千，无心睡眠，他在月夜下漫无目的地流连，不觉又回到武神殿。
坐在白月树上暗云不断回想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一边想一边傻笑。他想到了以后的很多事情，黄昏和夕阳开一家名叫天下第一帅的酒楼，然后三个人结伴上路游历，不断磨砺武艺挑战强者，直到自己登上天下第一的武者巅峰。然后回梦影城与冰神结婚，从此在梦影城逍遥快活的生活下去。白天找夕阳黄昏打个痛快，心血来潮的时候去听老先生讲课，兴致来了的时候就找开医馆的老伯喝上两瓶，每到月夜就和冰神两人到白月树上晒月光。然后生个男孩子，由暗云亲自教导他武艺，努力地将他培养成下一个天下第一武者。
眼前闪烁的光景渐渐与想象中的幻梦融合为一，暗云在甜蜜的傻笑中甜甜地睡了过去。
在午夜时分，暗云被一阵狂风的呼啸声吵醒了。他发现这天地的光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了。原本明月如镜的夜空此刻被厚重的乌云掩盖，狂烈的风不断呼啸而来，整棵白月树在狂风中摇晃不定，一些树枝甚至被强风吹断忽然发出啪的一声。
“台风？！”暗云不可置信的嘀咕了一句。此时已经是深秋，早已过了台风期，这台风来得太不寻常了。
暗云并不知道，很快他的人生轨迹也像这突如其来的天气一般，出现不寻常的转折。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恐惧感！触觉灵敏的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双目凝神慌乱地在夜空中四处搜寻起来。
看到了！夜空中有几只巨鸟正在逆风而飞，这些巨鸟上面都载着一个黑衣人，而暗云恐惧的来源正是一只绿眼巨鸟背上的黑衣人。远远望去那个背影的轮廓好像是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如果这世上真有死神的存在，那么这个人无疑是死神的化身。
忽然那个人转过头望向白月树。
“被发现了吗！”暗云心中一紧，连忙将自己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中。
那个人望了白月树几眼，随即回过头去。
“还好没有被发现……”暗云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心跳竟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起来，“真的太可怕了，那个人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杀气……”
暗云瞳孔一缩，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马上再度绷紧，因为他看到那些黑衣人停在城主楼的顶楼上。
“冰神有危险！”这个想法在暗云脑中一闪而过，下意识地他直接从树上往城主楼的方向跃去。着地之后他像疯了一样向城主楼狂奔而去，心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绝对不能让冰神受到任何伤害！”
他小心地躲过城主楼门口的守卫翻墙而入，向冰神的房间直奔而去。暗云知道冰神房间的位置，冰神曾在白月树上向他指明过。
终于来到冰神的房间门口，他停下脚步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小心地从窗户爬进房内。只见冰神正坐在书桌前发呆，房间没有点灯，书桌上是一副刚刚画好的画，画中是一个少年，身形和脸容都跟暗云很像。
见到暗云突然出现，冰神不由得吃了一惊：“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暗云连忙走到她身旁，示意她不要出声。他握着冰神的手，侧着耳朵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只有呼呼的风声。
看来那些黑衣人还没有找到这里来，暗云这才舒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他望向冰神，只见冰神双目娇羞地望着自己。“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来我这里干什么……”冰神羞怯地问道。看来冰神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暗云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常态，他紧记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下他立刻简略地向冰神说了在白月树上见到的情景。
“原来如此，他们终于来了……”门外突然有人感叹。
“什么人？！”暗云喝了一句，同时左手凝聚了一根冰刺。
“你们不用怕，是我。”门外的声音从容回答道。
暗云回过神来，他听出了那是城主的声音，连忙开门将城主迎进房内。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冰神一脸不安地问城主。
城主低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举动更是让暗云心中不安，在他的印象中，城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睿智而豁达，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这样的一个人此时也不禁叹气，可见事态严重。
城主温柔地抚摸着冰神的头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许今天就是我们父女分别的日子了。”此言一出，冰神立刻一阵惊恐，紧紧地抱住城主，流泪不已。
“这是十年前就注定的结局，我们能有十年父女的缘分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萧阳一生无愧天地，唯独愧对一人，这个人就是你，冰神，我的女儿。”城主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冰神，那张刚毅的脸紧贴着冰神那被泪水湿透掉的脸蛋。那冷如刀锋的眼神早已褪去所有锋芒，此刻他的眼睛盈满了温柔的深情。“冰神，我的好女儿，我多想像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那样一直陪着你长大，亲眼看你结婚生子……就算我今晚有什么不测你也不要伤心，好好生活下去。只要你好好活着，父亲就一直活在你心中，我们不离不弃。”
这三年来城主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暗云，他用心地指导暗云武艺，也经常向暗云分享自己多年来的人生感悟，让暗云对这充满未知的世界多了几分可掌控的把握，也对自己的前程多了几分自信。暗云已经将城主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此时城主的诀词听在暗云耳中变成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调像极了当年自己母亲说的话，此情此景再一次将暗云记忆中离别的伤痛清晰地放大，暗云终于无法忍住眼泪。
城主将暗云拉近，拥抱着两个泪流满面的孩子。“暗云，我也很想亲眼看着你成为天下第一武者，只可惜我等不到那样的一天了。你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孩子，我相信只要你努力不懈你最终会创造出一个属于你的传奇。记住我说过的话，武者的路是很艰辛的，但是这一路上你会见到绝美的风景，值得你为之付出汗和血。坚持下去，你终会成大器的。现在我想拜托你以后好好照顾冰神，你能答应我吗？”
暗云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边擦眼泪一边清晰地说道：“萧阳叔叔，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冰神。”
城主替冰神擦干眼泪，说道：“那些人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护送你们离开吧。”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而安静之中有一股令人压抑的感觉追随着三人。
终于，三个人走到了城主楼的门口，城主舒了一口气说：“好了，你们赶快走吧。”
“父亲你也一起走吧，父亲……”冰神拉着城主的手哽咽着说。
城主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变，又闪出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出来。暗云也感觉到了，随着城主的目光望去，他的瞳孔忽地一缩倒吸了一口气。不远处五个黑衣人缓缓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那杀气浓烈的女子。
暗云这时候才发现，城主楼的守卫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在这样的距离下暗云终于看清这个女子了，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段优美步履稳健，显然是个长期修炼武技的人，她身穿暗黑色的战甲，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辫，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武者气息。这个女子容貌清丽，神色冰冷，尤其是那一双像深湖一样的眼睛，充满着拒绝整个世界的冷漠，没有人能看穿她的心思。
“别来无恙吧，萧阳。”女子冷冷地说道，脸上波澜不兴。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不过，也可以理解。”城主的语调里有几分无奈。
女子正要说话，这时候半空中一声长啸，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在城主面前，此人正是阿武。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城主楼撒野……”阿武的话还没有说完，当他看清楚面前的女子之后，他的眼睛不由得看直了。
“幻月？！”阿武不可置信地喃喃念道。
“阿武……”女子神色呆了一呆，随即恢复过来，仍是那毫无表情的冰冷。
这个人就是幻月？！暗云心里一惊，眼前这个充满杀气的女子就是阿武的师父？那个如同阳光般温暖的女子？暗云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和想象中那个幻月的影子重叠起来。
“你……好像变了不少。”阿武喃喃说道，显然这个人也不像他记忆中的幻月。
“人都会变的，你们认识的那个幻月已经不在了。”幻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冷冷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阿武急急地追问。
“阿武，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叙旧，而是，杀了你身后的那个人。任何无关的事情我都不会理会，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向我发问，而是让开。”
“什么？你要杀萧阳大人？你可知道他是你的师兄！”阿武指着萧阳，不可置信地望着幻月大声喊道。
“这是青冥的事情，不用你管。”幻月还是冷冰冰地说，右手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丝亮光一闪即灭，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阿武呆住了，脸上一阵愕然的神色。
城主轻轻拍了一下阿武的肩膀，“阿武，让开吧。就像幻月说的那样，这是我和青冥之间的事情，这个结局十年前就注定了，幻月的到来不过是为了那个十年之约。” 城主越过阿武，直面幻月，“我的性命你尽管拿去，不要伤害他们。”
阿武闻言浑身一颤，他冲到幻月面前盯着幻月的眼睛说：“我不会让你杀城主大人的！我答应过月王子一定要好好保护萧阳大人！”
“如果我一定要杀了萧阳呢？”幻月盯着阿武狂热的眼睛问道。
“那你先把我杀了吧！”阿武激动地叫起来。
“好，那我先把你杀掉。”幻月平淡地说。
阿武呆了呆，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幻月你没变，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差点又上你的当了，哈哈……”
白光一闪，阿武的声音忽然停住，他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暗云看到了！幻月的右手前伸，掌心刺眼的白色斗气渐渐隐去。
“阿武！”暗云大喊一声扑向阿武。倒在地上的阿武已经听不到暗云的呼喊了，他的脸永远地定格在幸福的笑容中，他的眼睛好像望着很远的地方，越过了这厚厚的云层。在云天之上，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季节，是一段他一生无法忘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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