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才
静谧的庭院楼台，乔雨单薄的身影静静坐在台阶上，与之面相年龄丝毫不符的幽深眸光，淡淡凝视着前方，心神不知落向何方。
空气中，清晰可闻的恬淡清香飘绕四下，在地球从未有过的花草品种，缤纷斑斓的呈现在花圃当中，在这其中，还隐约搀杂着一股奇妙的气息。
乔雨知道，此气息名为“天地灵气”，共分“土、金、水、木、火、风、雷”七种，乃修仙者吸纳精炼之气。唯有生俱灵根者，或炼精化气踏入炼气期者，方能感受到。
四下栽种的奇花异草，便是仙家所说的“灵花、灵木”。
这间院落，是家中环境最佳的屋子，院内布满的灵花灵木，可不停牵引周遭天地灵气，制造出修炼的绝佳环境。即便凡人驻足，也可神清气爽，百病不扰。
哪怕乔铮负伤，修为跌落，却也是将此间庭院让给了乔雨居住。
其目的，便是希望家中这片唯一的福地，可令自己呆傻的儿子，能够奇迹般的恢复。
每每想到此处，乔雨一颗古井无波的心，却也不住泛起涟漪。家人的关候，付出，可谓尽心尽力，义无返顾，而自己此刻又能做些什么，才得以回报？
“傻帽”之称，直接令得乔铮一家，在族内声名没落，遭人蔑视。而这一切，皆因为他妄自触动来自神秘水晶的强大力量，而导致的祸端，此事必须解决。
但同时，乔雨也深知，这并非真正问题的根本。父亲身负内伤，修为大跌，长老之位不保，加上这些年来全身心将精力投注在自己身上，可谓是日渐衰落。
若欲改变现状，须得向族内做出贡献。
如何贡献？
猎杀灵兽，捕获天材地宝，种植灵花灵木，上缴族库，协护族内商队，为族中炼制丹药法器……等等无数方法皆可，然这些对于乔雨而言，却显得遥不可及。
他不过只是修仙家族当中，一介凡人。即便乔家在整个修真界，丝毫不入流，但起码没有像他这般，十二岁余，却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
对于修真者的事情，乔雨已经在仙家典籍上了解不少。据说修真者在这个世界地位极为尊崇，随便一个修士，哪怕是帝国皇帝，见其也得礼敬有加。
像是乔家，在修真界势力中犹如蝼蚁，但在凡人眼中，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凡人与修士，简直就是天地之差，仙凡之别。
若能修仙，便可体验在地球终生无望接触到的神奇经历，例如飞天下海，呼风唤雨等等，乔雨对此自然极有兴趣。只是现在，他还需要多了解一些情况。
乔家城内，空地之上。此地开垦之初，便是遗留了一块林木土地，专程作为族内子弟试炼切磋的地点，环境清幽，氛围和谐。
来到此地，其中可见不少族人，正在此处修炼仙法。道道光彩夺目，奇幻无比的法术，直令乔雨眼花缭乱。举手投足，便是操控风雷水火，当真犹如天仙。
然而，偌大的试炼场，却有一处的氛围并非如此。那是场内中央地带，在一个高约一丈的宽大石台上，时有两道人影交织不断，或有两群人马纵横切磋，正是擂台。
虽是族人之中试炼切磋，可这处伤痕累累的擂台之上，却时刻弥漫着火药味。当那些年轻骄狂的族人，起了冲突，除了较量，恼羞成怒之下，以命相搏的事情也常常发生。
而眼下，这里便正在上演一出充斥着火药味的打斗情节。
两个年约十七来岁的少年，正各自施展法术，怒目相对。涨红的脸旁青筋凸起，喘息之间，喉间隐约散发出野兽般的沉吟。
二人从刚刚开始，便已经斗了数十回合，却苦苦僵持不下。
以他们炼气五重的修为而言，自身灵气显然已经不支，对峙之中，时刻都在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找出破绽，成功压制住对方。
“妈的，你们就只会干瞪眼？瞪了半天也没见个动静，是不是男人，打个架磨磨蹭蹭的，干脆回家绣花去吧。”
就在二人僵持许久，也未有动向之时，台下那些面色不耐烦的观众，便有人开始表达出了不满。
“你懂个甚，再叽歪老子待会儿连你一起收拾！”台上顿时迎来一人的愤愤回应，像他们这种年纪，修炼一途小有所成，便会傲慢轻狂，自然无法忍受这等激将法。
就在他回话之际，台下便已有不少人摇头叹息。此时此刻走神，在两人不相伯仲的情势之下，显然败相已露。
“嘿嘿，你输了。”伴随着另一人面露笑容的话语传出，其人影已然箭步窜出。
步伐挪动之间，雷光闪烁。两行电流之光，随其手臂挥动间，雷鸣交响，气势腾腾，化作两条闪电锁链，朝着那人夹击而去。
此等情形，在所有人看来，胜负已分，只等那人被这雷电之力摧残而已。
“灵力激发，利用风流，强行卸下对手的攻击！”
然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听上去并不响亮的呼吁声，突然在台下传来，立时便惹来众人注目。
只见那声音发出之地，站着一个十二来岁的少年。少年身着蓝色紧身劲装，显露单薄的体态，双手背负，身上虽无任何气息，但那淡然自若的神态，却自然流露出一种高傲的气势。
当所有人看清这个少年的长相时，毋庸置疑，皆是面面相觑，满脸大惑不解的神情。这其中的不解，多为见到乔雨这般姿态，饶是奇怪，也有是不解方才那番说法。
“咦？这不是那个傻帽吗，他何时候能说会道了？”
“他就是六长老家的呆傻儿子？虽然是初次见到，不过看其摸样，似乎与传闻中的形象并不符合。”
“切，我还以为是哪个高人的指点，原来只是疯人的疯话，什么风流，卸掉对手攻击，这种方法听都没听过！”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不断传来。然而对此，乔雨却仿若未闻，他的目光时刻都在注视擂台之上。
那陷入绝境的少年，听闻此番话后，虽然不解，却也在情急之下，毫无多想的便照做了出来。
他本就是修炼的风属性法术。虽然平日并非如此使用，却也在瞬息之间，便制造出一道强劲的风属性法决来。
两抹淡白气芒急速运转，呼啸之间，犹如劲风，灵光洋溢。风流犹如湍急的河流，在那少年拼命的催动之下，伴其臂膀挥舞，匹练般的抽动而起。
就在这时，奇异的情况发生了。那原本鞭打而来的两条电链，还未接触到那少年的身体，便被那汹涌的风流，所牵引而动，突然改变了方位，向上而去。
这一幕，直令台下观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眸光宛如见鬼一般，匪夷所思。
“风随手动，手随心动，心领神会，制胜其中。意念握风向，牵动电流，反克对手。”乔雨的声音适时再度传出。
那少年完全未想到如此做法，竟然真的有此奇效。一时间，虽未能理会乔雨言中之意，但却还是奋力挥动手臂，同时，心中已然做好反攻的计划。
风声呼啸，带动电链，在半空摩擦发出“呜呜”闷响。
一时之间，那名掌控电链准备发动最后进攻的少年，却反而尽落下风。只感觉自身法术宛如被一股无形的怪力所牵引，根本无法左右，只有任其摆弄。
最终，随着一声愤怒的吆喝，风流牵引电链，在半空摇摆数条纹路，无情的对着其主人反射而去。无奈之下，后者只好撑起灵气护罩，硬接抵抗。
而结果，很显然，盾破人伤，毕竟这种借力发力，融合两种力道合力一击，威力自然非比寻常。
这场还算激烈的小型搏斗，就这般在乔雨两番言语之下，宣告结束，而且，还是奇迹般的反败为胜，一时竟成了周遭所有子弟议论的焦点。
而与之同时，乔雨一语逆转局势的事迹，也自然而然成了族人谈论的话题，飞快的在族中传扬着。
但早在战斗结束的刹那，乔雨便已经悄然离开了试炼场，避免了想要向其致谢问候的少年，以及周遭族人的质问，冷嘲热讽，还有专搞八卦消息者的骚扰。
走在家族城中的路上，乔雨面露微笑，听着耳边传来细碎的议论，心头却是摇头苦笑。实际上，他所指出的，不过只是阴阳，五行，八卦之间，生衍呼应的基础道理。
他在研读仙家典籍时，便已发觉，这个世界中修士所创立的法术，与五行八卦之理联系非常巧妙。除了七种灵气所制造出的法术的基本属性，便是自然中的属性，相连相应。
例如方才那风流与电链，实际上都是灵气产物。是修士以灵力为引，以法决为基础，所打出的法术。其根本，还是由灵气所凝聚，类似于物质。
即便如此，风属性法术，却可制造出劲风。只要风流强度足够，以风流的基本阻力，将那如同物质的雷电链卸开，也就不难实现了。
这种理论，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常见。
现今修士，只知寻古人所遗留之法，捡现成便宜，几乎已经很少有修士，会去主动察觉属性的奥义。寻常修士，只知照法决打出法术进攻防守，不懂得巧妙变通，利用法术属性的生克原理。
殊不知，真正实用的制胜经验，唯有巧妙细致的去挖掘，才有可能领悟。而这，正是乔雨的专利，这令其心中对于修真的自信，又增添了不少。
不出乔雨所料，仅仅不到一日，他于试炼场中指点战斗，最终令得落入下风者诡异反败为胜的惊奇事迹，已然在整个族中流传开来。
或许是整个事件太过神奇，许多当日亲眼见到这一情景的族人，几乎时刻都在向身边之人诉说此事。谈论起来时，表情变化之精彩，甚至超过了乔雨的想像。
越是令人感觉奇怪的事，便越是有人爱夸夸其谈。特别是这些平日里只在族内走动，苦苦修炼，生活乏味无趣，遇到些新鲜事迹，便会八卦舆论的年轻后辈。
此件事情也不例外。甚至在第二日之时，已然有人传出消息，说乔雨是被仙灵附体，不仅不再呆傻，更是一跃成为天才。更有者，说他或许从来就没呆傻过，一切不过只是伪装出来的表象，其目的便是为了今日，在族内大放异彩，引人注目。
毕竟，一个呆傻十数年，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却在短时间内突然惊变为天才，学识却远远超越同龄人，甚至连高龄人都难以理解，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
虽然这些说法虽然荒谬，可却为乔雨改变现状的计划，起到了巨大帮助。这种情况，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也是他刻意营造的。
舆论多半耸人听闻，充满了谎言。但上述有一点说的的确不错，那便是他确是为了引人注目，才有如此行径，因为只有如此利用舆论的夸张性，方能最大程度降惑于人。
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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