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0章 情深谊不长

琼芳唱完了《惜分飞》，并再次强调了这首词为杭州府的法曹毛zé民所作。苏轼听后，也有了点感叹，说，郡僚中有此词人而不知，实在是我疏忽了。他对琼芳说，我会召见毛zé民，会跟他谈诗一番论词的，我会量才录用的，等等，等等。

        好，开胃菜过了，大菜要上了。黄庭坚和佛印是第一次与琴操见面，当然，关于琴操在清明节的“壮举”已早有耳闻。今天见了真人，外貌，是没的说了；内涵呐？要洗耳恭听了。

        首先开张的是佛印，他仗着微醺，挑战琴操了：“琴姑娘啊，老纳人老心不老，老纳还想在苏大人的领导下，帮助西湖鲜花盛开，琴姑娘今日的光顾，犹如一朵玫瑰，在西湖中熠熠生辉。琴姑娘啊，你看老纳的眼神不对啊，有点鄙视？误会啦！对于美女，老纳不能破了色戒，所以，老纳是有底线的，一般的，如果不是妖魔鬼怪，只是个人类，老纳只在精神上占有，不作物理性的侵入。好了，废话少说，小诗一首，献于美女：

        玫瑰飘香月下思，

        心念琴操为琴痴。

        花花和尚我不是，

        日久天长你便知。”

        一旁的琼芳傻眼了，怎么能这样啊？当场现开销啊？你们这些人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整天捧着书本玩弄文字，熟能生巧了。我们女人多辛苦啊，除了干家务，还得防狼吻，真是的，人家曹植也要走七步才能出诗，这官船虽大，但也走不开啊，琴操啊，姐不行，你行吗？

        琴操有急智，马上翻出存货，剪刀浆糊了，嗔着应对：

        “和尚法师真可笑，

        花言巧语唇上跑。

        有心无心谁真心？

        女儿心思知多少？”

        佛印没想到琴操能如此应答自如，想想我大fǎ师，哪能屈居于一个歌伎之下，所以立刻反击了：

        “佛家印雄最有劲，

        燃情此生育温馨。

        挥情洒爱献真情，

        何人珍惜和尚心？”

        琴操想，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一个和尚，随意留情，挑逗女子，真不是个东西！想我琴操，想我伊和子，我又不是中国的千金小姐，也不是坊间的卖欢姑娘，我是和亲公主，我是忍者圣女，我才不尿你呐：

        “玫瑰予人手余香，

        玫瑰予情遍体伤。

        泪染鲜红最懂得，

        诗文千行一桩桩。”

        一旁的黄庭坚觉得这两人话不投机，看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又好看又可爱，刚才又见识了她的急才，不想让火药味早早的终结了这次偶遇，就赶紧顺着他俩的话头来捣浆糊了：

        “君心伊心香酥心，

        此情此意此最沁。

        局外难懂局中情，

        将心比心劝佳人。”

        在一旁观战的苏轼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个性，她不像一般的歌伎，讨好人都来不及，哪敢违拗男人的意志啊？再说，听听这小姑娘的应对，不错，平仄音韵，这个诗作得也像模像样。不如，我换个口味，再掂掂这小姑娘的斤两，同时再烤烤这个食欲色欲两不差的佛印和尚，不出铜钿看白戏，今天有乐子了：“我说啊，大和尚啊，小姑娘啊，你们两个都不理解对方啊！不如这样，我们来行个调笑令，拟是大和尚是夫，拟是小姑娘是妻，这光头娶美女，会能和谐吗？是不是要小吵三六九啊？”

        琴操想，要行令了，难度升级了，我不能再被动了。想想，我又不是中国人，你们上千年的文化底蕴，在厶二角落里弄个什么我闻所未闻的格式出来，我不要死翘翘了？所以，利用存量资产，赶紧争取主动：“苏大人但有吩咐，小女子岂敢不从。很好啊！来个模拟的夫妻斗嘴，说说笑笑，也无伤大雅：

        后悔。君名毁。写遍沙滩曾最美，潮汐涨落随流水。

        写入空中雄伟，风来即刻浮云垒。刻骨铭心见鬼。”

        苏轼想，这个小姑娘真不错嗳，看那佛印酒水糊涂的，还没反应，想我堂堂士大夫千万可别败在这小伎女的身上了，佛印不行，我来：

        “飞泪。无贤内。天造美食填空胃，渴时可乐心身醉。

        天赐光辉驱鬼，兼搭送我良妻配，错版来个累赘！”

        琴操想，对方主将出马了，我得扛住：

        “好笑。人难料。天上星星多闪耀，身居贵宿可知道？

        打个灯笼照照，福中切勿瞎胡闹，就近疯人院小！”

        苏轼：

        “难料。天偏掉。上降甘霖万物笑，草儿更青花更俏。

        倘若甘霖公道，浇了万物均美妙，浇你何曾有效？”

        琴操脸红了，心想，我还是处女呐，我要留给木木王爷的，你们这几个中老年，想吃嫩草？别逗了，异想天开了：

        “别逗。上着锁。玫瑰盛开红如火，紫罗兰再蓝不过。

        你与猕猴同伙，笼中日子不寂寞，有我常来逗乐。”

        苏轼呵呵一笑，转眼看向佛印，心想，人家小姑娘都把你当作笼中猕猴了，你还不反击？

        佛印现在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还比较高，所以，看着眼前这美若天仙又笑中藏刀、话里带刺的小歌伎，心里不爽，就酒驾了，肆无忌讳了：

        “菩萨看到我饿了,他创造了批萨。

        我吃着批萨，想着b耍。

        菩萨看到我渴了,他创造了沙拉。

        我吮着沙拉，想着那奶。

        菩萨看见我在黑暗中,他创造了光亮。

        我迎着阳光，心想成俩。

        菩萨看见我没有问题,他就创造了你。

        所以，我白天黑夜的都想得到你、占着你！”

        琴操想，这个疯和尚，借酒装疯，吃我豆腐，哼，贱！骂骂他，滚远点：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沙子上，把脸洗个干净。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空气中，它被风吹走。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心上，我得了心脏病。”

        黄庭坚比较正宗，想这两个人的嘴斗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像市井泼皮的骂街了。所以，赶紧打岔。看着那小琴操，人小胆不小，一脸的无畏，言词锋利，老法师说得对，这女人和小人真是难养也。我跟这小姑娘初次见面，也不好说人家什么，那就劝劝佛印吧：“佛印大fǎ师啊，你虽不是满腹经纶，至少也算是饱读诗书的吧。你就别半文半白的说那些俚语俗话了，你就来点正经的古诗，应景的来一首最合适此时此地此景的吧！”

        佛印花心不死，用手指着琴操，拉长了声音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黄庭坚看着油腔滑调的佛印，立即反对：“不算不算，大和尚，这样的诗谁不会呀？这样吧，由我来出题，谁的诗好，我就敬给他一杯上好的香茶。我们就别再酗酒了，以茶代酒，解酒养神，好不？嗳，各位，你们看，金乌西落，玉兔初升，今天月色甚好，那我们就以月亮为题，玩玩，好吗？”

        看着美艳动人又意气风发的琴操，苏轼的占有欲被吊了起来，他很想看看这个小美女、小才女在输了之后的羞涩、羞愧之状，这应该能类似不少青涩的海棠被一树梨花摧残压榨的景象，欲言无语，腮红飞扬；挣扎不得，反躬屈张。所以，苏大人出鬼点子了，他要轮着上琴操，就说了：“各位，今天琴操姑娘是客人，我们当主人的不能冷落了客人，是不是？所以，呆会，我们诗词接龙，一男一女，男的吟了，女的吟；女的吟了，再男的吟。这样穿插着、花样着吟，岂不有趣？”

        佛印懂得苏轼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这才气横溢的小琴操兵败投降、低声下气地服输？嘿嘿，这个小姑娘也真嚣张，哼！今天我们三个大男人就是欺负定你了，想到这里，佛印就当头一炮：“好啊，苏大人，阿弥陀佛，听好了，老纳我先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苏轼听了，马上接口道：“佛印大和尚吟的是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此诗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换韵，以富有生活气息的清丽之笔，创造性地再现了江南春夜的景色，如同月光照耀下的万里长江画卷，同时寄寓着游子思归的离别相思之苦。诗篇意境空明，缠绵悱恻，洗净了六朝宫体的浓脂腻粉，词清语丽，韵调优美，脍炙人口，乃千古绝唱，素有‘孤篇盖全唐’之誉。此时此地，吟此诗，要得，要得；合适，合适。琴操姑娘啊，下面得看你的了！”

        琴操想，真不要脸，三个大才子，车轮dà战我一个，好意思吗？哼！亏得木木王爷给我恶补了中国古诗词，否则的话，我真要被你们将军死了。有忍术的琴操还能沉得住气，微笑着，说道：“大fǎ师既然吟春月，那我就来吟个夏月吧：

        明月何皎皎，

        照我罗床帏，

        夏愁不能寐，

        揽衣起徘徊。”

        苏轼想，这首诗是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的节选，接得甚好，认输罚赌，马上示意很不甘心的佛印去给琴操敬茶。同时，站了起来，他亲自出马了：“不错，琴操姑娘，你的夏月不错，但是，比较起来，终不如我的秋月有韵味：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好了，琴操姑娘，下面则该是你的冬月了！”

        琴操想，你是谁？龙图阁的大学士！我是谁？十几岁的孤苦女！你还好意思来催更？又没奖金！哼！冬月就冬月，我肚皮里的货多着呐，你四句，我十句，我底气足着呐：

        浔阳孟冬月，

        草木未全衰。

        祇抵长安陌，

        凉风八月时。

        日西湓水曲，

        独行吟旧诗。

        蓼花始零落，

        蒲叶稍离披。

        但作城中想，

        何异曲江池。”

        苏轼想，这是白居易的《湓浦早冬》诗，这个小丫头真不差，反应够快，底蕴够厚，我真的有点喜欢上她了。不过，这小丫头的诗行，死记硬背也行。不知她的词行不行？不如我再提高点难度，缩小创作空间，看看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垮下来？所以，苏轼又开口了，说道：“各位，刚才我们玩了下诗，现在我们就玩一下词吧！看我们，现在泛舟西湖。远处，农夫渔家作业甚忙。他们日月不息，四季不歇，不如，就此我们便以《渔家傲》为词牌，再来吟一下春夏秋冬四季的月亮吧！好，我出的点子，我先来，听好了《渔家傲（春月）》：

        “多幸春来云雨少。且教月与花相照。清色真香庭院悄。前事杳。还嗟此景何时了。

        莫道难逢开口笑。夜游须趁人年少。光泛雕栏寒料峭。迂步绕。不劳秉烛壶天晓。”

        琴操想，你们还有没有完？亏得我备课备得好，这个《渔家傲》没拉下，没什么好说的啦，他们等着我呐！于是爽朗地一笑，说道：“各位大人，小女子的《渔家傲（夏月）》来了：

        “汗漫金华寒委地。火云散尽奇峰势。纨扇团圆休与比。犹可喜。恩情不怕凉飙至。

        梦冷魂高何处寄。琉璃砌上笼人睡。逃暑广寒宫似水。缘有累。乘风却下人间世。”

        黄庭坚想，这个小姑娘啊，真不错啊，那个《渔家傲（秋月）》就我来吧，就别让这花和尚佛印去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了。于是就说道：“姑娘，《渔家傲（秋月）》就我来吧：

        人在月中霄汉远。仙槎乘得秋风便。寒信已归砧上练。衣未翦。疏窗空引相思怨。

        须信婵娟尤有恋。轻飞叶上清光转。寒菊枝头笼婉变。人初宴。新妆更学铅华浅。”

        琴操想，早点完事回家吧，所以，《渔家傲（冬月）》就脱口而出：

        “风入金波凝不住。玉楼间倚谁飞举。霜艳雪光来竞素。分辨处。独垂馀意窥庭户。

        强薄罗衣催玉步。美人为我当尊舞。醉到春来能几度。愁今古。月华不去年华去。”

        一旁的佛印想，怎么尽你们在啾啾，你们哪能把我给忘了？不行！我也得来首《渔家傲》，既然你们春夏秋冬四季月都吟了，看着这个鲜嫩美艳的小姑娘，我老纳就来首《渔家傲（新月）》吧，逗逗这新人新月小鲜肉。想罢，就开口了：“各位啊，四季月吗？那我给姑娘来个新月吧！下面，请听，我大fǎ师的《渔家傲（新月）》吧：

        方令庚生初皎皎。珠帘钩上华堂晓。十二栏干多窈窕。妆欲妙。玉篦偷学娥眉小。

        扰扰时人随兔走。十人皆望菱花照。瑞荚莫嫌生得少。圆未了。已圆却恐佳期窎。”

        琴操想，贼和尚，花心不死，哼！我不怕你，于是轻蔑地一笑，说道：“大和尚，你在想‘新月’？可惜了，我没有‘新月’，我却有‘斜月’，下面我就吟一首《渔家傲（斜月）》应对吧：

        已送清歌归去后。东南楼上人声悄。冷落尤临弦上调。欢意少。空将万感收残照。

        窗外剑光初出鞘。斜窥梦断人年少。未到盖棺心未了。尘虑扰。双眸竟入扶桑晓。”

        一旁的苏轼在想，这佛印和尚和琴操姑娘好像很不对付，不过也难为这个小歌伎了，月啊月的，我们都吟了这么多的月了，我来个小结吧，于是就打着岔说：“不错，不错，今天我们和姑娘把一年的月亮都玩过了，最后还来了‘新月’和‘斜月’。那好，吟诗作对，以和为贵，最后，我再来个圆圆满满的《渔家傲（中秋月）》吧：

        三月为光今夜半。一年人爱今回满。莫放笙歌容易散。须同玩。姮娥解笑人无伴。

        抱尽金精来碧汉。醉吟莫作寻常看。已过中天欢未断。还同叹。时情已向明朝换。”

        黄庭坚对琴操是佩服死了，不过他也看出这佛印和尚和琴操姑娘两人不怎么对付。他想，难得有此佳人，有此艳遇，有此诗境，和谐些吧，留个好念想吧，于是他就说了：“各位，难得有缘在一起。不如我们四人各凑一句，合作一诗，以作留念？可否？各位没意见？那好，我就先了，第一句：四才斗诗为敬茶，”

        苏轼马上接口：“斗来斗去笑哈哈。”

        佛印想玩通宵：“可惜天色渐已晚，”

        琴操才不想跟你们继续玩呐：“不如即刻就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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