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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源头—回忆


我叫沐易伐,住在鲁省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父母,爷爷奶奶,亲戚邻居,他们看我的目光是那么的古怪,好像我是什么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废物!对,就是废物!

        我惊慌,我想要讨好他们,但是,我却做不到。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连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冷淡。所有人都是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偷偷听到了奶奶和妈妈的对话。

        “······还得再要一个·······”

        “唉,一个已经够难养活的了······”

        “不养不行啊!易发(“发”字没错)那孩子是天阉,没用!不再生一个的话,将来咱家不就绝后了······”

        【天······阉?】

        【是说我吗······】

        “而且还是一个软性子,整天跟一个木头似得,估计长大也没什么出息······”

        “是啊,那就再要个吧。其实我和他爸已经商量过好几次了······”

        这样,我的弟弟出生了。他一直过得很好。

        ··········

        后来,升入小学了。

        我总是沉默寡言,经常呆呆地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空气,一动不动,如同一只孤魂野鬼。其实我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呢,只是我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做不好。冒然的话,他们会瞧不起我的吧?于是我说着“没兴趣”“不喜欢”之类的话,拒绝了他们。

        但是,其实也没几个邀请吧?毕竟如果不是分在同一个班级的话,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我心情有些低落,“啪”,一个疯跑着的同学突然把我撞到在了地上,而我又默默地爬起来。那个同学一看见是我,脸上的紧张之色就立即舒缓了。他拍着心口,如释重负道:“原来是傻子,我还当是谁呢,吓了我一跳。”神态轻松,似乎觉得非常幸运。

        【我和别人不一样吗?他为什么这样······】

        【是不一样的,我和弟弟······】

        【不!!!都一样,我和别人一样!!!】

        一团怒火在我心里骤然爆发,我怒道“你说什么?”

        同学不屑地看了一眼我攥起的拳头,道“咋了?你还想打我?”

        “我······”我举起拳头,那同学却一溜烟地跑了,嘻笑道“傻子,你还想打我,真笨。”我生气地追了上去。那个同学边跑边大声的嘲笑道“傻子,真不知道你妈生你有什么用,连我都追不上,哈哈!”

        【没用······】

        【你竟然敢·······】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我怒不可遏地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当他又一次扭过头准备嘲笑我的时候,我用出全身的力气把石头掷了出去。

        “呜哇!”很准确地,石头砸中了他的眼睛。他顿时就大声哭了起来。

        我愣住了,突然回过神来,转身跑向教室翻开书拿起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急忙仔细地写起了作业,似乎这样乖的表现能够抵消刚才那件事的后果。

        可是,同学们一进教室就投向他的异样目光和小声的议论让我渐渐不安。一个高年级女生走进教室,她问一个同学,“谁是沐易发?”那人指了指我,“就是他!”

        一直不安的我似乎被定住了,僵硬地握着笔再也写不下一个字,听着那女生的脚步由远及近。

        “你就是沐易发?没想到这么小一个小孩,下手那么狠。看你算一个人样,怎么能干出畜生一样的事呢?你是吃屎长大的吗?你爸妈是咋教出你这个狗屁儿子的,难道都没管过你吗?真是个··········”女生气势汹汹,指着我破口大骂。我低着头,用余光看到围拢在四周的同学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的,我都看到他在医务室缠了好大一个纱带,还说要送医院呢········”

        “以后离傻子远一点,万一再发疯就完了·······”

        “他也真是活该,闲着没事搭理傻子干嘛······”

        “原来他这么凶啊,太吓人了,回去我要让我爸爸给我调班······”

        眼前好像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和一张张鄙夷、恐惧、厌恶、冷漠、惊讶的面孔,我仿佛看到世界在旋转、扭曲、变幻,最后仿佛衍化出一个巨大的仿佛来自另一世界的漩涡,令人迷失········

        初中。

        因为弟弟要去城里上学,所以我有幸陪他一起来到了城里,分到了同一个班。

        我常常回头看坐在教室后面的弟弟,他那么开朗大方,下课总是和几个经常打篮球的男生嘻嘻哈哈但成绩却一直很好,连女人缘都很好。

        比如此时,那个漂亮的女生正在大声地向着他表白,顿时附近的同学一阵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笑声中,他接受了少女,两人相拥在一起,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学生欢呼起来,像过节一样。

        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了,同桌的女孩注意到了,她问:“怎么不看了?”未等我答话,她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说真的,他俩真是般配。男的文武双全、长得又帅,女的又是家里有钱还漂亮,天造地设啊!”我勉强笑了笑,“嗯,你说的对。”

        女孩大大咧咧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努力,早晚有一天也会有女生向你表白的。恰巧你也姓沐,就以他为榜样吧。”

        “我是他哥哥啊······”心里这样想着,我苦笑,刚准备谢谢她的安慰时,一个男生已经走到了同桌的位置上。

        他将一个作业本放在桌子上,笑着说:“你的作业我已经帮你写好啦,小懒虫。”同桌得意地笑道:“我不懒的话,你怎么能追到我呢,勤劳的学习委员同志!”

        男生无奈地笑了笑,“小心考不上高中,我们可约好了要去一高的。”

        “放心吧,我前三名的实力在那里放着呢!”同桌毫不在意地笑道。“那我走了。”男生温柔的说道,临走时,轻瞥了一眼低下头的我,嘴角扬起,划过一丝鄙夷。

        我把头低得更低,无声地笑了,像沾染了鲜血一般。

        世界突然安静,又似有一缕缕渺渺的仙音若有若无,却好像水月镜花、雾里寻烟,一切空幻虚无而有种莫名的悲怮·······

        现在,高中了。

        我正在一个肮脏的厕所中被人殴打,浑身疼痛,气息奄奄。

        我不想死。

        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

        没人······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我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什么也不会有希望啊。

        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的世界········

        一定要毁灭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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