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路见不平反为殃

楚冰云拆开信封，仔细阅读了一番。心中不由的感激道：大哥这封信来得太及时了。正好了结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宣府的百姓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高兴地大袖一挥，吩咐道：“传令，将随军郎中召过来，我要会见他们！”一旁的侍卫应了，退了下去。

        楚冰云得意地踱来踱去，心中盘算道：一会儿命随军郎中熬制鼠疫的防疫汤药，番邦鞑子就再也别想一并毒攻吓我宣府了。哼哼……忽然看到刚刚退下去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宛如喝醉了酒一般，站立不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楚冰云斥道：“什么事慌成这样？我刚刚让你去叫的随军郎中呢？他们没来吗！”那侍卫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如死灰，颤声道：“启禀总兵大人，随军郎中……随军郎中都消……消失了！”

        楚冰云两眼一直，大声询问道：“什么？都消失了？两个都没了！”那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的。两个郎中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冰云不禁在桌案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气得脸都变得更白了，骂道：“这两个混账东西！前几天还在军营里活蹦乱跳的。现在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又销声匿迹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声音震耳欲聋，宛如在晴空打了个霹雳。那侍卫从未见过楚总兵如此发怒过，吓得只是趴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

        楚冰云又在桌案上连拍数下，但他明白此时到了这种地步，谩骂是没有用的。楚冰云甩过头去面对着墙壁，说道：“把宣府的名医都找过来吧！”那侍卫道：“是！”刚要退下，另一名侍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向楚冰云右膝下跪。楚冰云眉头微微一蹙，斥道：“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一个个六神无主的！”那名侍卫道：“启禀总兵大人，刚刚接到案子，说城里的所有医生、药店老板都纷纷倒毙了！”

        楚冰云两眼发直，嘴唇紧闭，一张俊脸先是变得惨白，又转为紫红，最后竟然隐隐发紫。两名侍卫只看着总兵大人全身都在颤抖，“啪”一声竟然坐在了地上。赶忙上前去搀扶。

        楚冰云只是气得心中叫苦，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好啊!好啊！巴尔斯博罗特（蒙古可汗名），你好狠啊！”说着吃力地攀在桌案上，两名侍卫呆在一旁。楚冰云只是看着他们，两位侍卫不知所措，只是单膝跪在原地不动。楚冰云忽然道：“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检验一下死者的尸身，查一下几位郎中的师傅是谁，好向他们求救！去去去！”两位侍卫连声诺诺，快步退去。

        南宫志远气喘吁吁地跑回客栈，一进门就大呼道：“小二！拿酒来！快！”店小二远远地应了一声，打了一斤白酒端了上来，说道：“客官，请慢用。”

        楚庄云听到南宫志远的呼和声，缓步出来道：“南宫大哥回来了。”南宫志远拿个碗倒上满满一碗白酒，“咕咚咕咚”一口灌下，伸出衣袖擦了擦嘴角，说道：“嗯，回来了。可渴死我了！”楚庄云坐在他身旁，低声道：“信可送到？”南宫志远也低声道：“当然。估计现在冰云老弟已经读完了，正在寻找随军郎中呢。”忽然高声道：“小二！再切一盘卤牛肉上来！”店小二又是远远地应了一声。

        楚庄云知道他是故意用高声迷惑周围的人，微微一笑，也拿了一个大碗，满满地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

        忽听到旁边一桌的一个矮胖的和尚向同桌的另一个瘦子道：“老王，我听说最近宣府可不大太平啊！”那姓王的瘦子接道：“嗯？有什么不太平了？番邦鞑子最近又没攻城。”矮胖和尚道：“最近鞑子的确没有攻城。但是你可听说最近总有尸体被装在麻布袋子里抛进城里来？”姓王的瘦子道：“嗯，这个我倒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关系？”矮胖和尚道：“啊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那些人都是得了同一种疾病死的。”姓王的瘦子嘴角一咧，嘲笑道：“嗬！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了？最多不过是瘟疫了。”

        矮胖和尚受了讥讽，倒也丝毫不着恼，只是说道：“是啊，这一件事儿固然不惊奇。但是，我听一些街坊邻居谈论，说宣府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药店老板，竟然全死了！”矮胖和尚的声音本来就不低，此言一出，四下皆震，四周其他散客都不禁紧张起来，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楚庄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连手心都握出了冷汗。南宫志远也微感惊异，停止了喝酒吃肉，停了下来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正当二人觉得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客栈内一个靠墙角的桌子上的一个身高中等的汉子忽然站起来向矮胖和尚道：“这位大和尚，你说的可是真的么？”矮胖和尚眼睛斜着看向那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和尚说的话怎么会有错？”那汉子却仍是以一副不信的姿态问道：“你又不曾看见，怎么敢下如此定论？”矮胖和尚忽地站起，重重地在桌子上猛拍一掌，向那汉子吼道：“我说是就是了，你爱信不信！”

        那汉子反而笑了起来，竟然越笑越大声，声音越来越尖。矮胖和尚先沉不住气来，大声问道：“你笑什么？”那汉子仍是大笑，并不答话。

        楚庄云心中也是不住地偷笑，只是他一直忍住不发出声来。原来，那矮胖和尚身材太过矮小，致使他站起来竟然只与木桌的高度齐平。矮胖和尚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大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嘲笑我矮！”那汉子只是频频点头，仍旧大笑。矮胖和尚大骂道：“信球八叉，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话音刚落，就从桌子底下滚到那汉子面前，果真如意一团肉球般。只见他迅速地滚到那汉子面前，猛地跳起。那汉子一惊，但随即恢复了镇定，待矮胖和尚跃到一定高度时，那汉子猛地推了那矮胖和尚一下，竟将他一下子推开来去，旁人只道是矮胖汉子自己弹出去了。只听得“嘭”得一声巨响，矮胖和尚结结实实地撞在柱子上。

        矮胖和尚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信球八叉！你施了什么妖法！”那汉子笑了笑道：“我没有使什么妖法啊！是你自己像一个球一样弹出去，然后砸在柱子上的啊！”矮胖和尚只是“呸呸”地大骂。

        楚庄云看得出来是那汉子推了矮胖和尚一把，只是手法过于迅速。楚庄云奇道：这么偌大的一个汉子，手法显得如此阴柔。当下向南宫志远道：“南宫大哥，那个汉子莫不是从宫里来的？”南宫志远正在喝酒，听到这句话，登时会意，“噗”的将嘴里的一口酒尽数吐了出来。

        矮胖和尚转向楚庄云和南宫志远，怒目而视，说道：“信球八叉，你们也笑老子吗？”楚庄云微微一笑，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平生只笑王八！”矮胖和尚转念一想，这才明白楚庄云实在拐着弯骂自己是王八，气得哇哇乱叫。

        与矮胖和尚同桌的姓王的瘦子此时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向楚庄云拱手，冷冷道：“敢问阁下，王八有什么可笑的？”还未等楚庄云回答，那汉子接口道：“王八多好笑啊！它时而变成胖和尚的样子，时而变成瘦子的样子。多有趣啊！”姓王的瘦子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也不生气，不理睬那汉子，仍向楚庄云道：“敝姓王，是武当……”那汉子又插嘴打断了他道：“是武当派的老八。”众人都是“扑哧”一笑。

        那姓王的瘦子仍旧面不改色，只是转向那汉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请教阁下的大名。”那汉子道：“嗯……我姓陆，名叫清逸。说来真巧，我也是个道士，道号紫云。”那姓王的瘦子越听脸色越难看，众所周知紫云道长是现任武当派的掌门人。那汉子显然是故意拿那姓王的瘦子开涮。

        那姓王的瘦子道：“好啊！紫云师叔，弟子王儒杰这就像您讨教一下武功！”说着抽出背后长剑，一闪身刺向那汉子的胸膛。那汉子“噫”了一声，双手轻轻一推，这一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如棉里藏针一般，外柔内刚。姓王的瘦子轻轻“嗯“了一声，当下催动内力，集于剑尖,扑向那汉子。

        那汉子只是嘻嘻一笑，当即将手掌微微一侧，斜切向姓王儒杰的手腕。王儒杰想要将剑横过来去削那汉子的手掌，没想到却被那汉子抢先一步打到手腕。

        王儒杰“哎哟“一声，长剑脱手，插在地上。只见他脸色惨白，拱手向那汉子道：“阁下武艺高超，贫道万万不是你的对手。”顿了顿又问道：“阁下刚刚使出的那一记‘绵掌’是哪位师叔教你的？望阁下告知。”说着深深一揖。

        那汉子又是“嘻嘻”一笑,向王儒杰招了招手道：“你过来，过来嘛！”王儒杰先是一愣，心想道：此人莫不是装疯卖傻，要不一个堂堂七尺的大男儿，怎么说话嗲声嗲气的。但还是不敢违拗，依言走到他身旁。

        那汉子待王儒杰走到近前，右手一伸，拉住了他的手掌，像是塞给了他什么东西。王儒杰垂目一看，立时像触电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倏然下跪，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磕头道：“饶命！饶命！”那汉子伸出手掌摁住王儒杰的头，冷冷地道：“王儒杰，你身为武当名门的弟子。竟然自甘堕落，投奔了魔教！”此言一出，楚庄云和南宫志远都是微微一震，均想道：武当派紫云道长管教帮派弟子的本事实在不敢恭维，帮派弟子竟然都投身于魔教了。唉……

        又听那汉子阴阳怪气地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喏，你赶紧扎瞎自己的双眼吧！”王儒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说着拔出剑来，竟然真的将自己的一双眼睛戳瞎。点点鲜血从他眼睛处落下，洒在地上，显得十分可怖。周围的散客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楚庄云也是暗暗皱眉，觉得这汉子行为怪里怪气，下手心狠手辣。

        那汉子续道：“嗯……疆域是个不错的地方。王儒杰，你今后就到那边去玩儿吧，永远别回中原了！“楚庄云暗暗心惊，想道：这不就相当于是将那王儒杰流放了么？内心觉得王儒杰肯定会拒不从命，然后拼死反抗。暗暗思索一会儿要不要暗中助王儒杰一把。

        没想到王儒杰仍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多谢！”抬头竟然喜形于色，显然是一副极其高兴的样子。楚庄云心中只觉得这事情太过于邪门儿，转头看南宫志远，发现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顾着自己喝酒吃肉，对于眼前的事仿佛置若罔闻，丝毫看不见。

        南宫志远见楚庄云望着自己，微微一笑，向他示意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楚庄云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喝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汉子先是一惊，随机笑嘻嘻地说道：“什么王不王法的？我可听不懂啊。”出装云指着他道：“听不懂？哼哼。这位王兄不过是先对你动手了而已，这没什么，江湖上恩恩怨怨何其多也！但你却让他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给刺瞎，还将他发配到遥远的边疆。普天之下，我从没见过这种道理！”

        那汉子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着楚庄云，并不答话。王儒杰却先发怒起来，向楚庄云吼道：“我喜欢当瞎子，喜欢边疆的蓝天白云，用得着你管吗！”抽出佩剑，竟然刺向楚庄云。

        楚庄云心下大怒，向王儒杰道：“我好心救你，你非但不领情，反而怪我？好好好！让我来领教领教武当派的绝世武功！”脚下一点，身子一窜到王儒杰面前，左手横劈，右手握拳打向王儒杰面门。只听“噗啊”两声，王儒杰被击开好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人事不知。楚庄云冷笑道：“这便是武当派的实力了？哼哼，只怕是徒有虚名了。”回头看那汉子时，那汉子竟趁二人打斗之际趁乱出去了。

        只听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楚门老五，你别不把我们武当派放在眼里了！老朽这就让你尝点苦头！”话音刚落，一个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道已经欺身到楚庄云面前，看着楚庄云不住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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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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