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样的身影
耶利哥蝎——多见于沙漠地区的一种独行蝎属生物，毒性小但体型巨大。
曼巴蛇——眼镜蛇的一种，多栖息于加恩特的西南部，行动迅速，毒性极强。
——《纳维亚大陆百科·毒物篇》
就在黑衣人倒地之时，凯伊突然心生预警，他一把推开身边的肯特，一边冲着赛因大喊一声“小心！”
一把黑色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滑向肯特的脖颈，幸好凯伊及时推了他一把得以躲过，然而镰刀的使用者反应也是极快，他将刀锋一转，顺势斜劈而下，在肯特的左侧锁骨到右下肋骨位置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长长的伤口。
肯特闷哼一声，勉强半坐在地上咳出几口鲜血，冷眼看着眼前矮小的黑衣男子。
“哦？竟然没死？在我曼巴手下，你可是第一个。”手持镰刀的矮小黑衣人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那么接下来，你想死，就没这么简单了。”
……
而另一边，赛因看到自己的哥哥瞬间遭遇重创不免分了神，正在这一刹那，一柄重型的砍刀正携万钧之势横劈向他的腰部，想要将他拦腰斩断。
分神的赛因来不及再躲闪，只能双手分握长枪两端硬挡了一下，然而，能够使用这种重型武器的耶利歌显然是以力量为长，而赛因本身却以敏捷为主，此消彼长之下，赛因整个人直接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他努力地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躯站起来，却感到自己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要不是疾风之枪品质过硬，毋庸置疑，刚才赛因绝对是连人带枪断成四截的下场。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他和肯特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战之力，随便哪个黑衣人都能轻松结果他们的性命。
赛因只能祈祷着兰斯洛特能够赶来，或是平日自己总嫌弃的老爹突然出现也好。
……
曼巴看着肯特倔强、毫不屈服的眼神，不由得生出一股怒火，他一脚踢向肯特的面部，想要狠狠地摧毁这满是坚毅的脸庞。
然而一柄青色的长剑闪电般地刺向他的心脏，迫使他不得不强行收力，扭过身体向后一闪。
“你也要插手吗？”曼巴看着手执夏洛德，拦在他和肯特之间的凯伊，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然后朝着耶利歌的方向大喊道：“喂喂！耶利歌！兜的命令是让我们把他完整地带回去，可是他反抗了怎么办？他手上的可是圣剑啊，要是顾忌不伤了他我可不一定打得过他啊！”
打不过？呵呵……虽然他们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高阶欧德，可是打不过一个强弩之末的8级英勇领主？
作为自从进了“燃烧之门”后就一直被分为一组一同行动的耶利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曼巴的意思，搭档的恶趣味，让他实在无语，不过总是游走在阴暗面的他们，谁又没有些发泄的渠道呢？
耶利歌心里暗笑，不过性格使然，他冷冷地说道：“快点解决别惹麻烦，误伤本就没办法避免，兜只说完整的就好，别的又没说。”
曼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眼睛由于异常亢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色。他用一种像是在死死地压抑着自己，喃喃自语地声音说道：
“你们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曼巴伸出舌头，像是在感受着空气中鲜血的味道。“我最喜欢看着别人慢慢地流血，直到死亡的感觉。我最喜欢看他们临死前的各种情绪流露，无论最初是多么愤恨、怨怒、惊恐、坚毅，到最后都会变成无助的空洞。
在所有人中，我最喜欢意志坚毅的那一类，看着他们在全身血液慢慢流光的时候，也一样会变得无助的神情，我就会激动地不能自已，将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完全摧毁的成就感，你们能够体会吗？据说布莱德索的骑士都以意志坚定而著称，我真是太期待了！你们待会儿会有怎么样的表现！白发的小子，你放心吧，我会给你留一口气的，虽然少了许多乐趣，可毕竟是任务，没办法。”
曼巴说着说着，身体都开始有些激动得颤抖起来，他全身的元气都像是暴走了似的喷发出来，疯狂地涌向凯伊。
凯伊只觉得一股异常暴躁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了，曼巴的元气竟然呈一种奇异的灰色。凯伊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可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
曼巴深呼出一口气，一下子将全身的元气爆发而出也让他感到一阵脱力，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场景，他还是颇为亢奋。
他晃悠地伸出手，手腕轻轻一抖，镰刀在空中留下一道绝望的轨迹，凯伊不甘地注视着这漆黑的刀刃。
为什么自己总是只能这样无力地看着？为什么自己的伙伴都倒在了地上，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骑士…不是为了守护伙伴的吗？骑士…不是为了制裁罪恶的吗？
我想要强大……想要变得更加强大……足以守护一切的强大……
……
凯伊的视线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单薄，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并不具备任何力量，然而此刻，它却显得如此伟岸，如此得义无反顾，将凯伊整个，都挡在它的背后。
凯伊拼命地想要伸手制止那个身影，可是被曼巴的元气压迫着，他依然无法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突然的，凯伊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缩小，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张开双手，迎向了黑色的镰刀。冷漠的刀锋像是切开薄纸一样深深地嵌入了那道身影，可它却依然努力地向前，把镰刀带得远离凯伊的方向。
零星的鲜血溅到凯伊的脸上，他看到那个身影的主人侧回过头，看到凯伊安然无恙，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和平日一样温暖，而又多了一份欣慰的笑容，只是这一次，多少显得有些疲惫的感觉。
这一刻，拜占庭的身影似乎和伊蕾雅重叠在了一起，一样的背影、一样的温暖、一样的义无反顾、一样的——让凯伊心痛到窒息。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洞。
黑洞中，突然有一个金色的光点出现，凯伊突然想到了去阿弗利卡之前的那个晚上，那宛如金色夜空的景象，而从光点发出的熟悉的气息，他又能感受到，这和自己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如此相似。
这一次，他又伸出指尖，想要去碰触那个光点；而这一次，光点没有再消失，在他的食指指尖和光点交汇的那一刻，光点瞬间扩大，将凯伊整个人包裹在内，蔓延到整个空间。
然后，凯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凯伊的意识世界中，自己好像游荡了很久，可在现实中，其实不过是一瞬之间。
伊蕾雅的身体被武器的惯性带飞，尚没有倒地，曼巴忽然感到凯伊的位置一阵狂风，飞射的石子让他不得不伸手护住了眼睛。
年轻的骑士像是瞬移了一样消失在原地，忽而又出现在伊蕾雅的身边接住了她的身体，避免了落地的再次冲击。由于她的腰部伤口太深，凯伊只能托住她的肩膀，将她慢慢平方在地上。
……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凯伊的温度还是牵动了伤口的疼痛，伊蕾雅的拇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而此刻的凯伊却恍若未觉，他站起身，金色的眼眸显得无比冷漠，仿佛不带一丝的情感，无欲无求，无悲无怒。
狂风散去，曼巴放下手，定睛看去，原本用了白色染发剂的凯伊，此时头发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银色，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像是突然化身成了一座万年的冰山，任何想要靠近的人都会毫无悬念地被冰封。他像是突然阅尽了世间的沧海桑田，再也不能有任何的变故能够影响他的心境。
“切，妨碍我的家伙，都是自寻死路。”看着自己的乐子被伊蕾雅打扰了，凯伊还不知道怎么地脱离了元气的压制，曼巴不爽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凯伊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抬起看不到一点人类情感的眼眸，注视着曼巴。他缓缓抬起手，空气中的能量都像是瞬间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沸腾着、欢呼着跃动起来，随着凯伊手势的方向，向上空凝聚而去。
接着，凯伊的双手在胸口合十，慢慢向两边伸展开，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和凯伊的动作相呼应，半空中，一柄金色的能量巨剑慢慢凝聚成形，现出剑身，上面刻满了各种古老的花纹和无法识别意义的上古字符。
等金剑的剑身完全凝结成形后，只听凯伊终于开口，声音却也异常冷漠，一字一顿地说道：
“恶，即，斩。
决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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