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化

北雪帝国，雪灵山。

        戾心和戾天冰正快步向远处的茅草屋走去，远远的，便可看见四间草屋成正方被一排茅草扎成的篱笆围着。一进家门，对面是两间草屋并排，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间单独的草屋。四间草屋中间形成了一个院子。草屋上都被白雪覆盖着，一缕缕白烟从右边厨房的烟囱排出，飘向远方。

        戾天冰一进院门，就大声叫道：“娘！娘！冰儿回来了！”边喊着边跑向对面左边的草屋。门开，一道倩影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一头青发直披腰部，白色大袄拖地而披，双眸亮若星辰，肌肤胜似白雪，那一抹粉红涂在樱唇之上更显靓丽，一笑，却是宛若谪仙下凡。

        “冰儿，来，娘抱！”女子声音柔美动听。戾天冰立马张开双手，迎向青雪的怀抱中。

        “雪，冰儿饿了，想吃牛肉面，你做给他吃吧！”戾心微微扶好背部的紫灵，一到家便迫不及待要“实现”对戾天冰的承诺。

        “冰儿，你看你，都冷成这样，快到厨房暖暖身子。”青雪没有理会戾心，而是抱着戾天冰径直走向厨房。戾心一时站在那尴尬无比，一张老脸不知往哪儿放，不过当他看见青雪与戾天冰幸福的背影时，会心地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踏步走进左边的屋中，关上了门。

        青雪关好厨房的门，转过身，戾天冰顿时觉得一股暖流由四面八方向自己传来，更加不想从青雪身上下来了。

        青雪看了看戾天冰，红颜微怒，道：“冰儿，块下来，不然我不给你做牛肉面了！”

        戾天冰闻言，立刻从青雪的怀抱中跳了下来，顿时一阵白雪从其发间飘落而下，“真的？娘要给冰儿做牛肉面？喔喔，有牛肉面吃咯！”戾天冰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他蹦蹦跳跳地搬着一张小矮凳，坐在了一堆火焰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前，双手不时地从那一簇簇火苗中挥过，火苗照亮了戾天冰可爱的脸庞，青发一闪一闪的，小脸也变得更加红润。

        青雪笑着开始忙活起来。

        许久，戾天冰觉得全身都充满了一股股暖意，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那久别的香味飘到了戾天冰的鼻中，他转过身，只见青雪正端着两碗牛肉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娘，一碗就够了啊！我吃不了那么多。”戾天冰疑惑地看着青雪手中盘子里的两碗牛肉面，疑惑问道。

        青雪笑了，宛若天仙一般纯洁的笑容仿佛连冰雪都被融化，“这是给你爹的。”青雪微微低头，脸上露出红晕，做东西给自己心爱的人吃是幸福的，谁都能体会那种心情。

        戾天冰也笑了，随即从青雪手中接过牛肉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青雪端着牛肉面来到戾心的练功房，戾心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股暖意充斥心间，看着她，心里的诸多烦躁不安也都慢慢消散。

        ……

        翌日清晨，大雪纷飞，银光素裹，天空中还透着几点星光，大地一片白色，雪灵山山顶小院门前挂着一盏微黄的灯，在风中摇曳着。

        “从这颗小石头作为起点跳到那边的那颗小石头处，双手背到屁股后面，蹲下，开始跳！我没喊停就不要停！”戾心在院门前左侧放了一颗小石子，距离这颗小石子大约五丈距离的地方又有一颗小石子，两颗小石子之间被戾心划出一条连接线。而戾天冰则穿着一件薄薄的粗布衣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地听着父亲的话语。陡然听见父亲大喝，便不由自主颤抖着身体在起点处的小石子旁按照父亲的命令蹲下来便开始跳了起来。

        一开始时，戾天冰跳得还算得心应手，但三四个回合之后，他便有些坚持不住了，开始放慢了起跳的频率，减短了跳跃的距离。

        今天父亲的样子令戾天冰感到陌生。父亲早早就叫自己起床，而且还布置如此艰难的任务。

        眼看戾天冰就要停下来的时候，戾心却猛地大喝一声：“不许停！！听见没有？快跳！”

        戾心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天际，同时也令得戾天冰心头突然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抬头望着戾心，发现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无比的父亲此刻正凶巴巴地怒视着自己。

        戾天冰咬了咬牙，努力地忍受着大腿的酸涨和疼痛，小腿一用力，又开始跳了起来。这种蛙跳，只要是个人，不借助斗气或者其他力量的帮助，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更何况是年仅六岁的戾天冰？可是，此刻的戾天冰却是狠狠地咬着牙，硬是在坚持着，他忍着大腿的酸痛、喉咙的干哑、精神上的打击！

        然而戾心依旧未曾喊停，戾天冰脑海里却是这样想：这是爹叫自己要做的事情，自己就一定要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戾天冰可能早已忘却了痛苦。“可以了！休息一下！”戾心的这句话让戾天冰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许多，他一下子躺了下来，却发觉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双手一撑，他想要站起来，然而还未等他站直身体，双腿却传来无比酸胀的感觉。

        “哼……”闷哼一声，戾天冰陡地摔倒在地。

        “你要是不想明天走不了路，就自己跑到山脚，再跑回来，疼痛感自会消失。”戾心冰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戾天冰听了，小身板一震，望着父亲往院内走去的背影，脸上似乎流下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戾天冰一抹，那液体却被风吹干了，伴随着风，化作一股淡淡的悲伤飘向了远方。

        以前，爹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就算轻轻地拍自己一下都怕伤到自己。可如今……

        此刻，戾天冰的心更加悲伤了，远方天际的云雾仿佛变得更加浓厚，天空虽然渐渐明亮起来，可在戾天冰眼中，是那么的阴沉。

        戾天冰低吟一声，朝着山下跑去。虽然每一个弯腿动作都会刺痛到神经，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

        戾天冰配合着呼吸，渐渐地找到了感觉，当他跑到山脚时，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双脚也没有了酸胀感，血流也通顺了。

        戾天冰仰头，闭眼，渐渐地平静下来：“念天地之生……”

        只见戾天冰丹田的一团微弱的淡紫色天灵斗气慢慢地在混沌中旋转，混乱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伴随着时间的沉淀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戾天冰体内一团天灵斗气从丹田慢慢地旋转，天地之间的灵气向戾天冰疯狂涌来，渐渐地融入到戾天冰体内的斗气之中。斗气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和规律旋转，渐渐地混合着冰冷的气息开始往天灵穴方向涌去。

        一时间，周围仿佛活跃了一般，斗气借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开始运行修炼着。淡紫色的天灵斗气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一层层蓝紫色光芒包裹着戾天冰的身体，斗气行进到了心脉处，戾天冰小心的控制着斗气往天灵穴走去，少顷，斗气停留在天灵处。

        戾天冰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斗气回到了丹田，如此反复的循环，不知过了多久，斗气在天灵与丹田之间循环了七周二分后，停留在了丹田上方三寸处。

        陡地，戾天冰一睁眼，青芒掠过，斗气从丹田上方三寸处回到了丹田之中。

        一股舒适的感觉从戾天冰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全身毛孔尽数张开，之前的劳累与痛苦也缓缓消失了。

        “呵呵……”戾天冰无奈地苦笑一声，往山上跑去。他不知道的是，方才他完成这些修炼已是过去半个时辰，然而戾心却不急着找他，戾心确实“变”了。因何？无人知晓。

        北雪帝国，寒冰山脉深处怪洞。

        那一团黑气形成的透着两只血红眸子的头盔晃了晃，一股股黑气在表面漂浮。

        “紫魄啊！千年前，我被那戾天泣打得元神近乎破灭，苟延残喘在这破洞中修养多年，直到现在，我的元神才开始慢慢恢复，但要恢复到全盛时期，却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便可再次统一大陆，唯我独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五叶神内应该争斗得很厉害吧？此刻的五叶神没有了真正的领袖，只是一盘散沙。希望你能暂时掌管五叶神，但愿我的那些儿孙们能够振作起来，这便是我要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那黑色头盔中传出阵阵苍老的声音，却令得闭目的紫魄听得真真切切。

        “你我情谊非常人所及，所以我才委托你，希望你不要推脱才好。至于这第二件事……几十年来，我一直感觉到天灵诀气息的存在，可是却不能肯定，而且他们离我忽远忽近。虽然事过千年，可我却深深地记住了那种令我疯狂的气息。那一股强大一股微弱的气息的出现，令我害怕天灵诀再次有了传人。所以，紫魄，我的好朋友，你能替我除掉这两股气息么？我不想让那该死的天灵诀成为我统一大陆的绊脚石。”煞激动无比，然而紫魄却依旧闭着眼。

        不知过了多久，紫魄陡地睁开双眸，眼中射出一股精芒，“煞，这两件事我定会帮你做到，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紫魄刚想动身，煞却叫住了他，“紫魄，别急，能陪我说说话么？”

        紫魄一惊：“什么？”

        “我说，能跟我说说话么？”煞的语气包含了无限苍凉。

        紫魄笑了笑，道：“好啊！这千年来，你也很寂寞，我就陪陪你吧。”

        ……

        从那天开始，戾心每天都早早叫戾天冰起床修炼，甚至戾天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会自己起床。

        今日，父亲和他说话了：“趴在地上，屁股别太翘，做五十个俯地挺身！”戾天冰听了，乖乖地趴在地上，开始训练起来。作为第一次做这个训练的他，一开始却是用不上半分力气，因为双手必须承受身体的重量，而戾天冰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五十个俯地挺身还是太为难他了。然而戾天冰没有怨言，咬着牙坚持了十个后，双手传来一阵酸痛感，小脸朝地陡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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