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献贺礼

“赤雪城？”话音落，宾客一时议论纷纷。赤雪城，亦正亦邪，非正非邪。所有人都不想与它扯上关系，但又不会去主动招惹它。毕竟江湖无常，大家都想留条后路。而赤雪城也几乎不会公然打出“赤雪”的旗号在江湖之上行走，只是为何今日……莫非，这倾城竟与赤雪城关系匪浅吗？

        就在众人猜测之时，痛苦龙一行缓步而来。四人之中似是以洛虎丘为首，但见他手中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神色肃穆装置。仿佛包裹之中不是贺礼，而是祭祷天地的礼器一般。刘伶稍稍落后他一个肩头，手中捧着一个礼盒，满面笑容。

        再后面是空着手的痛苦龙与刘若。本来二人该是并肩而行的，但痛苦龙不知为何脚步稍慢，落在后面，显得刘若几乎是与姐姐刘伶并肩走在洛虎丘身后。“阿龙这厮，绝对是故意的！”鬼面见了，低低一笑，竟是有些阴险。羽杉也摸着下巴，阴阴一笑。二人的笑容落在高台之上的琴儿眼里，满是狼狈为奸的味道。

        此时洛虎丘已然站定身躯，一躬身：“赤雪来使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他身后的痛苦龙一抱拳：“赤雪边僻小城，别无他物。惟奉上昔年故物若干并鬼骨之玉三块，聊增喜气。”

        洛虎丘解开包裹，露出里面的物品。乃是三柄古旧的长剑与一些护身符之类零零碎碎的小饰物。刘伶打开礼盒，露出里面三枚乍看白色，却又透出黑光的椭圆形玉石来。周围宾客见了大失所望：赤雪神秘之地，就只有这些连“薄礼”都算不上的贺礼吗？

        倒是倾城乍见此物，激动异常。竟不顾一派之主的威仪，飞身从高台之上跃下，一把抓过洛虎丘捧着的包裹搂在怀中，眼中竟似有泪。“这是……”人群中，嗔道人身躯一震。那柄剑！那个玉葫芦挂饰，不正是自己当年赠与灵台子的么？如今他回赠的玉镜挂饰自己还戴在身上，老友却已……他暗自摇头，神伤不已。

        倾城平复一下心情，招手换来衡商：“这些都是三位师祖的遗物。好生收下。”“是！”衡商一听，不敢怠慢，恭敬接过。倾城又跃回到高台之上，冲洛虎丘四人颔首一笑：“替我多谢城主。对了，城主可有什么话说？”

        洛虎丘道：“城主说，她很怀念当年那个误入水晶湖，无法脱身而大吵大闹的小姑娘。”这句话一听便是调侃之语，加之洛虎丘满脸严肃的说出，笑果倍增。众人不由大笑起来。倾城亦是轻笑一声：“水晶湖中，也是我最值得纪念的一段时光。告诉城主，我会回去转转的。”洛虎丘再一抱拳，站到一边。

        “细柳将军府，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清越的声音响起，一男一女缓步而来。羽杉、鬼面、琴儿见了，惊讶地合不拢嘴：这……这不就是战羽殇与无明月吗？怎么又成了细柳将军府的使者？

        宾客之中不乏对上五门极其熟悉的，却从未见过这两人，一时议论之声四起。静一忽然想起一事，高声道：“莫不是将军府兵座元老战羽殇与威座元老无明月两位前辈？”

        “嗯？竟有人知道我们？”战羽殇一愣。静一道：“曾听家师提起。二位元老性喜游历，故而江湖之上认得的不多。”战羽殇一笑：“什么性喜游历，不过是怕那些俗事罢了。对了，我见廊桥之上也有蜀山门人，为何不同行呢？”静一道：“玄白师兄乃是宗门所派，我与诸位师弟乃是奉师尊之命而来。故此不曾同行。”

        战羽殇点头，与无明月携手上前，冲倾城一抱拳：“细柳将军府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奉上名剑一千五百柄，以资卫护山门。还望笑纳。”名剑一千五百柄？这可不是小数目。上五门，果然是出手大方，一些剑派更是眼红不已。

        “有名剑，怎可无剑匣？蜀山正宗来使，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话音落，几名道者走上前来。为首一人一身素白道袍，抱拳躬身：“蜀山正宗玄白，见过倾城掌门。奉上宝剑八百柄，剑匣一千只。还望笑纳。”

        这份贺礼，比之细柳将军府的又厚重不少。宝剑品阶远超名剑自不必说，这剑匣更是拥有护剑养锋之效，犹以蜀山正宗出产的剑匣为最。江湖有言“得宝剑十柄，不如得蜀山一匣。而这份重礼，更是表明虽然倾城与蜀山都不承认倾城乃是蜀山门下，但蜀山之中，却永远有倾城一席之地。

        上五门的人，一向是不论什么都要斗上一斗的。显然这次蜀山正宗赢了一筹。玄白看向战羽殇，脸现得意之色。战羽殇也不以为意，拱拱手，淡然一笑。与无明月站到一旁。玄白也带着师弟们站到静一身后。

        接下来仍是一些普通门派的来使恭贺，所献之礼虽也贵重，却是远远不及上五门之中的这两派。倏然一道白光落下，无蓬马车之上，公刘羽扇一摇：“无定乡来使，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奉上古籍一部。望请笑纳。”

        无定乡？若说赤雪城之神秘只是因为行事风格，无定乡之神秘，便是它似乎只是一个传说。世人只知无定乡，却不知它在何处，如何进入。而这一部古籍，看似轻微，却不知是哪一部上古秘籍的抄本。只是不知倾城是如何与无定乡套上交情的。

        倾城也是一愣，华裳急忙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倾城看了华裳一眼，似是极为惊讶。又转过头来，含笑道：“多谢！”公刘哈哈一笑，羽扇一招，驾着马车悬在半空。

        日已近暮，各派来使依然络绎不绝。甚至一些隐世宗派也派人前来祝贺，更是令那些一心看倾城笑话的人惊异不已。“千年一叶来使，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一声通传，金钟声响，一驾载着金钟玉磬的马车缓缓而来。

        千年一叶的开创者一叶骄阳曾于上古焚龙为祸之时，力除焚龙，不惜神形俱灭。自此之后千年一叶的一叶家族成为江湖之上最受尊敬的世家，江湖上公认一叶家族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以金钟开道，武林中人遇到必须下马避让。

        倾城忙从高台之上飞身而下，半空中的公刘也急忙挥走马车，落到广场上。倾城上前两步，一抱拳：“贵使远来辛苦。”一叶家族的使者乃是一叶经纶的族弟一叶青史，素来宽和。见状慌忙还礼：“一叶青史见过倾城掌门，恭贺开山之喜。特奉上无风之叶幼苗十株，聊表心意。”

        无风之叶幼苗？众人心头一震。隐世之人果然非同凡响，礼物虽少却是重于泰山。这无风之叶长成之后，再大的风也不能动摇其一叶。每百年才会自动飘落一叶，服之延寿固本，乃是人人欲得的仙品。倾城剑派得此一物，便是已立下了万代根基。

        倾城慌忙谢过。一叶青史还礼，站在众人之后，神态一贯的淡然。倾城正要返回高台之上，忽然又一个清越之声响起：“神仙谷来使，恭贺倾城剑派开山之喜！”

        中土之境，将军府。

        由于细柳总帐已然残破，巴方平一行都在将军府疗养调息。与孙湘一战，众人或多或少都被孙湘身上的绝气凶念所侵。所幸当时人手充足，牵制孙湘而使其无暇施为，否则众人恐怕没这么容易回来。

        小院之中，巴方平调息已毕，走出房门。院中绿光缭绕，生气充沛。却是一叶经纶施展秘法吸纳周围草木的生灵之气，欲为叶公驱散被孙湘所伤而在体内郁结的凶气。彭祖寿从另一间房间出来，低声唤道：“掌门！”

        巴方平急忙过去：“谋座有事么？”彭祖寿道：“我思来想去，孙湘目前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太行。”“哦？”巴方平一愣，随即恍然，“是因为孙启么？”彭祖寿道：“不错。父子天性，岂可断绝？尤其是像他一般死后重来之人。”

        巴方平道：“我即刻派单英三人前去探查！”“不可，”彭祖寿急忙止住他，“孙启之死，孙湘多多少少负有责任。你派他们去，万一与孙湘动起手来，凶多吉少！”“那该如何？”听他这么一说，巴方平也是感到不妥，急忙求教。彭祖寿嘿嘿一笑：“兵座和威座逍遥得够久了。”巴方平会意，低笑起来。

        “喝！”另一边，一叶经纶尽引周围草木生灵之气，聚于掌心，轻轻按在叶公背上。顿时，绿光大亮，生灵之气在叶公体内疾走。“嗯？”导引生灵之气之时，一叶经纶一愣，“此处经脉竟已打通。难怪一将功成无法惑动他的心智。这样的话……”

        一叶经纶打定主意，左手一扬，一把树叶飘摇而起。“哈！”他再次大喝一声，双手之上绿芒点点，疾点在叶公周身大穴之上。叶公的脸色随之越发黑亮，似乎周身的阴郁之气尽数聚集在脸上。

        巴方平、彭祖寿急忙过来查看之时，一叶经纶最后一指落在叶公脑后玉枕之上：“一穴一叶，一叶一灵！”话音落，飘浮在二人周围的树叶尽数击入他刚刚点过的穴位之中。

        叶公身躯剧震，忽地张口喷出一股黑气来。“快驱散！”一叶经纶大喊一声。巴方平、彭祖寿一齐出手，将如有形体。欲再返回叶公体内的黑气尽数驱散。“落！”一叶经纶手指移开，最后一枚树叶击入玉枕穴中。叶公再一震颤，吐出一口黑血。

        “好了，”一叶经纶收气凝神，“我与他的内功不是一路，还请诸位为他推宫活血，疏导真气。”“我来！”彭祖寿盘膝而坐，双掌抵在叶公背上，真力源源不绝输入。巴方平坐在一边，为二人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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