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亡灵大军
费城，52军团指挥部。
大厅中一片繁忙，身着迷彩服的工作人员来回穿梭，神情凝重。
在他们身躯交错的一刹那，眼神会不自觉的向大厅前方飘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屏幕前方，军服笔挺，花白的头发向后梳，一丝不苟。
他的肩上将星闪耀。
邓肯上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邓肯的身后站着一圈高级军官，其中就包括刚刚率领部队从纽约前线撤下的豪斯准将。
众位高级军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安静地站在上将身后，把目光聚集到显示实时战况的屏幕上。
一个巨大的红点向着南方移动，与费城已经非常接近。
屏幕上三组绿色的光点与红点相向运动，速度极快。其后，还有一枚蓝色光点跟随绿色光点的轨迹。
“那是我们的F-17攻击机群！”邓肯旁边一名少将军衔的军官轻声解释道，“后方的蓝色光点是携带重型炸弹的轰炸机。”
52军团的负责人，费城驻军的指挥官，哈达威准将，面色严肃，声音刻板得说道：“长官，本部机械步兵营已经在费城之外三十五公里设下防御线，一定可以挡住那个大家伙。”
51军团的豪斯准将微微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屏幕，F-17攻击机群与红点即将重合，其中的一组绿色光点却倏然消失。
绿色光点都是活生生的战机飞行员，消失意味着战机和飞行员的同时毁灭。
豪斯心里一阵难过，F-17对于飞行人员的要求极高，能够驾驶F-17的军人都是精英。
第二组绿色光点消失。
他扭头看着哈达威有些抽搐的脸，强压怒火，说道：“一般性常规武器对它根本没有作用，我们的失败已经证明，你为什么还要派人去送死？”
哈达威没有理会豪斯的质问，他的胸口快速起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们还有机会！”
邓肯脸色凝重，看着脸色略微狰狞的哈达威，沉声问道：“轰炸机里带炸弹是什么？”
“超级粉碎机！”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的军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邓肯一愣，接着若有所思的微笑道：“尼奥对你的支持毫无保留啊！”
哈达威脸色微变，把自己的目光同邓肯错开，略带谦卑得说道：“长官，我会尽全力保住费城。”
“尼奥对你如此信任，我希望你兑现诺言。”邓肯上将转过身，看着屏幕上消失的第三组绿点，继续说道：“我和尼奥之间，虽然有意见分歧，但是作为军人，我们同样不希望动用核武器，那会毁了我们的家。”
“超级粉碎机”重七点五吨，伤害半径四百米，是军方手中能拿出的最强大的常规武器，至于贫铀弹，邓肯只要一想到使用它的后果，就觉得头疼。
“乔纳森，你那边准备的如何？”邓肯轻声询问一名身着海军军服的上将。
乔纳森上将是联席会议的海军作战部长，脸孔略长，鼻尖向下弯曲，如同犀利的鹰隼。
“一切就绪，如果防御失败，我们需要吸引那个大家伙的注意力，让它走进我们的包围圈。”
周围的高级军官这才明白，原来这几位老谋深算的军方大佬已经有了第二套方案。
“不过……”乔纳森语气一转，“尼奥调取‘超级粉碎机’给52军团，虽然出于作战需要，但是身为联席会议副主席，却没有经过授权，擅自行动，我希望能有一个交待。”
邓肯没有表态，他并不愿意在一众下属面前公开揭开联席会议内部最高长官之间的矛盾。
“乔纳森，海底的那帮疯子据说找到了那个厉害的东西。”邓肯忽然转移了话题，“我在想，如果你的陷阱不成功，让他们一试也未尝不可。”
乔纳森显然明白邓肯的意思，他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我对我的计划有信心，别忘了，那次实验本来就是在费城，我只不过将当年的实验设置重新调校了一次。给这个大家伙一个惊喜！”
“不过，这一回，不管能不能用上那个东西，恐怕我们都要受到来自教会的压力了。”
“老伙计，难道现在这个大家伙给你的压力还不够大么？”邓肯看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沉下脸说道“只要能阻止它，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闭嘴！”
乔纳森笑着摇摇头，多年老朋友的强势作风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不过这次，他的心里也同样涌动着一股少年时代才有的激情，所以，他轻轻说道：“如果有问题，我和你一起扛！”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投弹了！”哈达威低喝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不约而同得将目光转向屏幕。
蓝色的光点在一瞬间化为白色，那预示着机身瞬间减轻了将近八吨的重量，这个数量级的炸弹会有多恐怖，只有死神阿努比斯知道。
投下炸弹之后，笨重的B7轰炸机立刻拉升高度，准备返航。
只有它，才能负担“超级粉碎机”的超级重量。
无比沉重的金属块从天空中落下，带着恐怖的初始速度，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着直线前行的阿努比斯落去。
死神似乎了解空中坠落物的恐怖，它伸着脖子大声嘶吼，让紧急拉升的轰炸机驾驶员一阵眩晕。
如同对付前几组战斗机一样。死神周围的庞大空间内出现了无数的洁白羽毛，根根悬浮在空中。
下一刻，如同万支羽箭同时离开弓弦，化成漫天的白色雪花，带着无穷的杀戮气息，迎向空中落下的巨型铁疙瘩。
每根羽毛仿佛都是一颗大型的榴弹，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向天空飞去，丝毫不受地球引力的影响。三个战斗机群就是被这样的全屏幕无差别打击击落的。
在死神的操控下，羽毛在空中爆开，一连串密集爆炸声响彻天地之间，白色的光芒漫天闪耀，像是天穹上盛开的无数花朵。
巨型炸弹在漫天的光芒中沉默而坚决的下落着，表面坚固的外壳保证它没在半空中被羽毛引爆。
飞行员的落点计算极为精准，在阿努比斯狂怒的眼神中，在距离死神十几米的地方轰然爆炸。
强烈的震波从爆点向外狂猛得扩散开来，掀起无数碎石，斩断无数草木，震倒数幢建筑。
由于预警及时，从纽约到费城，死神行走路线上的所有人类基本都被疏散干净，但是人去楼空之后的建筑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独户的小型别墅倒塌后，只剩一地碎木，高大公寓腰斩后，露出了一束束的断裂钢筋。
强力的爆炸，将地面轰出一个巨坑，露出蚁巢若干，鼠洞若干，惊慌失措的大小老鼠和大小蚂蚁在一瞬间被高温变成了气体。
阿努比斯被淹没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威能中。
轰炸机随机携带的摄录仪器将爆炸点周围的一切尽皆收入，同步回传到52军团指挥部。
画面在爆炸的影响下，发生了扭曲，但是在场所有人仍然能看到浓重的硝烟和巨大的爆炸。
哈达威紧紧攥着拳头，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他必须成功，否则，按照阿努比斯的行进路线，费城就将被死神笼罩。
这次，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尼奥中将没有经过授权就将军方绝密的“超级粉碎机”炸弹调配一枚给他，这让哈达威压力倍增。
一方面，52军团必须履行守护费城的职责，另一方面，尼奥中将与邓肯上将的不合的风声时有传出，如果这次自己不能建功，那么尼奥中将身上的压力会更大。
……
屏幕上，晃动的画面中，硝烟散尽。
一颗硕大无朋的胡狼头出现在镜头中。
众人的心一阵冰冷。
邓肯和乔纳森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老伙计，该用你的计划了！”
乔纳森重重点了点头。
……
死神掌管死亡，自己当然不会死，否则，它死后由谁掌管？听上去非常符合逻辑。
但是此时，在这种超自然的情况下，逻辑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还有什么比埃及的死神出现在美洲大陆更让人觉得驴唇不对马嘴呢？
还有什么比用现代科技武器对付传说中存在的神祗更充满违和感呢？
死神怒了！
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在阿努比斯周围的空气中发散出来，似乎是空气被加热而发生剧烈膨胀，光线和死神的身影都发生了扭曲。
死神脚边有一处墓园，里面树立着很多悲伤的石质十字架。
死神散发的波动愈加强烈，地面开始颤抖开裂，数条巨大的裂缝从远处急速蔓延过来，其中有一条恰巧穿过墓园。
十字架不停摇晃，接着断裂，地面同时开裂，像是巨兽张开的大嘴。
墓园中的沉睡者们的棺木被巨大的晃动从土中挤出，沉重的棺木之盖也被巨力彻底破坏。
几百只腐烂的手臂和森森的臂骨从棺木中伸出，像是无数从地狱中伸出的呼救者的手。
腐烂的手掌和白骨抓住了棺材的边缘，将沉睡者平躺的身躯拉起。
无数死者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墓园中出现，身上穿着或新或旧或褴褛的衣衫，向着死神的脚下汇集。
死神身后的宽阔公路的路面也在巨大的震动中塌陷，下沉，露出了地基下方的土层。
一个突起、两个突起、三个突起、无数个突起……
像是大地的背上忽然长满了脓包。
脓包破裂！
一个完整的猫科动物的骨架从裂缝了跳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向着死神发出一声嚎叫。
一个伸展着骨翅的大型禽类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挥动了几下没毛的翅膀，发现自己无法飞翔，于是一瘸一拐得蹦向死神，它的一只利爪不见了。
越来越多的奇形怪状的骨架或者是半腐烂的动物尸体从地下钻出，逐渐在死神身后汇成了一条夹杂着黑色白色的怒流。
墓园的死者们加入进来，土地里钻出的骷髅，拖着断掉的臂骨加入进来，无数年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过的生物，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汇入了死神身后的怒流。
其中，甚至还有一批戴着羽毛饰品的骨架，那是当年倒在这片土地上的印第安人未曾安息的灵魂。
这一刻，无论生前是人、是狗、是猫、是鸟……都成为死神的士兵，安静而坚决的跟随着死神的脚步，向着远处的费城前行。
伴随死神的落步，总会有圣甲虫涌出，虫潮混着尸潮，夹杂着骨潮，成为这片大陆上一股无可阻挡的潮流。
前方三公里，52军团的坦克编队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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