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 壁障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此时此刻瑞恩满脑袋都是华夏古句。
看似无穷无尽的空间，边缘竟然就在眼前。
瑞恩和里奥对视一眼，身上一阵发麻。年轻人觉得仿佛进入了敌人的肚子里，否则这边缘如何这么具有弹性。
“真是奇怪……”瑞恩眯着双眼，摇摇头，“我们打破边缘是否就能够出去？”他的眼神露出了询问的意味。
老教皇一脸凝重道：“据我判断，这里应该是一处壁障。”
“壁障？什么意思？”瑞恩收回陷在边缘的手，侧脸问道。
“这里的边际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巨大建筑物的顶棚。”老教皇游目四顾，声音低沉，“既有我们是熟悉的人类城市的景象，也有传说中恶魔的存在。”
老人家霍然转身，双目灼灼盯着瑞恩道：“我想，这里是连通人间和地狱的关键通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残破建筑物的存在。”
“和恶魔交战，每次进入建筑物躲避的时候，周围都有一种粘滞感。也许这些建筑物本身就处于两个空间的交汇处。只不过我们现在暂时找不到办法突破这里，回到地球。”
老教皇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瑞恩的脑海。
与此同时，弹性良好的空间壁障忽然发生了变化，平整的表面在同一时间出现了数百个凹陷，黄色光芒伴随而出，远远望去，仿佛天空同时亮起了数百个小太阳。
沉闷的声响此起彼伏，听上去好像有无数柄锋利的长矛刺破肉体。高空的气流忽然变得极为紊乱，瑞恩和里奥同时体会到一股劲风袭体的压迫感。
同一时间，所有的凹陷中心都迸出粘稠的液体，钻出布满鳞片的触手。
每一条触手都像是一条凶猛无比的黑色蟒蛇，毫不停顿，从四面八方向瑞恩两人包围过去。
年轻人的面容骤然狰狞，他已经明白无误得感受到急速靠近的冰冷杀机。
右手死死抓住里奥的外套，瑞恩向后急退。但数百条触手似乎没有长度限制，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般死死咬住年轻人，前进的速度也达到惊人的程度。
数百条触手，如同数百条疯狂的海蛇，追逐着美味可口的猎物。
而猎物显然没有坐以待毙的自觉。
瑞恩左手虚张，五根指头快速的屈伸，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出现了虚影。以太之力在精微的操控下从五根指头的尖端溢出，凝成了无形的绳索，与迎头扑来的触手刹那间纠缠在一起。
像两群悍不畏死的士兵轰然对撞。
无形的以太之力一共只有五股，每一股都有以一当百的强大威力。从指端发出之后，在虚空中，它们迅速膨胀。五股力量几乎变成了五面粗豪的盾牌，将瑞恩面前的空间遮盖的严严实实。
触手后挫，爆裂，黑色的金属鳞片四下迸溅，像是在厨师刀下拼命扭动求生的鱼。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以太之力无孔不入，它甚至挑逗着几条触手同事家攻击，而结果则是，触手撞在一起，扭作一团，自毁长城。
当触手全部报废，成了挂在天边的昂贵装饰之后，瑞恩重重吐出一口气。
里奥却完全没有自觉，沉声说道：“小子，大家伙在后面。”
瑞恩猛然回头，双眼瞳孔骤然收缩。
“唐娜？”他惊呼出声。
广袤的大地中心，瑞恩脚下的地面上，一尊超过七十米的女性巨人昂然而立。
在瑞恩看来，这一切让他无法接受。
女巨人的脸，他无法视作不见。
她是唐娜！
已经消散在虚空中的唐娜竟然以巨人的姿态出现在这一片空间。这将瑞恩的认知彻底颠覆。
“小伙子，别上当。”老教皇的声音在瑞恩耳边轻轻响起，“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怎么能确定？”瑞恩皱着眉头反问一句，“它和我的一位去世的前辈长得一摸一样。”
说话的同时，瑞恩运起天眼神通，上下打量着下方的女巨人。
那眉、那眼、那唇，分明就是美艳的德鲁伊。甚至连女巨人身上的衣着也与唐娜完全一致。
瑞恩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女巨人看起来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攻击态势。她的双眼略显茫然，似乎搞不清自己所处的状况。
她晃动着巨大的身躯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某种东西，又像是观察环境。
突然，女巨人硕大的头颅猛然抬起，双目如鹰隼版锁定正在空中观察的瑞恩和里奥。
“不好！要发疯！”老教皇低吼了一句，“小子，你可不能留手，要不然我们两个就永远从出不去了。”里奥人老成精，从刚才瑞恩的惊呼中早已经分辨出了什么，再和脑海中的某些资料印证之后，更加确定，女巨人在瑞恩的眼中必然是另一副样貌。
“小子，你以为她是大德鲁伊唐娜？”里奥声音急促。
瑞恩微微皱眉，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可是，我告诉你，她在我眼中，却是另外一张脸。”里奥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所以，我相信，唐娜和我的那位熟人的部分灵魂，或者是整个灵魂，都在巨人的体内。”
“你如何能肯定？”瑞恩略略侧身，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天知道女巨人会不会突然腾空飞起。
老教皇的皱纹似乎全部堆叠在一起，压着嗓子说道：“别忘了，神职人员对于不死生物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普通人，包括你在内。”
“我能百分之百确定，下面这个大家伙是个死物。不信，你盯着她的瞳孔仔细看！”
里奥教皇是教廷有史以来个人成就最高的教皇，他所经历的事情有很多瑞恩闻所未闻。如今，老人家直接指出了判断的办法，瑞恩哪有不立刻照做的道理。
天眼神通全力发动，瑞恩的两道目光犹如实质，直接扎进女巨人的瞳孔中。
“死气、死寂……”很快，年轻人抽回了目光，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胸口急速起伏，似乎惊魂未定。
那一眼看过去，倏忽间仿佛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如果不是瑞恩强悍的精神力，恐怕早已经彻底迷失在女巨人双眼的荒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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