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已经死了
“噗通”！
在佐助眼里，世界忽然变暗，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周围的景色一下改变，像完全换了一个地方。
原先趴在地上的自己，飘了起来，对面的男暗部被钉在十字架上，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
天上挂着一轮血月，周围充斥着乌鸦不祥的惨叫声，却见不到乌鸦的影子。
这是月读的世界。
“怎么可能？这是幻术？”男暗部不敢相信自己中了幻术，内心波涛汹涌。
佐助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喃喃道，“这是…哥哥的瞳术？”
……
在幻境中时间过去三天三夜，但在现实世界里，只是一刹那。
男暗部自诩幻术高手，却难以置信自己会在一瞬间就中对方的幻术。情报上，佐助不会这种控制时间的幻术，按道理，自己和对方的幻术造诣差不了多少。
没等想清楚，男暗部抑制不住精神上的极度疲劳，整个身子倒了下去，心道，真是个可怕的幻术。
此时的佐助，依旧躺在地上。
他回想着刚刚右眼里的感觉，和之前看见宇智波斑，被迫发动天照时非常相像，心里想，看来这又是哥哥的手笔。
确实如此，宇智波鼬为保护佐助，在他右眼里，用“转写封印”设置了“月读”。当佐助生命真正受到威胁，并且视线对上别人眼睛时，术就会强行发动。
可问题是，现在佐助体内，查克拉根本不够发动一次月读，强行发动的结果，是细胞被强迫压榨出能量，透支生命来完成这次瞳术。
佐助感觉身体被掏空，疲惫的昏昏欲睡，连右眼因使出月读而产生的剧痛，他都没感到有多疼。
眼皮像打架一样，一张一合，很快，沉重地再也睁不开，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噗通”！
胸口的心脏，最后猛的跳了一拍，然后，不再跳动…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要死了吗？”
佐助想起卡卡西对他说的，如果强行发动忍术，是会死的。
渐渐地，佐助开始没了知觉，从四肢开始，到身体，最后是大脑，随后身体像没了重量，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佐助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身处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么…
……
站在不远处的女暗部，一直在旁观察战局，以便释放中远程水遁忍术辅助。
在他眼里，自己搭档——也是自己丈夫，出现那一刻，佐助就注定了死亡。但不知为何，搭档在最后补刀时，忽然倒地不起，而在一旁的佐助似乎没做什么，一直躺在地上。
搞不清楚状况的女暗部赶上前去，发现搭档双眼紧闭，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倦。她连忙扶起对方，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男暗部语气极度虚弱道，“别…别管我，快…杀了他。”
无论何时何地，猿飞一族的精英一直贯彻自己的理念——补刀才是王道。
“好！”女暗部放下搭档，抽出背后的忍刀，转身对准躺在地上的佐助，发现对方似乎没了气息。
此时的佐助平躺在地上，双眼微眯，似开似合，平整的胸口没了起伏，像个死人一动不动。
女暗部警惕地伸出手指，去按住对方脖子上的血管，没感到脉搏，又撑开眼皮，发现瞳孔变大，再用医疗手段去探寻对方的肚脐，没发现一丝查克拉波动。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不只是水遁，同时精通医疗忍术的女暗部，判断一个人临床上的死亡还是很容易的。
“那就好，总算对得起那些死去的队友。”男暗部耷拉着靠在树上，语气仍旧无力，接着道，“你去看看那个奈良家的怎么样了？如果没阵亡，就快点处理好后续，我们还要赶着回木叶。”
男暗部口中的“后续”，是对叛忍尸体的处理，特别是对于血继家族的人，尸体对于研究特殊能力有宝贵价值。“赶着回木叶”是因为奈良鹿久的空城计，这出戏不宜唱太久，能通过飞雷阵之术瞬间到这，可返回是要靠双腿的。
在一边缓过劲来的迈特凯，这时也跑过来，看到这种情形，问道，“是结束了吗？”
正给奈良椭圆简单处理伤口的女暗部，点头道，“目标已经死亡。”
听到这话，迈特凯顿时松了口气，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终于可以休息了。”看到一边昏迷不醒的奈良椭圆，关心地问道，“椭圆他没事吧？”
女暗部回道，“勉强保住一条命，接下来要躺很长一段日子，不过，油女取根他就…”
迈特凯眼神哀伤，声音低沉道，“我知道…”
替奈良椭圆处理好伤势后，女暗部走到佐助的尸体旁，双手合十，用一种祈祷的口吻，柔声道，“请安息吧。”
生前罪过再大，死后遗体也该受到尊重，这是女暗部坚持的忍道。虽为完成任务不得不在尸体上动刀子，她仍心存敬畏。
做完该有的礼仪后，女暗部重新拔出忍刀，眼神坚决，毅然决然朝向佐助的喉咙挥刀。
“给我住手！”
不知从哪窜出的水月人未到，声先到。
他抗起破损不堪的斩首大刀，用力甩出去，扔向正要出手的女暗部。
女暗部通常习惯找准时机，后发制人，不善于应付这种袭击，只能往旁边躲去，顺便扶起失去战斗力的搭档。
斩首大刀挥空，顺势砍在一颗大树上，刀身没进去一半。
迈特凯见到还有敌人出现，也学女暗部扶起仍昏迷不醒的奈良椭圆，赶紧撤到一边。
水月赶过来护在佐助身前，面对四名敌人，他不敢松懈，眼神不住在对手之间跳跃，生怕哪一个冲上来，到时候他可没工夫护住还躺在地上的佐助。
此时的水月，像刚从火场里逃出来，身上到处都是烧伤，没一处好皮，一旁卡在树上的斩首大刀，好似被火烤过、融化到一半的冰雕。
“佐助，赶紧给我起来！现在可不是躺在地上的时候。”
他不敢去看佐助现在什么情况，目前只有他还有战斗力，只要注意力稍稍分散一点点，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打倒，因此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对面，没注意到此时的佐助已经死掉的事实。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迈特凯等人，也怕对方不要命地冲过来。自己这边还有两名无法行动的伤患，弄不好就会被战斗波及，危及到生命。可同时，高层下达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佐助的遗体必须要回收。
女暗部看出，对面的敌人还没发现佐助已死，也不敢提醒，生怕刺激到对方，过来拼命地报复。自己这边可是好几名伤患，有很大顾虑，对手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动起手来的话，己方会施展不开。
两边都投鼠忌器，一下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香磷赶到现场，鬼鲛和重吾跟在后头。
他们是过来支援佐助的，可惜，已经晚了。
香磷立马冲到佐助身边，跪在地上听他的心跳声。
早在佐助虚弱不堪时，在路上赶来的香磷已感知到这里的情况。
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眼看即将要赶到地点，心想还好赶上了，却发现佐助的查克拉快要消失。她不敢相信，那么强大的佐助，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佐助，一心要复仇的佐助，怎么会就这样死掉？
直到她亲耳听不到那个男人的心跳时，才终于确认这一事实。
“不！”
香磷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摇，不停地摇，不停地摇，眼睛一直盯着佐助的遗容，泪水瞬间涌出来，滴在佐助的衣裳上。
“怎们会？”见有人过来支援，水月终于可以回过头来，看到香磷跪在佐助身边哭，他同样不敢相信，那个心比天高的佐助，会这样死掉。
水月还是不甘心，哪怕清楚香磷的能力，还是想自己确认一遍，才碰到佐助的脖子，已经感觉到皮肤凉了，连确认脉搏都不必了。
“宇智波…佐助。”
水月回想这一路走来，虽然佐助是因看重自己能力，才将自己吸纳到鹰小队，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几人已形成不可斩断的羁绊。很难说清这是什么情感，可能是一起出生入死培养出的战友情，也可能是出自对佐助的救命之恩，或者是相信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收集七把忍刀。
不管怎样，对于佐助的死，水月内心不会没有触动，反而对这种复仇者的结局，心生悲凉。同样作为村里高贵的血继家族中的天才，鬼灯水月是他家族最后的希望。和宇智波一族不同的是，鬼灯一族的灭亡，是由整个村子内斗造成的，和仇恨搭不上边，纯粹是一场胜者为王的权力游戏。
想再多，终归，还是死了…
“你们这些家伙…”
水月转过身子，脸色冷若寒冰，眼中的怒火要将迈特凯与女暗部两人吞没，一字一顿道，“我要将你们的手，还有脚全部斩断，再慢慢将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女暗部暗道不好，对方不仅来了援兵，看样子还要反扑，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
本来以为可以休息的迈特凯，正强打起精神，眼见战斗还要继续，心里想着是要不要再次用八门遁甲。毕竟佐助已经死掉，用人命去填，换一具尸首不值得，他不好下决定，问向一旁的女暗部，“这下怎么办？还要继续战斗吗？”
“先退到一边，看看情况再说。”女暗部心里也很为难，明知道任务完不成，还要用命去拼，他可不会做这种傻事，更何况，相比任务是否圆满完成，她更在意自己身上搭档的命。
于是两人分别搀扶着一名伤患，慢慢移步，往后撤退。
“还想跑？”水月见对面气势弱下去，想上去追杀。
“水月！”不爱说话的重吾语气很重，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对水月说，“不要再徒添伤亡，佐助在的话，也会这么说。”
“嘁！”水月很不甘心地切了一声，之前他的弱点被暴露，现在冲上去搞不好就会被拿下，虽然那个会雷遁的暗部看起来受伤，但也不能保证别人就不会雷遁。
站在一边没说话的鬼鲛，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之前佐助耍威风，弄得鬼鲛很不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直想找机会杀杀对方的锐气。很快，宇智波斑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别人都不派，只让他自己一人去救援鹰小队，说明斑大人肯定了几件事。
第一，对佐助实力的信赖，团藏再怎么耍阴谋，绝不会在短时间要了佐助的命。
第二，对自己实力的认可。
第三，想要让佐助记住这个教训。
本来还想过来讥讽几句风凉话的鬼鲛，这时不知道有多后悔，心想着这次算玩脱了，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
这下可怎么向斑大人交待，佐助这小子深受斑大人的喜爱，弄不好自己会被杀的。往浅了说，大家都是为晓服务的，地位平等，但往深了说，斑大人和佐助是一家人，自己这个外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跪在佐助身边的香磷，仍不肯相信心中的白月光在自己眼前消散，她嘴里不停说着，“不会的，不会的…佐助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死呢？他可是宇智波佐助，不会的…”
香磷不住念叨，发丝凌乱，像魔怔了一样，嘴里又说着，“还有救，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一定能救回来…”
说着，她扒开佐助的嘴，深吸一口气，嘴对嘴朝里使劲吹气，过了一会，又在佐助的左侧胸口上，两手相扣，用身体的力量往下压，如此循环往复，做起用于急救的心肺复苏。
她眼神中夹杂着期盼和绝望两种对立的情绪，即便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可还是相信自己这样做，佐助就能醒来。
香磷一直没放弃，不断重复抢救的过程，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躺在地上的佐助，没有丝毫动静。一直不愿放弃的香磷却累得大汗淋漓，手臂因做复苏心脏太久，而控制不住地颤抖，因做人工呼吸长时间导致自己吸氧量不足，而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不忍心看到香磷这样子的重吾，把手搭在她肩上，想提醒她这样没用，却很快被她甩开。接着，香磷继续她心肺复苏的动作。
一向心大的水月，看到此时的香磷，胸中的怒火被感动代替，对这个平时一直揍自己的队友，心生出怜悯。
这时候，之前下起的雨变得大起来，众人都被淋湿，衣服沾在身上，却无人抱怨。
现场很沉默，只剩下香磷抢救的声音，还有雨声。
轰隆隆…
顷刻，天空中传来阵阵雷声，打破这片沉重的寂静。
水月走到香磷身后，拍了拍她的手，但被对方凶狠地甩开。
他眉头一皱，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香磷又想甩开，但这次水月抓得很紧，一下没甩开。
水月语气严肃道，“他已经死了。”他提醒香磷要接受不能改变的事实，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香磷手上的活没停，不住地在挣扎，水月手上的劲没对方大，两人扭了几下后，最终还是被香磷又挣脱开。
水月眉头紧皱，扯着香磷的胳膊，将她强行转过来，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肩膀，红着眼，大声吼道，“他已经死了！”
他用力晃着香磷的身子，想将对方骂醒，“佐助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再做多少努力，都没用了！”
香磷一听到佐助的名字，脸色大变，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突然大发雷霆，朝水月吼着，“你给我滚！”接着，一脚将对方踹飞。
水月脾气也不小，之前差点被天照给烧死，死里逃生出来后，他浑身都疼，这下被香磷踹地要吐出血来，他心里窝火，吼着骂香磷，“你疯了吗？！”
香磷怒目而视，“老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紧接着，她立即爬到佐助身边，忽然恢复成小绵羊的状态，语气非常温柔道，“佐助，你快过来咬我…”说着将袖子卷起来，将胳膊伸到佐助嘴边，“平时受了伤，你不是就会过来找我吗？怎么现在不咬了？要咬呀！”
香磷的手不住在佐助嘴边蹭，但逝者怎么可能会动呢。
“快咬呀！无论你咬多少下，我都没问题的。”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为什么不咬呢？”
看到还是一动不动的佐助，香磷性情突然又发生转变，像一座爆发的火山，怒火中烧。他一下骑到佐助身上，一只手掐住佐助的下巴，将他的嘴掰开，另一只手伸进他的嘴里，大喊道，“快咬呀！”
“你倒是给老娘快咬啊！”
“你平时不是很神气的嘛？！就像平时给我下命令好了！你他么起来命令我呀！”
见佐助还是没动，香磷干脆放弃了尝试，直接一巴掌扇在佐助脸上，“啪”的一声响，血液停止流动的佐助脸上出现一道紫痕。
“你不是天天嚷着要复仇吗？！现在仇人就在不远处，你怎么能就这样倒下？”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不是要复兴宇智波一族吗？你死了，谁他妈来完成这个梦想？”
“啪啪啪”！
连续三个巴掌。
“你给我站起来啊！”
“给我站起来啊。”
“站起来…”
香磷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到最后成了念念碎，她低头弯腰，整个人贴在佐助身上，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后，她终于抑制不住，开始痛哭。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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