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谈判

　　自武士逐渐被大名和贵族抛弃后，忍者取代了其位置。

　　战国时期，兵荒马乱。不只是忍者家族间的血流成河，普通人的斗争亦是刀光剑影。每天都有人死于战争，狼烟四起，饿殍遍野。

　　初代火影大仁大义，带领千手一族和宇智波永结连理，建立木叶村，与火之国创立了一国一村的制度，结束了长达数百年的战国时代。

　　这一创举先后被其他大国与忍者家族模仿，奠定了如今五大国的基础局面。

　　忍者作为被雇佣的一方，只有完成任务才有报酬拿，身为甲方的雇佣者在两者关系中，要更为强势。因此，作为乙方的忍者们，会遇上不少糟心事。

　　吃拿卡要，不按合同付款，拖欠资金，PUA，催促赶紧完成任务，为赶进度加班加点，这些还算好的。

　　最怕的是碰上一些杀猪盘，帮人把事干成了，甲方直接卷铺盖跑路。

　　总而言之，乙方的苦处，一言难尽…

　　而甲方呢？

　　甲方一时爽，一直甲方一直爽。

　　于是，被压迫已久的忍者们，终于有一批人起了歹心。在一国一村制度未建立前，水之国几个小家族合谋，将大名给杀了，企图直接控制整个国家。

　　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家族的人，难以胜任一国领袖这个位置。

　　这些家伙屁股都没坐热，四十二天后就被赶出了大名府，死的死，逃的逃，不知所踪。

　　也真是难为这群带头试毒草的人，给后人起到了非常不错的警示作用。

　　当然，不少野心勃勃的忍者不会就此放弃这条路。

　　理论上，忍者起义失败的原因，大部分在于自己本身不团结。如果整个国家，甚至是忍界的所有忍者团结起来，肯定能推翻一国的政权。

　　可是…自古以来，合纵总是比连横难得多。

　　像千手柱间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只能团结家族。

　　村与村，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从祖辈就结下的仇怨，光靠嘴说就想化解，只能是痴人说梦。

　　自从忍村建立后，大部分忍者的收入就有了保障。比起之前以家族为单位，各自为战，导致力量被分散，而被甲方挟制的窘迫，现今的忍者学会了合作。

　　身为甲方的大名，感受到了来自乙方的威胁。

　　因此，五大国的高层人士，在事先没经过任何交流的情况下，都不约而同对忍村实施了经济制裁。

　　尤其是和平时期，忍村的资源被国家卡得死死的，以此来限制忍者的数量。

　　但是，忍者作为国家的最高战力，不能完全没有。

　　在忍村陷入困境时，国家还得拉一把，不然没人去打仗，国家利益无法保障。

　　就像木叶这次被佩恩摧毁，火之国是真心实意地帮村子重建。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物资什么的，都是举国之力去支援。

　　强了就压制你，弱了就扶助你。

　　国家与忍村之间，便以这种动态平衡维持着关系。两者相互依存，又相互敌对。

　　…

　　豪华的御馆内，满目琳琅。

　　火之国大名正招待远道而来的三人，给的是最高的礼遇，给足了团藏面子。

　　讲究排场的日向日足对此颇为满意。他坐的位置与团藏并行，一左一右，隔得很开，奈良鹿久离得最远。大名坐在最高位，俯视全场。

　　日足从小见多识广，他很清楚大名给己方倒的茶水是何等档次。且不论茶叶是上等中的精品货，光这沏茶的水，就是从火之国最好的一汪泉里面打出来的。

　　这种泉水只供应王公贵族。

　　他年少时和父亲去朋友家做客，喝过一次这种茶。他父亲朋友身份高贵，是大名的国舅爷，有权力喝这种茶水。

　　“嗯……”

　　大名拖了很长的一个音，思忖许久后，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情况，我已了解。和岩隐的那笔交易，不难，就当少赚几个子。不过…”

　　他的眼神变得有逼迫性，“你们这样做，搞得我这个大名很被动啊~”

　　日足和鹿久一听，神情紧张起来。

　　大名继续说道，“大蛇丸那一次，佩恩这一次，还有岩隐的交易，钱都是由国家出的。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哦！对了，你们还要攻打晓组织，保不齐还得向雨隐村宣战。这又是一笔开支。”

　　奈良鹿久急忙解释道，“木叶的宗旨并非好斗，这几次只是意外，没人愿意发生战争。”

　　“哦？”大名一脸戏谑，“真是这样吗？”

　　“大蛇丸那一次姑且不谈，其实我也搞不明白他的意图。佩恩事件中，是纲手下的命令，将主战场定在木叶村内。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们木叶虽说叫做村，可规模和我这京都差不了多少，想要完全重建，得花我半年的税收。再这样下去，火之国可养不起你们。”

　　此话一出，日足和鹿久吓得不敢说话。

　　团藏这时接过话，问道，“那您的意思…”

　　大名故作揶揄道，“你们或许觉得委屈吧？村子里死了那么人，拼死作战，保卫国土，还被我这个大名骂…”

　　“可我比你们还委屈！”

　　他声音忽的一下提高，“你们糟蹋起钱来，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啦….”

　　“你们都以为钱是风刮来的啊！”

　　“我底下的大臣们，特别是言官，天天指着我鼻子骂，我还不敢反驳他们。”

　　他手指向天，骂道，“老子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们也不瞧瞧，人家岩隐和云隐，是怎么为国家做贡献的。还有雾隐，以前是烂得没边，现在好的不得了。砂隐，就不说了…”

　　大名气得骂起粗话，“你们来给我说说，老子该拿你们怎么办！”

　　奈良鹿久是玩政治的一把好手，他听出了大名的话外之音，问道，“木叶能为您做点什么？以补偿国家的经济损失。”

　　刚一脸血气冲天的大名，听到鹿久的话，立马变得十分平静，淡淡道，“我听说，木叶弄了个新制度，大家窝在一起商量事情，我觉得这个挺不错的。”

　　“您是想…”鹿久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企图。

　　“你们那十几个代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加我一个怎么样？”

　　大名此话刚出，日足和鹿久立即喊道，“不行！”

　　“这钱你们两个家族出！？”

　　大名立刻换了副嘴脸，咄咄相逼。

　　木叶村能屹立不倒，靠得就是军事上的能力。原先人才济济，其他四大忍村一起上，都不眨一下眼皮。如今势弱，若还不能军事独立，便会被大名和其他忍村蚕食殆尽。

　　奈良鹿久据理力争，“军政分离这条规矩，早已成文写在纸上。您不能见木叶现在好欺负，就趁人之危。”

　　团藏在一边附和道，“的确如此。”

　　日足茶也不品了，抗争道，“谁要想干涉木叶的军政，我日向第一个不答应！”

　　见三人反对如此激烈，大名瞬间换上之前的笑脸，呵呵笑道，“你们别这么激动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鹿久指着桌子，语气十二分强硬，“不管怎么商量，军事是我们最后的底线。谈其他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日足跟着附议，“就是！”

　　大名打着商量的语气，声音细和，“你们打仗是好手，我这个外行怎么好指挥你们？就像我管理这个偌大的国家，换你们来干，就不行。我说的代表，是经济代表，和军事无关。”

　　鹿久一愣，与同样困惑的日足交换了下眼神，问道，“您…具体什么意思？”

　　大名解释道，“木叶近些年的军事支出，超出预期很多。我这边压力非常大，你们清楚。我打算派个代表，到你们木叶长期入驻。”

　　“好比像岩隐这种单子，代表有自主权决定，就不用你们每次特地跑过来，不然得多麻烦。”

　　“以前这种事，是转寝小春负责的，不过她现在人没了…”

　　“除了负责经济这块，代表对一切军事行为和决策，享有知情权。并且，对一些有损国家利益的决定，有权提出抗议。”

　　“像佩恩事件中，纲手将主战场设为木叶村，这种决定绝不能再有。”

　　鹿久眉头微皱，他明白大名这是想趁机打入木叶内部，夺取一定主动权。可对方有理有据，他不好直接反驳，只能拿规则说事，“军政分离这种事，已经执行快七十年，我认为问题不大。”

　　大名摆了摆手，不屑道，“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你们前几任火影不都是一言堂吗？现在不也换了个样。以前忍者以家族为势力，如今都住在忍村。新制度的产生，通常是伴随着矛盾孕育而出的。”

　　“火之国与木叶村唇齿相依，谁也离不了谁。军政完全割裂，必然导致纠纷。不是我不信任你们木叶，要再来几次这种毁村的战争，火之国麻烦就大了。”

　　“既然以前的制度，适应不了现在的情况，就得革新，不能死守着老祖宗那点东西。大家得学会与时俱进嘛。”

　　毕竟是搞政治的头儿，说话一套一套的。奈良鹿久在木叶村这种市级地区，还能摆弄几下，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便词穷了。

　　无奈，他只能般救兵，“事关国策，我们三个无权代表木叶决定。对吧，火影大人？”他看向团藏，语气不满。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臭架子，也不帮自己说话。平时不挺能说会道的吗？

　　团藏余光注意到鹿久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附议，“正是。”

　　大名脸上的肉极为细微地抖了下，却笑得很自然，说道，“没问题。我这里有远程视频装置，你们随便用。”

　　火影里的科技树点得很歪，类似赛博朋克与魔法世界的交融。当前年代，主要以军事科技为主，涉及民生的不多。

　　由于缺少基建，远距离沟通只能靠专线。像这种远程视频装置，只有大名府，忍村以及大的州县才有。小的地方传递信息，仍需凭借忍兽、动物，或者人工方式。

　　“好！”鹿久起身，动作敏捷地拉上日足，“我们这就联系村子。”

　　…

　　消息传到木叶村后，决策团的高层们炸开了锅。

　　“老娘派狗去咬那个老东西，让他得狂犬病！”这是气势不输任何男人的犬冢爪。

　　“那…我就找人给他拿好吃的，肥死他！”总喜欢打哈哈的秋道取风。

　　“我发动幻术吓死他！”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的夕日红。

　　“我控制他的身体，让他当众出丑，羞死他！”平时不苟言笑的山中亥一。

　　“这样不好吧…大家冷静点。”老实人迈特凯。

　　“那我让虫子们钻他下体…”存在感很低的油女志微很少说话，突然语出惊人，把所有人吓得眼睛都直了。

　　见众人拿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油女志微反而很奇怪，“这没什么啊~我从小就这样，只是虫子多了，有点不方便而已。”

　　“咦~~~”

　　众人表情更加丰富，还是水户门炎把场子稳下，大家才开始商量正事。

　　大名把控火之国政治与经济大权，自然不能随便得罪，大家就过过嘴皮子瘾，没人敢真的动手。

　　军事主权不能退让，这是木叶的底线。可大名占着理，欲有不答应就撕破脸的趋势，这让所有人犯了难。

　　答应吧…虽说军事权不会旁落，但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谁也说不准会怎样。

　　不答应吧…且不说火之国敢拿木叶怎么样，穿小鞋这种龌龊事，肯定会有。如果到时候真打起仗来，粮草物资什么的，少给点你，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了。

　　水户门炎脸色难看，他最恨这种窝里横的角色。

　　木叶形势危急，大名不但不全力支助，还落井下石。他恨不得举村移民去其他大国，看人家雾隐现在多好。他知道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他奶奶的！”犬冢爪吵得最凶，她是激进的主战派。

　　其他人都愤懑不平，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很快又骂了起来。

　　“老子干他娘~”不知谁爆的粗口。

　　“我草他姥姥！”

　　“日他十八辈祖宗！”

　　…

　　庄严的会议室，此时吵闹的像个菜市场，压根不能议事。

　　水户门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实在不行，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取木叶的利益。

　　当众人正七嘴八舌逃避实际问题时，有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轻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水户门炎第一个注意到，他非常不解，对方从哪得到的消息？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老人的到来，不再骂骂咧咧。

　　来人正是日向一族的大长老，日向正木。

　　论年纪，他比三代还老一辈。如今白发苍苍，老年斑显眼，人却很精神。牙齿没掉，深邃的白眼，看起来滴溜溜的。

　　他见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始缓缓说话，“占着理这种事，满大街都是，你们咋没一个开窍的？”他仗着身份尊贵，将这群木叶最高权力者数落一番。

　　随后，他轻描淡写地，提出了个让众人意想不到的建议，在其他人啧啧称奇时，慢慢离开了会议室。

　　他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

　　…

　　“…如何？”

　　鹿久给大名说完木叶的方案，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没想到，木叶的决策团能提出这种良策，看来真是团结起来力量大。

　　木叶这边提出的方案是，成立一个专门审理忍者与平民纠纷的部门，处理这方面的政事。纯平民的事情依然归大名管，纯忍者纠纷的事，依然归忍村管。

　　但两者产生矛盾时，双方协商着来。

　　以前若发生这种事，全搁置不管，矛盾被掩盖下去。类似高桥直人这种事，虽不多，却客观存在。

　　既然大名占着理去干涉军事，那木叶同样也能占理去干涉火之国的政事。

　　听完鹿久叙述完方案，大名脸上面无表情。自己先前制度革新的一番话，现在全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他心想，木叶真是能人辈出啊。

　　大名闭上眼睛，他得好好考虑一阵子，才能下这个决定。

　　忍村干涉国家的政事，凿实很碍眼，但有机会去干涉军事，这种机会更难得。

　　思虑良久后，大名给了出自己的答案。

　　“我同意。”

　　“好。”鹿久和日足齐点头，心里没了后顾之忧。

　　事情能博弈到这种地步，已超出他们的预期。假设以后大名敢染指军权，他们同样能在国家的政治上，为自己争取到利益。这样相互制衡，就不怕对方乱来。

　　终于，得逞了…

　　团藏筹谋良久，终有今朝，激动得抑制不了内心的喜悦，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大名注意到这边，心道，他笑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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