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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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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弗陵再看了她一眼,提步往门前走。

        “六哥!”绿衣突然喊了他一声。刘弗陵立在原地未动。

        她说:“我们会再见的!”

        此时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进来,苏武和金建首当其冲,也不知他们听到绿衣的说话没有,苏武朝着金建一颌首,金建就对阿穆达等人说:“你们先进去。”

        自己到了刘弗陵身旁低声道:“臣有事告知陛下,还请陛下移驾。”

        刘弗陵看他的样子是紧张,望了苏武一眼,苏武亦点头,他才随金建到外间来。

        金建引了到一旁角落,事前已安排太医稍后一步过来,因而此时刘弗陵恰好见到那背着药箱的太医跨过门栏进到房间里去。

        金建就说:“方才霍娉君在东苑险些进来,可是看到了陛下?”

        刘弗陵的确在那一处躲过霍娉君,听金建说话,恐是霍娉君惹出了些什么。他问:“并未与我正面相对,出了什么事?”

        “我刚才急赶过来,恰好在那廊上碰到掉头回转去的她,她一径拉着问我县官可是到侯府来了。我且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的意思,大约是想要去宫中打听个究竟。我恐怕陛下出宫一事要被她搅和,再者绿衣这方找到太医……”

        刘弗陵就道:“立即准备马车,朕即刻回宫。”

        金建领旨,忙带着刘弗陵就往马厩那边走。

        房内,太医请完脉,苏武先是询问,听到“无需担忧”四个字,几人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将那太医送了出去,时候也不早了,该准备晡食。许平君也该回府去了,照顾绿衣的人选又成了问题。

        正在想着怎么解决,就有前门苍头来报,说是有人自称是着人引荐了照料侯府要事的。此时府中无人,苏武且代替了金建招那人进来,到了跟前一看,却是个吊梢眉毛,容长脸蛋的女子。长相不出色,胜在干净。

        平君看着她本本分分的样子,先生出好感,且冲着她微微笑了笑。

        那女子也笑了一笑,又对着苏武一躬身,并没有跪下,只低首温声开口:“奴婢是依徐安吩咐前来侍奉绿衣姐姐的。”

        许平君不知徐安是谁,苏武却知道。苏武算了一遭,料想皇帝也没有这么快回到汉宫,自然免不了要怀疑一番,就问:“既是徐安命你前来,可有什么信物?”

        那女子自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来,正是徐安所用黄门令的令牌。苏武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确定无误,才说:“多有怠慢。”

        那女子说:“蓦然有人自称进府要替主人照料要事,无论是谁都会心生疑惑。”

        苏武点头,与她道:“那就请随我进去罢。”

        平君总想着看到一切都妥当了才肯走,因此也就随着一道进去了。绿衣又喝了一回药,太医嘱咐她多多休息,她天生是个好动的人,在床上躺了许久已觉得全身筋骨都僵透,再要睡,哪里还能睡得着?逞不过身体还虚弱着,手又遭了秧,不能自由活动,直挺挺躺着睁眼瞧顶上帐子的花色也是好的。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不等外面的人与守卫说话,先开口道:“是有人来了吗?快些进来和我说说话吧,我都快要闷死啦!”

        那门应声而开,就见苏武几人去而复返,苏武身后还跟着一位,褐色的衣裳,脸叫苏武和阿穆达挡住了,绿衣只隐约瞧见她的身影,心里觉得熟悉,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武先说:“小绿衣,天色晚了,许家千金照顾你一天也需回去,是晚便由这一位来照料你。”

        边说边让开身来。

        绿衣见到那女子的面孔,先是一惊,继而脸上露出欢喜来。也不顾身上的伤,莽莽撞撞的一边喊着:“如秋!”一边就要从床上爬将起来,不禁带动伤处,又痛得龇牙咧嘴,大汗如雨。

        如秋先与旁人,忙上前扶住她,口中说道:“我就在这里,你犯不着这样着急起来。要是再伤了哪里,我回去怎么交代呢?”

        绿衣由着她抽了帕子替自己擦汗,脑袋一歪靠在如秋身上:“你要和谁交代?你看我我明明好好的啊!”

        苏武在旁看着也宽心了不少,就和阿穆达说:“我也该回去了,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里就交给你了。稍晚金赏回来,我会着人告知他这里的事情。”

        想了一想,苏武又摇头:“许不必我说,他们兄弟之间……”

        话未尽,周遭众人却都能了解,金赏金建两人兄弟情深,许多话又哪里用得着外人去转述传达的?苏武对绿衣微一颌首,嘱咐她:“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

        绿衣点头:“苏翁不要担心我,改日再来也可以,我有如秋,平君姐姐也会常来看我的。”她边说边转头看向许平君,颇带期望的望着许平君问:“是不是平君姐姐?”

        许平君明了她这又是拐着弯与自己示好,哪里肯拂了她的好意,忙点头:“这是自然。明日若是得空,我就要来的,也需让如秋稍事休息。”

        绿衣得了她回答,脸上笑容也深了,笑眯眯看着苏武。

        苏武看她一身是伤,不久之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此时又这样生气勃勃的。除却脸色苍白虚弱些,精神却很好,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心疼,点了点头,未再说什么,抽身出去。

        外头天气已晚,日暮时分,路上行人皆匆匆。苏武坐在乘撵上,眉头深锁,跟随他许久的奴仆出声问道:“大人还在担心什么,万事岂非都尘埃落定?”

        苏武身体随着乘撵晃动,不禁苦笑:“哪里有那么容易?能不再起波澜便是好的了。”

        话才刚刚说完,有人赶着跑到乘撵跟前,忽然但膝一屈,跪倒在苏武跟前。抬撵的人忙不迭停下来,急匆慌忙之间将撵座上的苏武一晃,险些跌下撵座来。

        苏武跟前的奴仆唬下脸来,立上前喝道:“何人放肆!不知眼前的是何人?还不快快让开!”

        那人只做样子一般在地上一跪,也不说什么,听到苏武跟前的奴仆呵斥,不但不道歉,反而直挺挺立在苏武撵座之前,哼笑两声。他往旁一让,后头自然还有一个人走出来。

        那人长得周正,穿得又是绫罗绸缎,端是一个偏偏佳公子,然而周身那股脂粉气却怎么也散不去,叫人无端生出一种不适。

        苏武的奴仆还要说话,那长相貌美的男子将手上的一把扇子“唰”的丢过去,打了他一脸,呸道:“一边去!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那奴仆当下就绷不住了,苏武忙喝道:“阿七!”

        阿七被自己主君一喝,把脑袋往脖子里缩了缩,退到边上垂着肩膀站着,一双眼睛还有点想要偷看那横地里冒出来的无理之人。却又唯恐惹了主君不快,因此将眼皮子耷拉着,耳朵竖了起来。

        苏武示意抬撵座的人将他放下来,他从撵座下来,样子非常客气,与那相貌出众的男子说道:“原来是冯子都,老朽的奴仆浅薄,未认出你来,还请子都你勿放在心上。”

        冯子都见苏武对自己客客气气,姿态更高了几分,他朝那叫阿七的奴仆瞧了一眼,似瞧对方一眼都脏了自己的视线般,拿出帕子来揩了揩眼睛,下巴抬高着,对苏武说道:“奴婢不过将军府上区区一个下人,哪里能叫平乐监府上的人认识?”

        他边说边发出两声“哼哼”的笑,将一旁站着的阿七听得心中着实不快,又不敢贸贸然反驳。只能朝着苏武看过去。

        苏武冲他暗下使了眼色,对那冯子都又说:“子都你严重了。不知你拦下老朽来是有什么要事,亦或者单单巧合?”

        冯子都为人是怎样嚣张跋扈,不将人放在眼里,苏武岂有不知道的?他忽然来烂了撵座,必不会是巧遇,想要和自己打个招呼,苏武心中有数,大约还是霍光派了他,却还是想拖延些时候。苏武暗叹,只觉疲惫。

        冯子都能够在霍光跟前得宠,自然也不是个普通的奴婢,他眼色的厉害,哪里有看不出来苏武不愿跟他走的道理。因此就把话说白了,道:“我一个小人,自然是不敢贸然来拦平乐监的大驾。不过是我们大将军想要请平乐监过门一叙,这不,我去了平乐监府上,说是大人你出了门来,我还琢磨着是去质子府看一看,还是往哪个大人的府上找一找,谁料就在此处遇上平乐监了!说起来怎么能不算巧?闲话不多说,平乐监请吧!总不能让大将军久等!”

        他说着,把手一挥,身后又冒了两三个人出来,个个身壮体阔。往苏武面前一站,倒好像苏武是任人宰割的一只小鸡似的,顷刻就要被拎起来搓扁揉圆。

        阿七心急护主,不禁上前要挡到苏武跟前。被苏武往边上一推,喝道:“回去!”

        他自己往冯子都那里一走,身体一挺,朝着冯子都不屑笑道:“既是大将军请,老朽没有不去的道理!不过冯子都,你这几个人是什么意思?我年老眼花,看不明白来!”

        冯子都见好就收,立把手一拍,睁眼说瞎话:“平乐监这几个撵夫看来瘦弱,路上免不了耽搁时候,我人都替平乐监找好了!”

        他一使眼色:“还不快上!”

        苏武喝道:“慢着!”他朝冯子都一望,还是笑,神色却厉了:“要我去也行,我年老体衰,只坐的自己仆人抬的撵座。霍大将军他等不起,我也无法!”

        边说边上了撵座,口中道:“走!”

        来前霍光交代了,不得怠慢苏武,因而此时冯子都气得脖子有点歪,却也不敢多说多做什么,他鼻中“哼哼”,直瞪着那苏武,口中朝身后人骂道:“还等着干什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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