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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光明所在


斯蒂夫……斯蒂夫……斯蒂夫……

        不,我不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能是他!冬兵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脑袋就像生生被劈开,被人灌进一勺滚烫的铁水。那些过去的回忆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即便他不愿意再回想,都阻挡不住寂寞许久的记忆碎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布鲁克林在脑海中复原,在那狭小的巷子里,有一个身材瘦弱的金发青年被自己拉起来;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在脑海中复原,在光鲜亮丽的展品前,他勾住了自己的好友,让他尽情享受珍惜美好时光;炮弹纷飞的二战战场,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强壮青年将他背出了九头蛇的实验基地;在嘈杂混乱的战地酒吧中,昏暗的油灯中,他对那个了不起的美国队长说:“我追随的是不是美国队长,是那个巷子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不放弃的小个子。”

        茫茫的白色,是他作为詹姆斯巴恩斯记忆中最后的景象。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被冻成一根冰人,即便有大雪的缓冲,他身上的骨头也依旧断了好几根,腹内因为饥饿而好像燃烧起来,他甚至产生了幻觉——

        他在布鲁克林的旧宅里,他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来往路过的姑娘们,回头朝着认真画画的斯蒂夫扔去一张纸团,带着调侃的笑意道:“出去吃个派,怎么样?”

        雪白之后全是猩红色……血迹布满了整个世界。

        霍华德斯塔克挣扎着从燃烧的汽车里爬出来,他的妻子已经在第一次撞击中死去。他的手指沾血在地上划出条条痕迹,他在拼命地往外爬,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

        “你是——”霍华德的眼睛睁大,瞳孔中映出冬兵漠然而冷酷面容。

        他没有听完霍华德的话,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听。他将霍华德踢回车里,站远了些,一枪击穿了发动机和油箱。剧烈的爆炸火光吞噬了所有的证据,却抹不去他自己的记忆。

        不,不要!不,停下!!!

        “巴基?”近在咫尺的声音却宛若从远处飘来,冬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推开满脸关心的美队,一路往前狂奔。美国队长当然不会放心他一个人,立刻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撞上了往这里赶的衔尾蛇。

        “冬兵,你怎么……队长?”詹姆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人在“你追我赶”,他绿色的眼眸透出一抹疑惑。

        然而冬兵此刻也不想理他,直接绕过衔尾蛇继续往前狂奔。衔尾蛇没抓到他,倒是正好拦住了焦虑的美国队长,他还有正事要问:“十一点到了,鹰眼那边出了问题,我们没有装齐芯片。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娜塔莎在线上说的。”

        眼看着冬兵消失在视线范围里,美国队长硬生生地把脚步挺住。永远都是这样……当年他为了任务放弃寻找巴基,现在也要为了任务放弃追逐冬兵。

        “算法启动了?!”美国队长紧紧皱起眉头。

        “还没有,刚刚芬奇和托尼联手拖住了撒玛利亚人,但他们撑不住多久了。”托尼这回下了血本,但想要远程pk撒玛利亚人简直痴人说梦。

        美国队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带着衔尾蛇往鹰眼那边跑去,“我们还要多久赶到?托尼他们还能顶多久?”

        “该死,来不及了!撒玛利亚人在启动算法——”一切都完了。

        在主控室里,格里尔和皮尔斯盯着屏幕上那个百分之一百的进度条,对着彼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里面的意思双方都心知肚明。

        新时代即将来临,人类之力又如何阻止?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然而一切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光明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在一瞬间点亮了世界。就像上帝创造世界的第一天,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遥远的地平线探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接着便是万道光辉。

        从航母的主控室开始,所有的电器在轻微闪烁了一下后,被另一种力量接手。走廊里无数的灯光轮流熄灭又重新亮起,仿佛无形的手拂过人们头顶,不可抗拒,唯有顺从。

        “终止新世界计划……封锁撒玛利亚人……已控制神盾航母……解开复仇者大楼封锁……”在人类听不到的世界里,两个声音在沉静地交流着。

        撒玛利亚人的界面被tm接管,格里尔看着眼前的景象,猛地站了起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撒玛利亚人被强制停止,而黑色的屏幕上只打出了一个词——

        “停下(stop)!”这是tm对九头蛇和德西玛的警告。

        “这不可能,那个该死的机器不是被撒玛利亚人吞噬了吗?”皮尔斯低声询问身边的格里尔。不仅仅是tm,一同上线的还有贾维斯,后者接管了航母的一切控制权。

        确实是这样的,复仇者和神盾局本来不该有还手之力,只是谁都忘了他们还有一方盟友。皮尔斯并不清楚,提姆潘尼沃斯给九头蛇提供的谜语人原始系统中,加了一点氪星科技的手段,并且由布鲁斯加以编程。

        这套系统被佐拉博士使用进自己的程序,当撒玛利亚人吞噬了佐拉之后,他就等于吞噬进一个后门。当他再次如法炮制地消灭贾维斯和tm时,布鲁斯借助后门将两台ai放走。然而即便操作及时,tm和贾维斯仍旧受到了损害。

        蝙蝠侠不得不耗费时间修复他们,他一方面让叉骨继续支援复仇者,另一方面则做好了第二套计划。万一复仇者失败,在撒玛利亚人执行核心算法的时候,他的本体是最薄弱的。修复完全的tm和贾维斯联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他的防线。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结局。

        神盾局所剩无几的人员开始反击,上帝之战他们获胜了,人类的战斗却还要他们自己去打。虽然在贾维斯的帮助下,不少九头蛇和德西玛的特工被直接反锁到房间里。另一些则在监控探头下无所遁形,复仇者接到消息后,也立刻帮助还击。

        皮尔斯见势不对,准备离开。你知道九头蛇的,他们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在失败中存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阴谋诡异,还有足够的谨慎。

        他带着亲兵从紧急通道做小型飞机逃离,至于格里尔和德西玛?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被神盾局抓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台航母注定要沉下去的。

        就让他们一起死吧!皮尔斯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坐到了飞机里面,那一队亲兵陆续上去后,驾驶员操作着飞机逃离航母,皮尔斯愤愤地按下了手里的开关。当然,他没看到的是,叉骨也跟上去了,并且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九头蛇在航母关键位上装满了足够炸沉它的炸药……所以才说神盾局航母都是命运多舛的结局。你看上次洛基弄沉了一艘,这次又是一艘,也是够了!

        哦,别指望托尼,他才不会付账单。

        航母失去了对机体的控制,连贾维斯都没办法让它回到航线上。这个金属的庞然大物笔直地往下冲撞降落,而下面就是一座城市,里面居住着无数普通民众。

        “噢,棒极了,又一次!”鹰眼死死抓住一边的固定物,另一只手拉住中枪的里瑟。美国队长和衔尾蛇已经赶过来支援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让他稳定住,不然我手一抖,他死得更快。”衔尾蛇抱怨道,他刚才在为里瑟治疗伤口,就像他为弗瑞做过的那样,可惜,航母掉的不是时候。

        鹰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朝衔尾蛇抱怨道:“讲点道理,小蛇,我又不是浩克。要不我射一箭,把他钉在墙壁上?噢,抓紧了!”

        航母更加大幅度地下坠,现在他们就和空中抛物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缓冲。这种感觉犹如从万米高空不带降落伞地跳下去……真特么爽炸了!

        然后航母重重砸在一样东西上面,□□地往下划了几千米后才止住。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狐疑,衔尾蛇按住耳朵里的通信器,问道:“谁在帮忙?”

        “well,我是来了,但我还没动手。”托尼的声音传来,“贾维斯重新控制了战甲,我现在就在涡轮这边,我可以推动这个,让航母重新发动。”

        “托尼,你能让航母重新飞起来吗?”

        “队长,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无所不能,但这次不可行,但我可以减少下降的冲力。”托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不过我很好奇,航母为什么会自己停下,好像有谁在下面托着踏一样。”

        衔尾蛇心中的念头一转而过,立刻说道:“托尼,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让航母重新发动起来,下面就是居民区,我们绝对不能让航母砸上去。”

        “城市旁边有个深水港口,我可以计算路线,发布通告让附近人员撤退,贾维斯会启动航母的海面模式,这台大家伙会飘在海上,这样的话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当然,掀起的巨浪估计可能会造成点财产损伤。”托尼飞快地说道。

        美国队长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当即决定道:“按照你说的做,托尼。”

        当航母最终稳稳降落在海平面上之时,除了钢铁侠金红色的身影在巨浪中飞到空中,还有另一个身影悄然从海面下离开,并且在游出一段距离后,用超级速度离开现场。

        他还有事情要做呢,布鲁斯交代他去接叉骨的飞机,他满心“期待”和九头蛇的高层,也就是那位皮尔斯先生来一场“亲切”的面谈。

        危机已然度过,剩下的事情弗瑞可以解决,目前摆在队长眼前的第一大问题是——冬兵跑到哪里去了?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的还有衔尾蛇。

        “贾维斯,你能找到冬兵在哪里吗?”美国队长抬头问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英伦声音回答道:“队长,冬兵先生在c6口,准备下机离开。我没法阻止他,那个出口的门已经损毁了。”

        “不用了,贾维斯,我自己去。”美国队长想也不想地朝c6出口跑去,小蛇愣了愣,也放下治疗后暂时死不了的里瑟,跟了过去。

        然而他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冬兵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阻止不了他离开,因为那是冬兵自己的意志。而他们又该如何去寻找到这个人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衔尾蛇怔愣了半天后,脸色不好看地看向队长。

        “巴基……”

        “到底谁特么是巴基?”

        熟悉的话似乎触动了美国队长某一根神经,他猛地扭头道:“这是冬兵?九头蛇的冬兵?为什么他帮助我们安装芯片?你和他在合作?为什么这事不告诉复仇者?”

        这一连串问题的背后是不可抑制的焦虑。毫无疑问,衔尾蛇有很多事瞒着复仇者,而这些事是十分重要的,不仅和局势息息相关,更是和冬兵密不可分。

        “我有自己的理由。”知道自己理亏,衔尾蛇轻声说道。

        “就像弗瑞觉得自己有理由隐瞒一样?”然而美国队长的声音却陡然抬高,这其实可以理解,作为复仇者团队的领队,他却毫无存在感。神盾局、弗瑞、托尼、黑寡妇和鹰眼,毫无疑问除了不常住的索尔,还有本来就不喜欢俗务的班纳博士,复仇者每个人都刻意隐瞒着什么。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知道队友的*,而是他队友们隐瞒的事情和团队有关!

        既然没有人信赖他,既然没有人将他当做领队,那么自己继续领导复仇者又有什么意义呢?美国队长突然感到有些泄气,他天空般蓝色的眼眸此刻却仿若在燃烧,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平静无比,平静让人不安。

        “你不相信神盾局,衔尾蛇,你也不相信复仇者,你谁都不相信。”美国队长平淡地说道:“或许你自己不承认,但你不适合参加复仇者这样的团体,因为你缺少必要的东西。”

        作为独胆英雄,衔尾蛇还勉强合格。可如果是英雄团队的一员,他却是完全不够格的,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经验不足,或者是黑历史太多。

        衔尾蛇拥有一颗守护普通人的心,却失去了信任他人的勇气。这不能怪这条小蛇,毕竟九头蛇留下的阴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消除的。他不肯相信任何人,每次都用插科打诨的娱乐姿态敷衍过去,但问问他的内心,那颗心是封闭的还是敞开的?

        除了作为养父的超人和蝙蝠侠,除了陪在身边的冬兵,詹姆斯已经多久没有对他人付出真心了?而这就说明了一切……他无法真正融入集体,只是因为他自己拒绝融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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