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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最后一舞


人们渴望安全,毫无疑问,他们渴望英雄的保护,同时又恐惧英雄的力量。

        令人害怕的不是复仇者本身,而是复仇者的能力。

        如果他们变坏了呢?谁能阻挡他们?人们不断问着同一个问题。或许美国队长是一代人的道德标杆,但道德的约束还不足以让人安心。

        甚至《超级英雄注册法案》都远不到放心的地步,但起码给了民众一颗定心丸。看,超级英雄是注册在案的,他们的身份能力居住地点都握在政府手中。哪怕他们将来出了点什么意外,人类也不会出全然被动的状态。

        但美国队长却不这么想,没人比他更懂得被无知政客控制的感觉了。《超级英雄注册法案》非但不是这个世界的和平书,反而是有心人的一纸阴谋。没人真能控制得了英雄们,法案只会激怒本来中立派的超能力者。

        “你知道有人在推波助澜,这是个阴谋”美国队长在天台握住了托尼的手腕。他的力气如此之大,让托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挣开。

        “我知道这是个阴谋,但不妨碍我们也利用它。”托尼侧过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这个世界不能只依靠超级英雄去保护。不,这个世界本不需要英雄,因为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堕落。”

        “你不能……”

        “斯蒂夫,超级英雄太过强大,人们迟早会不安。反抗政府让复仇者成为人类的对立面?那才是正中那些家伙的下怀。不,如果一定要控制超能力者,那必须由我们来,必须由我来。用不了多久,人类就会有真正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有当他们也强大起来的时候,他们才会接受超能力者的力量,两者才能和平共处。”

        “该死的,你还是没有放弃那个机器人计划你竟然和政府做了这种交易?为他们开发致命的机器人大军,为他们对付自己的战友?”美国队长愤怒地一拳打向托尼,后者让也不让,只有焦糖色的眼眸瞧着他。

        美国队长的拳头擦着托尼的耳朵打在阳台的石头上,四倍于常人的力量全力挥出,让石头微微颤动了几下,呈现出明显的蛛纹裂缝。

        “我明天就离开复仇者,我会加入政府这边。所以如果你要杀我,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斯蒂夫,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穿盔甲。”托尼歪了歪头,突然张开双臂仿若拥抱,他微笑道:“或者加入我,让我们继续并肩作战。”

        “你简直疯了。”美国队长的眼睛变得冰冷。

        托尼收敛了笑容,冷声说道:“我是个为未来学家,我知道什么对人类,对复仇者是最好的。英雄的未来不是混乱和灾难,你难道想让正义联盟的灾难重新发生一次吗?”

        “我们不是正义联盟,你也不是蝙蝠侠。”

        “如果蝙蝠侠当初有我的决心,他就不会得到那种下场。之所以正义联盟变成后来这样,都是蝙蝠侠自己造成的苦果,他是活该而我绝不会这样。”托尼说完后,天台的气温陡然变得更冷,他们四目交接,竟是找不到再说话的念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再争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美国队长突然放柔了声音问道。

        托尼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时我和弗瑞在吵架,我说他骗了你这根什么都不懂的老冰棍。”

        “我觉得当时弗瑞差点要掐死你。”

        “哦,队长,想掐死我的人有太多了,才不差他那一个。再说他当时想利用我们做事,活该被我那么喷,我还算客气的呢。”托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那让他整个人都柔软下来,他的衬衣上有着酒精和自己的味道,让队长忍不住想凑近。

        “那时我第一面就确定你是霍华德的儿子,虽然你和他感觉完全不像。”

        托尼翻了个白眼,“但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之前我黑进神盾的系统时,看过你解冻的照片。话说,你的睫毛是天生那么长?还是用了血清之后,嗯哼,四倍睫毛?”

        “天生的。”队长回应道,“我……开着飞机闯进冰川之前,曾有人答应陪我跳一支舞。她说等到战争结束后,我们就都可以回家了。”

        托尼抬起头看他,斯蒂夫的眼神极为专注,几乎让他钉在原地,忘记所有的事情。

        “佩吉卡特,我知道。”他点点头。

        “我醒来后见过佩吉,她让我不要再等她,让我找到另一个想约她跳舞的人。旺达控制我精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时候的舞厅。只有佩吉和我两个人,她说:斯蒂夫,战争结束了,我们回家吧。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托尼张了张嘴,他想说战争会彻底结束的,一旦他的机器人计划成功后。斯蒂夫就可以安心地回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煞风景的时候。

        斯蒂夫依旧深深地看着托尼,接着说道:“我怕……我想,我应该找人跳完这支舞。”

        战争没有结束,他们彼此都清楚,战争将从明天开始。复仇者或许会决裂,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甚至会成为敌人。然而在今晚,却谁也不能阻止斯蒂夫和托尼跳一支舞。

        或许战争永远都没有结束的那天,自己也永远回不了家,只是他不想再有遗憾。

        托尼笑了起来,他在月光下的脸显得稚气,明明就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却一脸纯真无辜。他拖着熟悉的嘲讽长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老冰棍,不就是请人跳舞,你简直可以去写一本《上世纪约炮指南》了。”

        他挥了挥手,贾维斯适当地在阳台的范围里播放音乐,轻柔的低沉男音响起。美国队长的手轻轻搭在托尼的腰上,脚步迈动间,与其说是共舞,不如说只是贴近对方踩在旋律上。

        “这是我跳过最慢,最没动感的一支舞了。”托尼嘟哝道。

        舞曲进行到一半多的时候,托尼的衬衣在夜风中显得太过单薄,即便斯蒂夫为他档去了大部分的风,他仍旧有些发抖。

        美国队长发现了这一点,他皱了皱眉,本能地想把对方带进去,再泡点热茶。

        然而托尼突然拉住了对方,坚定地说道:“别停,斯蒂夫,别停,我们继续跳完。”

        “你在发抖,托尼。”斯蒂夫无奈地叹气,和之前几百次的语气一模一样,“算了,我们进去吧。”

        “不,老冰棍,谁也别想毁了这支舞”托尼固执地将身体更紧地贴在对方身上取暖,他攥紧斯蒂夫的衣服,在他耳边平静说道:“我的第一支舞,是我父亲教的。那天他难得心情好,又正好有空。”

        霍华德?那倒是……霍华德当时也算是个花花公子,斯蒂夫至今还不敢相信真有人能让他收心,成为一个真正的好男人。

        “他在和我妈妈跳舞,他穿着去酒会时的西装,妈妈穿着暗紫色的晚礼服,戴着珍珠耳钉。他们在客厅里跳舞,然后发现了我在看……他就开始教我。”托尼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你知道我从不让任何人,在我在面前提到他们,你或许以为我恨他。”

        斯蒂夫的心紧了紧,他将托尼抱紧,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宁可花一辈子的时间,就为了去冰川找你,却不愿意花一点时间来陪自己的儿子。我有理由恨他,还有你但我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当我知道他们死了的时候,我怎么恨他都没意义了,反正他都不会再回来,也不可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不要我。”

        “霍华德不会抛弃你。”上帝作证,可能霍华德性子是有些……,但他绝对不至于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托尼是他的独子,是个聪明极了的男孩。

        “没有意义了,他死了。”托尼在他耳边喃喃说道,舞曲在这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美国队长听到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如果不留意很快就会忽略过去的话:“他死了,冬兵杀了他们,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报仇。”

        美国队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托尼分开的,也不知道自己事后又说了什么。但当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巴基的门口,并且敲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看到一脸没睡醒的还赤着上半身的冬兵,斯蒂夫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事,斯蒂夫?”巴基平静问道,他知道队长最近压力很大。

        “巴基……我想和你谈谈。”最终美国队长决定进去慢慢说。

        坐在桌子边的巴基穿上了外套,这段时间的休养让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就是眉宇间还是有种挥之不去的忧郁不悦,他晃了晃水壶,里面空荡荡地泛起所剩不多水声。

        “我去泡茶。”“不用了,我很快就走。”

        很好,现在他们又在尴尬地对视了。斯蒂夫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拿出四倍于普通人的勇气,直接干脆地说道:“我想问你,关于斯塔克夫妇的事情。”

        冬兵抬眸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托尼知道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真的……噢,该死的九头蛇”斯蒂夫痛苦地闭了闭眼。

        “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否认。如果托尼是因为这件事和你闹翻,他可以直接来找我报仇。”冬兵继续说道,他显得很理智,“也许他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产生不信任。但我觉得托尼不是因为和我有仇,才支持注册法案的。”

        “对,他有自己的道理,一堆听起来很正确的道理。可没有人有资格侵犯别人的人权,剥夺他人的尊严和自由,更别提是这种理由”美国队长揉了揉眉心。

        冬兵皱眉,侧头问道:“斯蒂夫,我明白的意思,你想保证英雄们的自由。但自由和安全本来就不能共存。如果所有的超能力者都被控制住,九头蛇就不能浑水摸鱼了。”

        “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们闹出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该支持法案。我们会拥有一个世界的在案的超能力者。假如当初就有这么一支队伍,当初我就能被控制住,我就不会……”

        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苦,大概只有冬兵和班纳博士这样的“怪物”才能明白。什么自由什么人权,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班纳有多恨浩克,巴基就有多恨冬兵。他们是如此厌恶自己,以至于渴望能被约束。

        如果当初有人阻止自己就好了。可为什么没人来制止?超能力者理应被约束,不是像囚犯那样地关起来,而是最起码有个章程。

        “你也支持注册法案?”美国队长提高了点声音。

        冬兵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又安慰道:“我不会和你为敌的,斯蒂夫。但你应该再多考虑一下,明天……托尼说支持法案的人跟他走。”

        “不。”美国队长疲倦地温声回答:“这里是托尼的产业,要走也是我走。巴基,无论你选择哪一方,只要这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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