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北方的翼
“实验室……你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来取得属于我的东西，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可能要在里面待上很久。
巡游的那天，如果你能来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凯尔还是无法向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摆出什么坏脸色，她挥了挥手，转身踏上白色大理石所制成的长阶。
在这一百层长阶的顶端，是有着白色双翼的特殊建筑物，光是天空中便有四名天使战士在看护。
望着凯尔蹒跚的背影，鹤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挥手道：“我等着你的惊喜！”
虽然不知道凯尔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但是鹤熙相信，那一定是能够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目送着凯尔有惊无险的穿过天使士兵的看守范围，在金发王女进入那有着白色翅膀标志的建筑物后，鹤熙也就再也看不见凯尔了。
“天宫实验室……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是凯尔，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
鹤熙的祝福或许真的能够帮到凯尔，那个金发的王女此时正畅通无阻的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关卡。
厚重无比的合金门在凯尔距离它两米的时候就自动打开了，同时还会伴有一道合成音的问候。
“身份认证——凯尔.华，天宫王之女，认证通过……天宫实验室欢迎您，凯尔.华殿下。”
“我叫凯尔，不叫什么凯尔.华。”在最后的一扇门打开的时候，凯尔这样说道。
“殿下，如果你指望和一个人工智能讨论姓名的对错，那是浪费时间的表现，因为你的名字被输入时就是凯尔.华，华是王族的姓氏，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留着白色八字胡和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以及宝蓝色眼眸的国字脸中年人如此说道。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凯尔很确定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一定是跟自己有关系的，而且看年纪还是辈分很大的那种。
不过那人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他说：“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时的老头，不过也正因为过了时，所以天宫秩序什么的在我这里也都不起作用，殿下也不必因为自己的性别而感到什么拘束。”
中年人身材十分高大，凯尔一米七五的个头站在他的面前都显矮，不过声音却异常的温柔。
也不能说是温柔，更像是看破了红尘的老头那样，说话不紧不慢，更不会让人感到任何的不适。
“如果老头子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来打开基因锁的。”
一语即中，凯尔点头道：“对，是父王叫我——”
“好了殿下，实验室不是什么唠家常的地方，你说明来意，我给出所需，这就足够了，至于什么许可这一类的东西……你能够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虽然被打断了话，但是凯尔却没有任何不舒服，反倒是在听了中年人的话后，感觉十分有道理。
正如他说的那样——说明来意，给出所需，中年人没有任何的拖延，双手在身前一按、一拉，一个虚拟的蓝色键盘就出现在凯尔的眼前。
“哇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技术。
虽然已经见过华烨在虚拟屏幕上玩触屏，但是像这样手搓键盘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中年人看到了凯尔好奇的眼神，但他不是什么新手老爷爷，不会将一切都跟凯尔说明。
输入了一连串的代码后，中年人指着凯尔的身后说：“殿下请回到实验仓——就是你刚才所经过的那些地方，每一个实验仓的地板上都有六个圆形的凹痕，随便站在其中一个上面，但是不要站在边线上，会被切断的。”
“哦，好的。”
凯尔这就要往回走，但是中年人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还请脱掉盔甲，实验管的针头不一定刺的穿你的瑟银盔甲。”
“好的，”凯尔应了一声，然后原地脱掉了盔甲，身上只披着一层白布的凯尔又回头问了一句：“只要脱盔甲吧？”
“如果殿下想要展现自己宽广的胸襟，老头子也没有任何意见。”
“……”
——神他么的宽广胸襟。
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凯尔一边活动身子，然后找了个最近的圆圈站了进去。
当她站上去的那一瞬间，银色的金属板瞬间从身边钻出，直直的插入头顶的圆形凹槽的边线。
凯尔的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刚想拍一下身前的金属板，却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寒意袭来。
她下意识的就要侧过身子，躲避，但是两根黑色的针头离她的脊背实在是太近了，刹那间就刺破了她的皮肤、肌肉，然后是骨头。
凯尔感受到了远超右腿一百倍的疼痛，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刺骨。
“啊——！”
“吼——！！”
凯尔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言语了，只有吼叫能够让她稍微的缓解一点痛感。
还在键盘上输入着代码的中年人却是平静的说：“记录——华榷时代的骨髓注入法可以让实验者最快的熟悉自己的翅膀，就像是与生俱来那样，但是缺点很明显，会给被注射者带来剧烈的疼痛，如果不是像战士那样意志坚定的人很容易被疼痛摧毁掉自我。
而新式的基因注射法可以快速且无痛的让被注射者解开(获得)天使基因，缺点是获得的力量和翅膀都不稳定，有失灵和失控的可能，需要训练。”
随着中年人的话音落下，那将凯尔封闭起来的黑色金属板也缓缓降下。
淡淡的血雾弥漫在四周，一个染有血迹的白色球体正紧闭着。
“呵——呼——”
沉闷的喘息声从白色椭圆球中传出，中年人有些好奇的走近去看。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是折断了……不，应该说是变形了，因为翅膀过大但是四周空间又太小，再加上不会收起翅膀，所以演变成现在这样…畸形的羽翼。
殿下，你能听见我的话吗？如果可以的话，请把翅膀打开。”
“哗！”
强气流对着国字脸正面吹来，中年人的八字胡都开始“瑟瑟发抖”。
金色的短发少女眼神空洞，迷茫且恐惧的看着中年人。
后者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短暂的思索后就明白了原因：“本身骨髓注射法就会令被注射者感到剧烈的疼痛，殿下你又因为翅膀过大而导致要承受超过常人的疼痛，再加上翅膀被挤压到变形的那种痛楚……殿下，你现在还能够说出你的名字吗？”
“……”
湿漉漉的脑袋木愣在那，一动也不动，唯有跪伏在地上的身子还在颤抖，手臂极为如此。
“已经因为疼痛而濒临崩溃了吗？”
中年人承认凯尔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他，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能够长出一双如此夸张的翅膀，即使是变畸形了也比常人大上一半，如果是完全张开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常人翅膀的两倍。
“这是何等的遗憾啊，可惜华烨的一个好女儿了。”
中年人最后问了凯尔一遍问题：“殿下，你是否还记得你父亲的名字？”
“父、亲，王…华……烨。”
空洞的瞳孔内又亮起了一丝的白光。
“还没有彻底疯掉，看来只是疼到失神了，殿下就请先在这里休息，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中年人捋了捋胡子，对着实验室外面的天使士兵吩咐道：“来一个人看着殿下，一个小时候送她回去。”
“明白。”天空中收到通讯的天使士兵立刻向着实验室飞去。
……
——好大的翅膀！
这是天使士兵第一眼看到凯尔后的想法，再等他走进一点，更是被凯尔的容貌所惊讶。
“这……这是！”
“华烨的亲女儿，长得很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好好看着她，老头子我还有研究要忙。”
说完，合金门就从“哐”的一声关闭了，只留下天使士兵和浑身血汗交融的凯尔。
无法想象，眼前这目光个呆滞的王女受到了怎样的痛苦，天使士兵站在她的身后静静注视着。
他在这里看守了要有上千年了，对于这位匍匐在地上的王女也不过是听别人说起过，但是说实话，这是他喜欢的类型。
“殿下，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呃…啊……”
凯尔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哀嚎，宝蓝色的眼睛在湿漉漉的刘海下若隐若现。
还是温热的鲜血顺着凯尔的脊背向下流去，直到滴落地面。
“滴~”
“滴！”
久违的痛苦让男人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回到家中的景象——爱人、长绳、被踢翻的塑料凳，还有不堪重负的吊扇。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而那个从小便是孤儿的老人，一生没有娶妻，也见不得别人受苦，更看不得年轻人轻生。
一个人活过了两辈子，或多或少会有些相信因果……如果上辈子做够了好事，那下辈子是不是就能投一个好胎？
老天没有告诉他答案，但是耳边的哭泣声却惹得凯尔心烦。
“谁…咳咳！谁又欺负你了……”
睁开双眼，凯尔最先看到的是跪伏在床边的翼，然后是站在门口垂着脑袋的三个侍女。
“殿下！殿下！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我、我没有被人欺负，我……呜呜，我只是担心你。”
泣不成声的翼一边努力的擦着眼泪，另一边还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
凯尔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但是身上那股精疲力尽的感觉却令她怎么也抬不起手。
“我这是怎么了……好累……而且好渴。”
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鹤熙的搀扶下走到了哪里……
“实验室……你来这里做什么？”
脑海里响起了一句熟悉的话，紧接着就是大量的记忆涌入了凯尔的脑海中——高大的中年人、漆黑的狭小空间、逐渐扭曲的洁白双翼，还有浑身颤抖还满是汗水的自己。
“啊——！！”
“殿下！你怎么了？！”
在三个侍女吓的逃出房门时，翼一把握住了凯尔的右手。
那冰冷而又冒汗的手，仅仅是颤抖了两秒就缓缓的从她的手心里抽出。
“我没事，”心有余悸的凯尔强笑一声，虚弱的她向着床边的侍女吩咐道：“拿杯温水来给我，然后帮我准备一个大浴盆，放在我的盔甲室内。”
“殿下要洗澡吗？”
“要，出了一身汗，不洗一下很难受。”
“需要我帮忙吗？”用力的抹了一把眼睛，翼看着凯尔的虚弱脸问道。
“要的。”
她一个人的话，是洗不干净背后这双翅膀的。
稍稍回复了一些力气的凯尔伸手拍了拍翼的头说：“麻烦你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哭了，我不喜欢。”
“嗯！”
翼很快就按着凯尔的吩咐去行动了，在四名侍女的共同行动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翼，右手挎着一匹白色的毛巾，走到凯尔的身后。
这时的凯尔才刚刚下床，莫名痊愈了的右腿和浑身上下的疲惫感让她有着很奇妙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远超过去的强大能量，但是她现在连抬手都会感到很累。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凯尔慢慢的转过身来对她说：“帮我脱掉衣服，连里面的一起。”
“诶！”
“诶！！”
“诶——！！”
“不愿吗？”
“我很愿意！”翼连忙喊道，但是下一秒又疯狂的摇着头说：“不是，我这个，也不是很，就是那个……”
满脸通红还语无伦次的翼，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幻想，而又因为这些幻想的运行量过大，导致她的脑袋突然死机了。
“……”
看着翼这个北方来的小个子女孩，凯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翼这个样子凯尔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被她当做妹妹看待的孩子，居然会因为她的身体而感到害羞。
——翼是喜欢女人的吗？
既然这样的话，凯尔只好改口了：“翼，你帮我脱掉外衣就好了，另外，我不想洗冷水澡。”
“啊…好的殿下！没问题殿下！”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后，凯尔坐在洁白的大浴盆内，染血的双翼无力的垂在背上。
两颊通红的翼正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凯尔的翅膀，只要她稍稍看仔细一些，就能望见凯尔羽翼下白嫩的后背。
“殿、殿下背后的纹身越来越完美了。”
“完美？”这种用词凯尔不是很理解。
鬼使神差的，翼碰了一下凯尔后背上的纹身，后者身体一颤。
“就像是慢慢长大的殿下一样，这双翅膀好像也在长大，真的……越来越美了……啊！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凯尔轻声道，双手舀起一小捧水，贴着颈部，让它慢慢流下，“花瓣有些多余了，下次不用放了。”
翼向着凯尔的颈部看去，果然有一片红色的花瓣靠在她的肩膀旁。
“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
除此之外，两人就没有什么更多的言语了——一个是自卑，另一个是……自大。
凯尔洗了许久，等到水都变冷了，她才慢慢起身，在翼的帮助下擦拭身体，然后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在四名侍女一起搬着浴盆出门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的凯尔淡淡的说：“我出去逛一圈，你们……准备晚饭吧。”
窗外的天空已有一角暮色，翼有些担心的看着凯尔——她的行动是极为不便的。
但是没等她劝阻凯尔，另一名侍女先开口了：“殿下，今天的晚餐也要多做一份吗？”
“……”
多做一份晚餐……这是因为鹤熙才说的话，但是现在鹤熙并不在她身旁，事实上，她昨天也没有在这里吃晚饭。
“跟昨天一样吧。”
凯尔说完就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去了。
“踏、踏、踏。”
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勇气的翼在最后都没能开口。
出了大门，凯尔又是一个人在道路上散步，远天依稀能够看见悬停在空中的男天使。
“呼~”
大风吹开了脚边的落叶，凯尔试着飞行，但是结果却很明显。
“飞不起来的翅膀，除了能让我变累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她开始后悔打开基因锁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飞上天了，就连动一下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如果不能飞翔，那我要这翅膀有什么用？”
握着腰间的宝剑，凯尔扭过头来看着这双翅膀，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了一股恨意！
“噌——！”
剑刃摩擦着闪过寒芒，那颤抖的剑尖只是堪堪划断了两根羽毛。
“当啷。”
宝剑落地的声音响起，凯尔愣了一秒，然后狼狈的弯下身去，将其捡起。
“嗒！”
一滴水珠从高处滴落到树叶上，凯尔慢慢抬起头来，闭上了双眼。
挫败感完全淹没了她。
脑海里，她记得鲲鹏说过的：“你是天才，你绝对能成为女武神。”
华烨也表示，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一定是有天赋的。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认为获得翅膀、然后在天空中飞翔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击必杀，然后无情的扭断了她本该完美的翅膀。
而那第一个主动向她表达善意的银发天使，此时也不见踪迹。
凯尔找遍了天宫，一路受够了别人的怪异的眼神，但是也没能够找到心底的那一抹银色。
——不在吗……
就像是跌落滑铁卢的皇帝一般，现在的凯尔充满了绝望，她那越发疲惫的身躯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要是现在能来一个人扶我就好，当然……没有也没事。”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闪亮的光芒，是铠甲的反光——一名男天使一脸诧异的看着凯尔，然后慢慢走远了。
对他来说，一个“真正的”女天使出现在天宫中，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依旧是只能靠自己，凯尔拖着沉重的灵魂回到了城堡。
“叩……”
有气无力的敲门声，三名趴在餐桌上睡觉女仆谁也没能听见。
但是一直守在门后面的翼却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门。
“殿下！”
“翼…回来的有些晚了。”
“一点都不晚！”翼扶着凯尔到座位上，将热了一遍又一遍的晚餐端到她的身前，“殿下，今天也是要吃两份吗？”
“吃不下那么多，你和我分一半吧。”
“诶？”
“你应还没吃吧？”
“还、还没。”
“我就知道。”凯尔小声的说。
虽然以前凯尔说过很多次，她晚回家的话，就让翼她们自己先吃，但是不管什么情况，翼总是要等着她回来才会吃饭。
“去端过来，一起坐下吃吧。”
和凯尔一样梳着短发的棕色小个子女孩，在听到心底憧憬之人的话后，一路小跑着去端来了自己的晚餐。
但是这长方形的餐桌上，原本属于翼的位置已经被睡熟侍女的手肘占去了一半。
翼原本是想着只坐一点点位子，然后好好吃饭，毕竟她也不占什么空间。
但是凯尔却一把将她的椅子抽到了身边，发酸的右手拍了拍椅子，凯尔小声的说：“坐这里，让她们好好睡吧。”
“诶！”
——跟、跟、跟…殿下坐一起！！
不知道翼在想什么，但是看到她通红的脸蛋，凯尔不禁失笑。
——这又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将翼的椅子挪的离自己稍稍远了一些，凯尔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只到自己肩膀的小个子却是十分拘谨的坐下了，大臂死死的贴着两肋，生怕碰到凯尔一下。
如果凯尔主动将手肘蹭过去一点，她甚至要扭着身子来躲。
——噗！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家伙。
因为翼的存在，凯尔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些，已经没了心思练剑的凯尔干脆在第二天陪着翼，陪了她一整天。
能够零距离观察一个小脸通红的小可爱，哪怕是再失落的心，也会被温暖。
傍晚，凯尔与翼肩并肩坐在门口看夕阳。
虽然还是会脸红，但是翼已经习惯和凯尔紧挨着了。
原本还想着逃出天宫的凯尔，却在这一刻萌生出了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
“翼，我突然不想走了。”
“诶？殿下突然说什么…什么不想走了……明天的巡游吗？
可那是殿下的生日啊，好不容易可以出一次门，怎么可以不走呢？
对啊！明天就是殿下的生日了，但是我都还没有准备礼物……”
说着翼就准备起身，但是却被凯尔“拉”住了。
握住翼的小手，凯尔慢慢的将她拉回身边，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用什么礼物，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像百合花一样淡雅的清香飘进了翼的鼻子里。
——诶诶诶诶！！殿殿殿殿下、殿下，好香！不对，我在想什么……
思维已经混乱了的翼整个人都发烫了，在凯尔的身边手舞足蹈的——惹得后者笑出了声。
而那源自心底的笑容，却让翼看呆了眼。
就连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殿下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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