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解数千而后自若

人群内一个年约四旬，赤裸上身，外罩一条连身油布围裙的冷面魁梧汉子，正在给一头肥猪放血。

        这肥猪两米有余，膘横体壮，四肢被绳结捆绑起来，倒吊在肉铺内的横梁上，刚才的惨叫声无疑是它发出的。

        周围人群对还在抽搐的肥猪与一旁的冷面屠夫指指点点，褒贬不一的小声议论。

        段绍辉瞧见这场面自然有种回家般的亲切感，凭借蛮力挤出两个位置，兴致勃勃的欣赏起来，卫道士站在他身边左右望了望，见围观者越聚越多，心道杀猪也能吸引这么多人？看来玛法人民和天朝人民一样都爱看热闹啊。

        冷面屠夫见血放得差不多了，唤过旁边两个伙计，三人合力将肥猪填到一口沸水翻腾的巨镬中，翻了几个来回之后，又将之拖出，搭到一旁的屠案上。换过一把二指宽柳叶状窄刃刮刀，动作麻利的给肥猪刮起毛来，过程中不时抓着猪的前、后腿给其翻身，两个伙计也不时舀水冲洗猪身，片刻后，猪身上的毛被剃得干干净净，看起来颤颤巍巍，白白胖胖的。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段绍辉见冷面屠夫不仅动作干净利落，而且连肥猪趾缝中的毛发都不曾放过，就知道遇见屠夫中师傅级别的人物了，遂在冷面屠夫收刀的一刻焦雷般喊了一声“好！”，这一嗓子在四周人群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中格外显耳，大家纷纷向声源处侧目。

        卫道士虽然知道他叫好必有原由，但还是人随大流不挨罚似地与周围人群一样用“哪个不懂装懂的神经病在此乱吠”的眼神瞪着段绍辉，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与他根本不认识的态度。

        惟有冷面屠夫对段绍辉点示意，明显是接受了他的赞美。

        这时一名伙计从后屋捧出一个半米长的木质刀架，上边从大到小排列着10几把形状各异的刀具，伙计将刀架摆到屠案末端便退在一旁，另一伙计抬过一个木质大盆，放到屠案下后，也退下。

        周围人群好似知道好戏要开场般纷纷收声屏息，定睛观望。

        冷面屠夫不慌不忙地用干抹布从上到下擦了擦猪腹部，“唰！”地抽出刀架内最靠边的一把厚重砍刀，“嘭！”的一声手起刀落，猪头已被斩下，大家还未来得急看清砍刀模样，屠夫右手已潇洒地挽了个刀花，准确地将砍刀插入刀架，此时人群中才“嗡！”地暴发出各种品头论足的评价声音。

        置身左侧的伙计抢身而出，拿过一把钢钩，将猪头挂在橱窗口，供人挑选。

        这时屠夫已换过一把尖刀将白皮猪开膛剖腹，花花绿绿的下水卸到屠案下的木盆中，另一个伙计将木盆搬到后屋。

        随后，冷面屠夫手中不断转换刀架内大小不一、样式迥异的刀具，熟练地或砍、或划、或切各式刀法尽出，刀刃落处更是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般准确精密，一眨眼的工夫，肥硕的白皮猪已被分解成肘子肉、里脊肉、排骨肉、五花肉等20多个部分，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不见半点疏漏贻误之处，看得一众人等爽心悦目，不由得齐声鼓掌喝采！

        段绍辉知道对方绝对是宗师级别的屠夫，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喝彩，将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大声叫好。

        卫道士自问进入精神力战法状态的自己虽然也能做到，但绝对无法像冷面屠夫般做得如此举重若轻，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遂也拍手叫好，同时心中明了为何开始时围观者甚众，原来大家是来欣赏屠夫刀法表演的。

        冷面屠夫此时才露出一丝微笑，对着围观人群行了一圈拱手礼后，将生意交给两名伙计，挑帘进入后堂。

        热闹既然看完了，人群开始逐渐消散。

        卫道士也想转身离开时，耳边传来段绍辉兴奋的声音：“卫哥，我去跟那屠夫交流一下，顺道借他的家什做些加料秘制香肠。当初接受国王赠送的空间行囊时，我可是说过要请国王尝尝我们家的祖传手艺！”

        卫道士记得这事，同时也知他遇高人一时技痒难耐的心情，点头做了个印记联系的手势后，挤出人群朝街对面的药店行去。

        药店呈“L”形独霸在西大街与南大街的转角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大门正对南方，卫道士穿过西大街，绕了一圈才来到人来人往的正门处。

        正门左侧靠墙边搭了一排凉棚，下边整齐的摆着七、八个四脚木架，每个木架中央的空格上都架着盛满新鲜药材的笸箩。

        卫道士行走间也打量一番这些正在阴干的药材，只辨识出食人花叶子、果实等有限的几种。

        随后，迈入不时有神力英雄进出的正门。

        迎面是一张巨大的公告牌，上边醒目地标注着店内出售与回收药品的细则，右手边柜台后几个伙计一刻不停的招呼着柜台外的神力英雄，生意相当火爆。

        卫道士扫了一眼公告牌，发现药店目前只有中量和小量的金创药与魔法药可以出售，类似于能恢复气血90的超级金创药、恢复魔法150的超级魔法药、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瞬间恢复气血30魔法40的太阳水等珍贵的大药，此药店只收不卖。

        毕竟这三种药只有推倒小教主级别以上的怪物才能爆出，而且昨天从其他散人处得来的信息，四大行会也只有精英团队围剿头领级怪物时才配备大药，如此可见大药的稀缺程度。

        按公告牌上的提示，推门进入左侧的隔间。迎面的是一个上触棚顶、左右触墙的巨大药架，上边密布大小相同的方形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记载药材名称年份等基本信息的标签，一名黄衣少年伙计正踩着长梯攀上爬下，将整理好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入抽屉。

        右手边的空场处有两个同样黄衣打扮的伙计，一个席地而坐静静地看守面前的药鼎，一个坐在长椅上脚下“咣啷！咣啷！”地踩药碾子，他们旁边还摆着药臼、药杵、天平等各种制药工具，四下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

        卫道士对暴利的制药行业很感兴趣，甚至暗地里猜想大药的稀缺应该跟制药器皿简陋，药材提纯水平上不去有直接关联，否则无法解释药店为什么只出售小量和中量药水而不出售纯度更高的超级药水。

        现在真正看到制药工具时，更坚信心中的猜想，暗忖待根基稳牢固时定要设计一套现代提纯器皿，可惜自己学的是市场营销，与化学相关专业八竿子都打不着，对于提纯也就知道蒸馏、过滤、沉淀等几种最常见的方法，否则现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卫道士琢磨要如何设计提纯器皿时，左侧柜台后一名身穿灰色长褂，双眸闪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卑声道：“这位大人需要合成哪种毒药？”

        卫道士转身行至柜台前，沉声道：“我要合成灰色药粉。”说完，从空间行囊中取出事先就准备好的27个食人花果实、54颗毒蜘蛛牙齿、108片食人花树叶，分三堆放到柜台上。

        那老者逐一验过之后点了点头，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27包鼓鼓囊囊拳头大小的灰色布袋，放到柜台上后，条理清晰道：“大人带来的材料刚好可以合成27包中量灰色药粉，每包使用次数100次，合成费用2700金币。”

        卫道士伸手一抹，确定每包灰色药粉都分量足够的同时也将之统统收到空间行囊中，付过金币后，步出药店。

        出门再向右转往比邻的服装店行去，边走边感慨钱不够花，包里仅剩的5000多枚金币和必须马上购买的盔甲、武器、药水等必须品完全不成比例，让他有种左支右绌的无力感，恨不得将一枚金币掰成两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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