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卡麦尔家族
亡灵法师是用萎缩凹陷的眼眸目送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离开的，作为混乱之都的老一辈流亡者，他总是能看穿很多低劣愚蠢罪恶者难以窥见的神秘面纱。
流亡者或许在混乱之都可以活得很滋润，但也仅仅是滋润而已，黑暗土地之上还有很多要高于流亡者的存在，譬如制定了森严规则且曾经无上到在整个永恒大陆都享有‘罪恶圣地’之称的黑色城堡，譬如身边这位自称为‘初代’的独眼法师。
“混乱之都的初代原住民。”
亡灵法师将充满忌讳的目光投向了独眼法师，却发现这位仿佛贫民窟中走出的落魄老人竟一直怔怔地凝视着颓坯的黑色城堡，沧桑中带有点点惆怅的瞳孔中根本没有多余的空白将所谓的‘流亡者’放入其中。
初代，原住民。
这两个字眼承载了太多神秘，尤其是在这片永远被黑色包围着的混乱之都，他们都意味着深沉的恐怖。
深深吸了一口浑浊不堪的空气，隐隐还残留有一丝烟草味，亡灵法师环顾四周深邃的黑暗，他很清楚在这片无穷无尽的黑夜中正有无数双诡秘的眼眸正死死盯着自己，第一个扬言要为黑色城堡崩塌寻找祭品的流亡者，他已经不得不承担一些极其严重的后果了，永恒大陆的每个强大势力的崛起都是因为有着森严的规则作为支撑，而在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混乱之都更是如此。
不得不说，此时这位亡灵法师对银袍老人还是有点感激的，至少那个家伙本来可以轻易将自己手中的那根枯骨法杖折断，但他并没有做出那番可怕的举动。
“估计混乱之都要面临最后一场制裁了，当初那位占星者的预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断臂骑士摇摇头，充满了传奇色彩和这片黑色土地截然不同荣耀的荆棘花冠被雨水洗刷一新，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亡灵法师，声音也显得有些落寞。
“到时候叫上我，荣耀的骑士将帮助睿智法师捍卫黑色城堡的荣耀。”
“原谅我想起了这句祷告吧，但是我还要将它说出口。”
魔法长袍上的‘血色之眼’仿佛带着嘲弄的笑意俯瞰着片世界，亡灵法师面容忽然变得庄严肃穆了。
“荣耀与您同在。”
独眼法师凝视着颓坯的黑色城堡，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充耳不闻，直到亡灵法师和断臂骑士两位流亡者的身影远去了，他才默默垂下头颅，沉重的步伐也不知要迈向何方。
漫漫长夜，光明已逝，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道叹惋之声响起，这片黑夜也因此显得更为深邃。
....
这片混乱之都的天空下隐藏着多少鲜血淋漓的眼眸呢，李来福遥望浩瀚天穹，竟看见一颗颗星辰闪烁，仿佛一群有着生命的魔法精灵，正全力构造出它们心目中的智慧模样。
雨滴落在了他算不上俊美的面庞，黑色城堡崩塌时的灰尘让这个孩子好好体会了一把蓬头垢面的概念，此时加上源于自然女神恩赐之一的雨水洗刷，这位来自塔斯汀王国的贵族自嗣也就自然而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落魄了。
从来到混乱之都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孩子感觉自己就仿佛遭受到了某种邪恶的诅咒，永远无法逃脱在生与死之间的独木桥上行走，不过命运女神还算有点良心，这个经常对她出言不逊的家伙起码还能活蹦乱跳的询问一些小问题。
但...
李来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由银袍老人打破了沉寂。
“妖姬和我来自某一个时代落幕后的家族。”
黑色烟斗顶端飘零着缕缕烟雾，很沉寂，令人想到了当战火硝烟燃尽之后的那一丝和平。
银袍老人沉声道：“我们见证过辉煌的崛起时代，也经历过强者凋零的落幕岁月，可惜，有很多东西都遗忘了，甚至连自己来到混乱之都的初衷都已经失去。”
“来到混乱之都的初衷？”
李来福默然的原因不是感叹老人家族的神秘可怕，而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初衷二字，他想到了七年中那间让自己得到了无数宝贵知识的阁楼，想到了他倒立在马克斯古堡圆柱顶上的挥汗如雨，想到了王国苍蝇孟菲斯子爵那令人作呕的微笑，还有轻声细语的特洛伊以及护短如命的古莱特。
我又为什么来到混乱之都呢，为了力量，为了前往永恒大陆上至高圣地之一的圣菲特学院吗？
李来福不敢肯定，他只明白倘若自己连圣菲特学院的魔法大门都无法跨入，那位落魄子爵说不定会从某座颓坯的墓碑中伸出一只怒气冲冲的大手，然后将他一并拖进去继续享受马克斯家族那些老狐狸之间的贵族式训诫。
“塔斯汀王国，应该是如此称呼吧，你的家族在那个国度中是否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银袍老人的眯起血色眼眸，颇有深意的语调让李来福一阵沉默，漆黑的瞳孔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马克斯家族，塔斯汀王国。
在传奇与神话并存的永恒大陆上只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笑话而已，李来福甚至可以肯发银袍老人对这两个陌生的字眼根本视之尘埃，宛如‘永恒之网’棋盘上最不起眼的两枚‘守卫者’棋子，但是对某个误入永恒大陆的孩子来说，前者却意味着曾经的一切，欢笑与挣扎，后者意味着努力的生存，追求与汗水。
“对。”
李来福微笑着点点头，道：“马克斯家族在塔斯汀王国中堪称通天巨擘，每一任家主都是能挑战光明教廷分支且拥有无上荣耀的骑士。”
“那这个家族的存在一定会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吧，你们总是这样，看不惯比自己强大的生物，唯有覆灭才是最终的结局。”
银袍老人泼下一盆有点诡异的凉水，却发现眼前的孩子根本不为所动，常年处于黑色土地上的他哪里知道所谓的马克斯家族早已如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消失了，颇有几分拜占庭建筑风格的圆柱顶古堡都已经成为了贵族自嗣们消遣娱乐，一掷千金的放荡之地。
李来福没有纠结银袍老人词藻中的一些扭曲字眼，依旧微笑，声音中也多了一丝好奇。
“那你们呢，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家族，你们的姓氏，还有荣耀的纹章与铭文都是如何进行训诫后辈的？”
银袍老人脚步一顿，黑暗都仿佛凝滞了。
沉默，良久，点点星辰带来了一丝清淡的光辉。
“卡麦尔家族，我相信年轻如你的孩子一定会想起奥斯曼帝国荣耀皇室之一的沙艾尔家族，但是很可惜，我们和他们之间可没有丝毫瓜葛，他们拥有且引以自豪的‘炎龙’纹章，在我的眼中也仅仅是一条爬虫的可笑祝福而已。”
混乱之都并不辽阔，甚至称得上渺小，黑夜下的喀布尔小镇之称也因此而来。
掀起一切风风雨雨的迷途之地，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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