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0
“自由?”井诺仰视着墨色的天空，怔怔的重复叶汲的话，温润的五官划过一丝惆怅。
他想，如果小瑾能有叶汲这般洒脱，那该有多好，他们也不必如此为她担忧了。
虽然他理解小瑾的行为，却无法真正的接受，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家，何苦把自己关进枷锁里？
她本该像叶汲一样，无拘无束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她放弃了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欢笑和幸福，小小的肩膀扛起无数不堪重负的残酷与责任。
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小瑾，值吗？
或许，如今的她，已再也记不起那个曾经娇艳随性的自己了吧。
井诺伤感的想：什么时候？小瑾才能真正的开心呢？
叶汲见他难过的神情，心中一刺，嘴巴第一次快过大脑：“井诺，没关系的。”
她脱口而出道：“她不喜欢的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霎时，叶汲羞愧的低下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额，老天，她都说了什么？！
井诺显然没料到叶汲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欣喜若狂，他抓紧她的双肩，声音略带颤抖的问：“小汲，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咳，我忘了！”
她眼神游离的不敢看他，想挣脱他的爪子逃开，却被他圈的更紧。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你的都喜欢里面也包括我吗？”井诺红着眼，激动又小心的求证，迫切的像个初恋爱的小伙子，着急的想要确定对方的心意。
叶汲闭口不回，眉目却温柔如水，隔着薄薄的水雾，诉说淡淡的情愫。
“小汲，做我女朋友吧。”井诺郑重的握住她的手，慎重之极。
井诺以为叶汲一定会答应，谁料，她还是沉默不语，只是凝神定定的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
他在心里默默的哀求她：小汲，别拒绝我好吗？我怎会看不出？你有多喜欢我！
两人对视了良久，最终，叶汲还是悻悻的把目光收回，明艳的脸庞掠过一抹小小的失落。
井诺睿智的眼眸观察着她细微的变化，从害羞到理智，从平静到沮丧，瞬间，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下沉。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之前的对话，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这次，他应该找到她的心结了。
“小汲，你是不是很介意小瑾？”他直言不讳的问，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独有的诱惑。
他望着她，澄澈的眼眸恰似云破日出的第一道光束，照的她无处藏身，那低到尘埃的心事，忽然开出花来……
井诺，你终于还是发现了！
叶汲偎在他的颈项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她不想隐瞒他，也不想骗自己，对于程粟瑾，她，真的很介意。
她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从认识井诺的那天起，就如鲠在喉。
井诺把叶汲轻轻的拥进怀里，搂着她的肩，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仰望满天繁星。
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跟十几年前的天空无异。
他说：“小汲，你愿意听听我和小瑾的故事吗？”
“好”
井诺一笑，伴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缓缓陷入回忆……
第一次见到小瑾时，她才6岁，和她父亲一起来我家谈生意，那年，她个子很矮，头发很长，肉嘟嘟的脸颊上老是带着一抹粉嫩，她皮肤很白，像冬天的雪花一样白，说话柔柔弱弱的。
她胆子很小，尤其人多的时候，总怯怯的躲在大人身后，可她又很乖，总是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6岁的小孩怎么能如此乖巧。
我妈很喜欢小瑾，每次她来，都会给她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她们很投缘，所以小瑾特别喜欢来我家玩。
只是，她从来不跟我说话，于是我就恶作剧的开始欺负她，有意无意的制造一些小事故，她似乎很怕我，每次都躲得远远的，其实，我只不过是希望她能跟我说句话。
直到有一次，我去程家找她，见她正跟她哥哥在花园里吵架，她被程建发推倒在地，像个破碎的布娃娃，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起来十分伤心，我走过去，扶起她，她摸着眼泪对我道谢，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当时，我乐坏了。
她可怜的望着程建发的背影，她说他哥哥拿走了爸爸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我听了特气愤，发誓一定要给她拿回来，然后我和程建发打了一架，把水晶球要了回来，小瑾接过礼物，别提多开心了，她笑的特别甜，特别美，忘乎所以的拥抱我。
我想，那时，爱情的种子就悄悄在心里种下了。
渐渐地，我们熟了起来，开始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结伴旅行，她身体不好，我们就一直照顾她，宠她，让她。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她从单纯的友情慢慢变为了爱情，即使我明白，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可爱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习惯了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转眼，也快20年了，有些付出，有些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因为，我们陪着彼此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小汲，你知道吗？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可以是一个星期，也可以是一个月，而戒掉一个习惯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习惯尚且如此，何况是感情呢？”
这个过程真的很艰难……
叶汲安静的听着，眸中的光彩越来越暗，心被捅开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的往里进凉风，她沉重的问：“那，接下来，你想对我说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吗？
“小汲，我承认，曾经的我，的确很爱她，就算现在，可能也还爱着，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学习忘记。”
闻言，叶汲心中一松，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她有多紧张，她好怕，好怕从他的嘴里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你愿意忘记吗？”叶汲认真的问他。
他郑重的说：“我愿意为你而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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