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一

金乌国，凯旋城.旁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宽广漫长的大道上。

        这条荒凉古道一直通往郊外，一眼望不见尽头，路两旁是无垠的原野。此时，两个人儿正在古道上蹒跚前进，霞光把他们的孤单身影拉的越来越长。他们身后是一座古城，位于金乌国与青龙国接壤之地，城门之上“凯旋城”三个金光大字徐徐生辉，充满沧桑与大气。

        高个青年身体有点消瘦，脸庞沧桑，头发蓬乱似枯草，他的眼神是那么悲伤，如频临死亡之际的绝望无助，无奈、凄凉、麻木，看得人心碎。

        这男孩虽然瘦弱，肩背却挺得笔直，隐约透着着一股坚强不屈。他就是这样一种人，无论你往他身上加多大的重担，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默默地扛着，蹒跚向前，直至他坍塌下来，依然挣扎站起...

        旁边的少女无暇却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美女，其服，蓝裙蓝衣，干净清新；其容，杏脸桃腮，如远山芙蓉，灵气逼人。她时刻紧随那青年，沉默无语。

        “段公子，我们还有几天要到啊？”少女眉头微蹙，有些生气。

        青年看向远方，眼中的忧愁更浓，淡漠道：“不远了。”

        无暇望见段公子那副愁容，心中更有些气愤，自语道：“整天摆着这幅臭模样，好像世界上都是你的杀父愁人的似得。”

        见无暇盯着自己看，段天涯无奈道：“无暇姑娘，你跟着我已经半个多月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暇冷冷道：“还是那一句话，我要和你比试一番！”

        段天涯淡淡回道：“没心情。”

        “那我就等到你有心情。”

        “哎，七宗会武即将举行，你又何必找我切磋呢？”

        “因为你是青龙榜第一人。”

        段天涯哀声叹气道：“哎，争得了天下第一，却失去了她，又有什么欢喜的。”

        白无暇沉默无语，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好吧，我答应你，七宗会武之时，我们来一场决战，结束十年前那场半途中止的大战。”

        十年前，两人曾在上次青龙大会上比试过。那是最后一场决战，段天涯因中途有事，中断了进行中的总决赛，匆忙而去，而白无瑕顺利赢得了第一。但是，白无瑕心中不甘，有愧第一，自动认输，把榜首又奉还给了离去的段天涯。

        为了这场决斗，她可是苦苦闭关修炼了十载。她现在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天下第一，不是为了无上荣誉，也不是听从师父的安排，而只是纯粹为了打败他。

        夜幕降临，几颗星光偷偷探出了头。皎皎寒月，洒向人间一层凉，寒意开始侵袭每一个角落。依样的月亮，依样的群星，却再也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青年了。如此眼神，充满迷茫与悲伤，不知能否通过那漆黑漫漫长路？

        ......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道路两旁的树林上鸟儿欢快的歌唱，婉转动听。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段天涯的脸上，他和白无瑕整理好装备继续前行，向着最近的城镇。不一会的功夫，两人便进入了异国他乡。

        这是一个叫着“商隆关”的繁华小城，是金乌国的边关，与腾龙国临壤。商隆关是商旅歇脚的客栈与对外交流的窗口。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繁盛依旧，热闹非凡。

        陌生的街道上，多了两个陌生面孔。两个奇怪的人，一个满腹愁容，一个满脸冷漠。

        突然，街道上，一堆人马风驰电掣般地从远方行来，所过之处，乌烟瘴气，路人纷纷让道，带来一阵鸡飞狗跳。三个纨绔子弟骑高头大马并排而来，着一身华丽的绸缎，身后跟着一纵随从，那气势远望去就像一方恶霸在大街上游玩。“二哥，听说迎春楼来新人了。”左边如肉球的胖子yin笑呵呵地看向右边，一个尖嘴猴腮，枯瘦如柴的青年。“是啊，不知长的怎样？”那瘦子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笑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傻笑猴急了，还是赶过去看吧看。”“遵命大哥！”中间骑马的大汉打断两人的谈话，于是三人哈哈大笑而来，只见一阵沙尘暴也向这边滚来。

        “哼！”一声微怒，在热闹的街道上格外嘹亮，正是在前面的白无瑕发出。

        “小娘们走路不长眼啊。”一声咆哮从马匹上传下来，正是来自左边的胖子。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白无瑕出手，她身边便瞬间出现了一个白衣青年，衣袂飘飘，宛如凭空诞生。白无瑕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一路无语的段公子竟然会出手帮忙，这实在不是他的为人啊，在她意识中，段公子是一个多愁善感、不近人情、态度冷漠的孤独修士。

        段天涯习惯性地把白无瑕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过后，他心中也颇为纳闷，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女子？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兀自嘲地笑笑。

        “大哥，二哥，你看着娘们长得多标致，买回去当个小俾，长大后一定是一个美人坯子。”马上的两位公子禁不住向白无瑕看去，抚摸着下巴，口水快要流了出来，模样猥琐不堪。

        对这些富贵子弟无赖，段天涯看见过很多，也经历过不少，身为青龙榜第一人，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白无瑕刚在一边站定，那边就火力全开了，一个个彪形大汉，挥舞着大刀向着段天涯冲来，像似要活活撕碎他，面目狰狞可怕。

        “那好，我就陪你们玩玩。”

        段天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手握起那把从未出鞘的宝剑，义无反顾的迎上去。段天涯的身体虽然健壮，但与这些大汉相比，就会相形见绌。实力相差悬殊，这完全是猫戏老鼠，段天涯凭借的灵活身法，对付这些莽撞的随从绰绰有余，不一会就有五六人被撂倒，不是腿残，就是手折。

        “好小子，有几把刷子，看大爷怎教训你。你们几个废物都退下。”右边的瘦子手握一把剑，拍马腾空而起，直向段天涯刺来，来势汹汹，招招致命。

        段天涯仍不改常态，游刃有余，不下几招，那瘦子就慌了阵脚。段天涯看准时机一举攻溃瘦子的攻击，刺伤了他的双臂，使他再也提不起剑。

        这是一场生死相搏，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段天涯先发制人，未出鞘的长剑终于得以见天日，快如闪电般迎向逼近的卫兵，招招致命，剑过不留影，只有倒下去的敌人。这次彻底激发了段天涯的嗜血野性，先前他认为教训他们一顿就行了，于是就把他们打成重伤，并没有出狠招杀死他们，毕竟自己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可是事与愿违，段天涯不得不尽快解决他们。

        哀嚎、惨叫、呻吟不绝于耳，残肢、断臂、鲜血满地都是。大街上零星地散着几具不忍目睹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街道，血腥味异常浓厚，整条大街完全变成了修罗地狱，行人与小贩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段天涯也疲惫不堪，束发青丝断，发丝更加凌乱，随风飘荡，白衣快被染成了红色，犹如九幽恶魔降临人世。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筋疲力竭的段天涯终于放缓了杀敌速度，也许卫兵训练有素，实力强悍；也许是抱着白无瑕影响了发挥，再加上自己体力耗尽。段天涯单腿跪地，一手持剑，血水不断从嘴里流出，眼睛彻底变成了红色，直视对方。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但段天涯心里不屈，心想:自己若是不在了，那白无瑕必落入魔爪，因此即使身亡，也要送走白无瑕。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瞬间涌入段天涯全身，也许是苍天不忍再打击这弱小的生命。段天涯站起身，缓缓向最后几人走去，所过之处卫兵皆胆颤让道，他们不知道什么样的神秘力量在支撑着他，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魔鬼。“你们几个傻蛋，还愣在那干吗，赶快杀了他！”被称作大哥的汉子慌了手脚，紧张地说道，再也没有刚才的镇定，而余下的卫兵则不听命令，四散逃跑而去。

        三个纨绔子弟见大势已去，忙勒转马头要逃，段天涯抢先一步挡住去路，手里剑瞬间割破毫无招架之力的瘦子的喉咙，另两人也被双脚踢下马。

        倒地的两人慌忙拔出身上的佩剑，与段天涯展开厮杀，两人完全是花架子，却是阴险狡诈，一人背后偷袭，一人专门刺向段天涯怀中的白无瑕。段天涯先拉开两人的距离，费尽力气干掉了身后的胖子，而这时，另一个狰狞大汉向自己奔来，他手中的长剑有去无回，刚猛有力，直指怀中的白无瑕，嘴中大笑。

        “去死吧，你们！”在万分危急之下，电光火石间，段天涯忙急转身体，但为时已晚，剑虽没有刺中白无瑕，却刺穿了段天涯的右胸，汹涌而出，一身血衣更加红艳。段天涯忍着剧痛轻轻挥剑，随后那大汉瞪着不敢置信的大眼，无力地倒下。

        无声的剑如死神的镰刀，收割掉最后一个生命。

        段天涯面色苍白之极，收回剑后，拖着踉跄的步伐，不顾重伤跃上一匹马。怀中的白无瑕由于先前的惊吓与哭泣，早已在段天涯怀中昏睡过去。马匹狂奔，出城而去，只留下一道尘烟与暗处众人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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