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大浪滔天见港湾 李固奸情先道来

上回说到，梁文真李师师一行，跟随林冲渡过水泊，去到梁山。宋江得到消息，出来迎接。宋江问起梁文真身边美若天仙的女子，得知正是名满天下的李师师，说到她受当今皇上垂青，明褒实贬，暗含讥讽，令梁文真颇为不悦。宋江吴用请梁文真李师师等人去忠义堂大厅，为他们接风洗尘。大厅中众多梁山头领头目正在吃喝，见一名美丽妖娆女子现身，骚动不已，口水流了一地，可见梁山好汉多不近女色的传言，实是弥天大谎。卢俊义已被捉到梁山，坐在大厅主席饮酒，见到梁文真，好比吃下一颗定心丸。梁文真要求见到扈三娘，宋江才假惺惺吩咐带出来。扈三娘此刻见到情郎，心情激荡，问起自己的爹娘家人，此时得知爹娘当日已被李逵砍死。扈三娘强忍悲痛，大义凛然，要求李逵出来，掀翻酒桌，大闹忠义堂。宋江无奈，吩咐将断了手脚的李逵抬出。扈三娘正要刀斩李逵，以报父母不共戴天之仇时，被王英阻挡，还身受呼延灼一鞭重击，昏迷过去。梁山贼匪多人不满宋江讨好外人，宋江委曲求全，政治路线第一次遭受挑战。吴用打圆场，宋江顺坡下驴，安排好梁文真卢俊义等人的住宿之地。

        林冲带领梁文真卢俊义等人，去到忠义堂左近客房。梁文真将怀中的扈三娘平放床上，以推拿手法按摩扈三娘的人中等重要穴位。“梁兄弟，梁山来了一位神医安道全，要不请他来救治？”林冲问道。“不须请人，三娘不过受震荡一时昏厥。”梁文真道。

        不多时，扈三娘悠悠醒来，见房中众人，又见自家躺在床上，梁郎坐在一边，握紧她的双手，明白过来发生甚么。想起爹娘惨遭砍死，大仇未报，不由潸然泪下。“三娘，休要悲伤，你的父母大仇，便是我梁文真的大仇，他日我必定手刃李逵，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梁文真道。扈三娘微微点头，抚摸梁文真的双手。

        卢俊义见扈三娘醒来，松了一口气，要去自己住的客房，林冲送他，一起告辞离去。许凡赵民晓得在此不便，一边做电灯泡一边听人家的体己话，难免尴尬，也告辞出去，到另一间客房歇息。李师师打来热水，悉心为扈三娘擦洗。“三娘妹妹，是否肚饿？我去找些吃的。”李师师满眼关切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梁郎的未婚妻？”扈三娘问道。

        梁文真点头。“三娘，她是有恩于我的一位有情有义的娘子，名叫李师师。我今年元宵节已跟许大小姐成亲。”梁文真吸取教训，不再隐瞒。“李姐姐费心了，奴家给你们增添许多烦恼。许大小姐可好？”扈三娘问道。“她在东京一切都好，时常念叨起你呢。”梁文真伸手去拂扈三娘的乱发，轻声道。“梁郎是个翩翩公子，本事又好，有许多娘子喜爱，却不奇怪。只可惜奴家已无家可归，孤苦伶仃。”扈三娘说时，哽咽起来。

        “你还有我，以及师师和苗茵两个姐姐哩。三娘，往后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人。往时便答应过你，要带你去闯荡江湖，不记得么？”梁文真拭去扈三娘的眼泪，柔声道。“梁郎！”扈三娘语带哭声，扑入梁文真怀中。“师师，你去教凡哥找点吃的。三娘必定饿极，你也应未曾填饱肚子。”梁文真道。李师师点头应诺，自去外头寻许凡张罗。梁文真迎娶许大小姐之前，李师师便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得到名分，甚至连做个小妾，亦不敢强求。能够追随梁郎一生，侍奉左右，李师师已心满意足。今日得知梁郎还有一个叫扈三娘的相好，被梁山囚禁，好奇之心多过醋意，想见识一下扈三娘，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小娘子，让梁郎不顾自身安危，坚持要上梁山相会。

        “梁郎，不如我们回扈家庄，你打猎耕田，奴家织布，粗茶淡饭，与世无争，过一辈子，好么？”扈三娘道。“扈家庄已被梁山贼匪一把火烧掉，再说，回去只是徒增烦恼。世上弱肉强食，北方蛮族虎视眈眈，不久之后，中原大地便要沦落，遭受他们的铁蹄践踏。我们还是闯荡一时，往后远遁天涯海角，隐姓埋名，过平淡日子，总强似梁山贼匪打打杀杀。”梁文真道。“奴家全听梁郎的，你说去哪，奴家便去哪，只要跟梁郎一起，奴家便心满意足。”扈三娘痴痴道。

        一个原先英武爽朗，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少女，经历过半年的囚禁，又得知爹娘不在人世，孤单凄楚之下，胸中的豪侠之气早已烟消云散。此刻，有一个英雄而又体贴的郎君，为她遮风挡雨，与她呼吸与共，一同感受命运的颠沛流离，感受平常却灿烂的琐碎幸福，夫复何求。好比一只孤舟，在狂风骤雨，大浪滔天的大海中，苦苦挣扎许久，祈祷小船不要倾覆，遭受灭顶之灾，突然发现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那般喜悦，如九死一生的宽慰，实在是此时的扈三娘，内心中十二分真切的写照。

        梁文真与扈三娘正情话绵绵间，林冲卢俊义李师师许凡赵民，一班人都涌进房来。“知你们都未曾好好吃饮，我已准备好些酒菜。”林冲道。后头几个喽啰提了四五个食盒，二三埕酒，从后头进来，在房中的桌上摆布起来。

        “林大哥有心，今夜我们都饿，正好边吃边聊。”梁文真起身，扶起扈三娘，去到桌边落座。林冲招呼卢俊义许凡赵民入坐，李师师则到梁文真的另一侧坐了。酒香菜好，众人此时才真正开怀痛饮，言笑晏晏。在此气氛之下，扈三娘心中悲苦缓解大半。

        酒足饭饱，话过五筐，各个散去歇息。梁文真要李师师与扈三娘共睡一床，自己将凳椅收拾方便，在上面将就躺倒对付一晚。

        话不絮烦。第二日，梁山杀羊宰马，大排筵宴，要请梁文真和卢俊义等人赴席。杨雄石秀先来接梁文真等人，梁文真见到故人杨雄石秀，难免互道别后之情。宋江又派人来催，卢俊义来到梁文真客房，看看梁文真的意思。

        “梁兄弟，梁山上下如此热情相待，我们还是去罢。”卢俊义道。“卢兄，这是他们以糖衣炮弹算计于你，卢兄不可上当。若是左一顿请，右一餐饮，只怕你得在此停留两个月，方能回到北京。”梁文真劝阻道。“甚么叫糖衣炮弹？”卢俊义疑惑问。“炮弹可以炸死人，但裹上甜蜜的糖衣，你思量一下，便是要害人于不觉之间的意思。”梁文真解释道。“我卢俊义又不是三岁小儿，岂会受他们摆布哄骗，要我入伙，万万不能。梁兄弟，左右无事，一起去饮宴一顿，打不得紧。”卢俊义道。

        “卢兄，糖衣炮弹的厉害便在此处，慢慢地跟你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时间一长，不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拂不过宋江那厮的面子，已是迟了。”梁文真最是怕这般情况出现，因此事先打预防针道。“人家请吃，不吃白不吃，便是请我吃两个月半年一年的酒，我若不答应他们，却奈我何？！”卢俊义不屑道。

        “半年不用，只要两个月，你媳妇在北京钻进他人的被窝，你都不知。家产也要被人谋去。”梁文真警告道。“梁兄弟又来了，净说些不着调的话。我家那贱内恪守妇道，怎会如此行事，梁兄弟去还是不去？”卢俊义道。“好，反正要吃饭，不去是吃亏。”梁文真终于同意赴宴。林冲此时也过来相邀，李师师与扈三娘还要梳洗打扮，又等了许久，梁文真一行才出门而去。

        忠义堂和昨夜一般，济济一堂，梁山众多大小头领早已坐好，只等姗姗来迟的梁文真卢俊义等人。梁文真一进大门，瞥见左边角落的一桌，王英与徐宁坐在一起，正交头接耳。徐宁见梁文真进来，脸色突变，将头从王英一边挪开，即刻装出若无其事一般坐直。

        酒至数巡，宋江起身把盏，劝说卢俊义入伙，要卢俊义看在‘忠义’二字之面，他情愿让位，卢俊义坐他的头把交椅之位。“头领差矣！小可身无罪累，颇有些少家私。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宁死实难听从。”卢俊义坚决拒绝，并不讲情面。梁文真听到，暗暗赞许，放下心头大石，低头只顾吃喝。李固过来向卢俊义请安，卢俊义问起其他人等，李固道两个当值的和车夫都好，车仗也一应无损。

        吴用公孙胜等头领一个个向梁文真和卢俊义敬酒，梁文真端杯略略应酬，不敢满饮，小呷一口，意思意思即放下酒杯，怕醉酒误事。卢俊义学梁文真的做派，也虚与蛇委。各桌上的头领轮番过来敬酒，梁文真心道要坏事，推说身体不适，不肯多饮。徐宁过来时，却坚持要与梁文真干杯，拿话来挤兑。

        “梁大人，在东京时，你我之间虽有误会，但所谓不打不相识，徐某虽是个小小禁军教头，最敬重英雄人物。梁大人几次大显身手，徐某拜服得五体投地。若不肯满饮此杯，便是看不起在下。”徐宁厚了脸皮道。“徐教头当时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我区区一个商贾，何时得到过徐教头的敬重。”梁文真暗含讥讽道。

        “梁兄弟不必推辞，我与徐教头虽交往不多，但晓得他是个讲义气之人，你们也算旧相识，饮一杯无妨。”林冲道。梁文真一听林冲如此说，只得与徐宁碰杯，二人各自一饮而尽。“徐教头，听说你家有一件稀世珍宝，叫甚么来着，雁翎圈甚么呀？”梁文真问。“雁翎圈金甲，梁大人如何得知？”徐宁惊讶问。

        “正是这个名，我在北京时遇人向我兜售，道是宝贝，刀枪不入，我不相信，那汉子神秘告知，说是从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金枪徐宁家盗来的，只是我死活不信，并没有买下。”梁文真胡诌道。“哦，有这个事？！谢谢梁大人告知。”徐宁呆愣片刻，神色不定，回到自己那一桌上。

        各个头领轮番劝说，卢俊义越不肯落草。吴用只好道不要为难员外，让他小住几日，欣赏下梁山风光，便下山回去即可。“小可在此不妨，只恐家中老小，不知这般的消息。”卢俊义饮酒不少，但还清醒，担忧道。吴用提议先教李固送车仗回去，卢俊义迟去几日，卢俊义不好再说甚么。呼唤李固带领车队一行过来，宋江叫取两个大银，把与李固；两个小银，打发当直的；那十个车脚，共与他白银十两。各个满心欢喜，原以为被梁山贼匪擒获，十死无生，最少要落到做牛做马的地步，受尽折磨苦楚。不料不但好吃好喝招待，还有许多银两派发，简直天上掉下馅饼。

        李固向卢俊义辞行。“东家，小人先行一步，东家后面来时，须一路小心。”李固道。“我的苦，你都知了。你回家中，说与娘子，不要忧心，我过三五日，便回也。”卢俊义吩咐道。李固一心只要脱身，满口应说：“但不妨事。”

        “卢大哥，不可放李固先走，要走一道走。”梁文真高声道。“梁兄弟，你的话当真奇怪，何故？”卢俊义疑惑道。宋江吴用听到，看向梁文真，心头恼怒，却不动声色。李固正要转身离去，听到梁文真的话语，停下不动，迟疑起来。

        “今早我对卢大哥说的，都忘记了么？糖衣炮弹呀，最是可怕。”众目睽睽之下，梁文真不好说的太白。“梁兄弟放心罢，我都说了，只过得三五日，我便回北京去，料也无妨。”卢俊义道。“正是，梁大人和卢员外是我们梁山的贵客，不多盘桓几日，说不过去。”宋江满脸笑容道。“梁兄弟何必着急！”林冲也劝道。

        “不是这个问题。”梁文真心下焦急，无奈朗声道，“这个李固回去，必定与卢大哥的妻子私通，狼狈为奸，谋去卢大哥的家产，卢大哥回去时，必定家破人亡。”梁文真话一出口，已自后悔，他人如何会相信此话，何况梁山设下的圈套，要的便是这般效果。忠义堂众人一听梁文真所言，各个大吃一惊，登时鸦雀无声。

        李固要先走，梁文真也打算即时上路，防范李固，不料王英徐宁等人率先发难，计划被打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注：文中有少量对话与水浒相同，实难以避免，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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