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决定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我去看看。”

        沐韫说着，抬脚便走，沐三娘和齐纨连忙侧身避让，谁知沐韫走到齐纨身前时，突然又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齐纨纳闷极了，难道沐韫还能透过帷帽看到她的脸？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只好低着头，当作不知道。好在这次沐韫并没有盯着她看太久，略顿了顿就又走了。

        “阿翁性子有些古怪，你别介意。”沐三娘歉意道。

        “无妨。”

        齐纨揭过不提，她不是介意，只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沐韫本来就性子古怪，不然他能躲到默园十几年不理会自己的儿孙。

        在后门处与沐三娘道别，齐纨登车一路径直回了归越县。不想才到齐家，就得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师姐，你怎么来了？”

        在琼花道人那里，她见到了久别的净空尼。这位大师仍是一袭不起眼的僧袍，秀丽出尘的容颜仿佛一如初见，没有丝毫改变。

        “五日前，贫尼就到了这里。”净空尼微微笑道，见齐纨气色极佳，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怎么不叫人通知我，若早知师姐来了，我一定赶回来。”齐纨道，旋即心情一黯，如果她早几日赶回来，也许就不会有马市之祸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净空尼轻声道：“命中注定的一劫，你若早早赶回来了，便自有他人代为应劫，反为不美。”

        齐纨顿时吃了一惊，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净空尼叹了一口气，道：“贫尼见过李施主了。”

        “啊……”

        齐纨惊呼一声，忽的反应过来，如果她早赶回来了，那么李炎自然就回去了，马市之祸，应劫的就是李炎，李炎可未必有她这么幸运，说不定当场就被砍死了。

        “师姐，你既然见过李三郎君，可知他命相如何？”她连忙又追问道。

        净空尼看了看琼花道人，见老道姑微微颔首，方道：“李施主命途多舛，与你一般，皆是父母亲缘淡薄。他与你虽面容相似，但命相下乘，原是短命之相，三劫难逃，不过他有幸遇上你，如今三劫已过两劫，若能再渡一劫，则短命可破，从此一路坦途。”

        “呃……”齐纨愣了愣，“这么说我是他命定的贵人？”

        两劫已过，一劫是指马市之祸，另一劫……是蛇毒之祸，李炎的蛇毒是她指点他去找青城道人给解开的，马市之祸又是她替了李炎，这样算来，她还真是李炎的贵人啊。

        净空尼笑了起来，而后意味深长道：“师妹，可还记得当年贫尼在伽蓝寺禅房内与你相命之事？”

        当然记得，齐纨回想起那日净空尼凌空虚画出来的字迹，心情沉了沉，三生石开两生花，这句话一直铭刻在她的脑海里，揣摩不透，她后来还向主持渡因师太求解过三生石和两生花，三生石有实物可查，可惜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机会去亲自看一看，至于两生花，就虚幻多了，生长在灵台境中的奇花，一枝生两朵一模一样的花，一花朝开，一朵花夕现，永不相见，若有一日相见，则灵台现。

        等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一模……一样？

        灵光乍闪，齐纨呆住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吃惊道：“两生花……莫非我与李三郎君，真的就是两生花？”

        她怀疑过，但到底不能确认，人与花，毕竟不一样，可是听师姐的意思，竟是有些确认了她的怀疑。

        一模一样的花，指的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人海茫茫，自然难以相见，可是若于人海中相逢了，就是“灵台现”？所谓的“灵台现”，于佛经中而言，是永得极乐，于她和李炎而言，就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她是李炎的贵人，那么反过来，李炎是不是也是她的贵人？

        她已经救了李炎两次命，这个贵人肯定是铁板钉钉，没跑，但李炎对她，贵在哪里，她还真没瞧出来。

        净空尼笑而不语，不肯定，也否定。

        齐纨也不追问，思绪反而又转到了李炎的身上，出神想了一会儿，才道：“师姐，你说李三郎君还有一劫未应，可是在来年春？”

        这个很好推断，淮阴郡王府第二次失手，定然不肯甘休，肯定还会有第三次，最好的机会，莫过于在李炎上京的路上，否则，等李炎入了京，在圣人跟前过了眼，就不好再下手了。

        净空尼道：“你既推测出来，又何必我来推算。”

        不是什么事都必须用易术推衍才能知凶吉，有些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齐纨笑道：“我只是想在师姐这里求个肯定，既然如此，请问师姐，可有破解之法？”

        净空尼缓缓道：“曾有一善士，于观音座前祈求功成名就，恰旁边有一信女，亦在祈求，他见信女相貌宛然如观音之貌，遂上前询问，信女坦言她便是观音，善士大讶，又问她为何在观音座前祈求，信女道：求人不如求己。”

        齐纨哑然，半晌才噗哧一笑，道：“受教了，师姐的意思，是我还要替李三郎君应这一劫是不是？”她就是李炎的破解之法。

        净空尼念了一声佛号，目中含着淡淡笑意看着她。

        齐纨却转头去看琼花道人，反正也帮过李炎两回了，她不介意再帮一回，能帮李炎逃过一劫，就算她要冒些风险也值得，甚至她还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场磨剑之行，不过，要不要帮，这得看琼花道人的意思，她现在毕竟是凉氏女。

        琼花道人与她对视片刻，道：“你是越女剑传人，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类似的话，琼花道人以前也说过，齐纨喜欢这份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的感觉。

        “师父，我只是怕……连累凉氏。”

        她如果替李炎上京，进了京城，万一露出了凉氏的蛛丝马迹，后果难料。

        琼花道人凤目一瞪，道：“凉氏什么时候怕过连累。”

        齐纨被她的目光摄得心头一跳，连忙避开了。师父的境界太高，她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及得上师父一二。

        正神往着，耳边却又听到琼花道人继续道：“怀愉，记住，入我凉氏，便永为凉氏人，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凉氏都是你的后盾，无论你想做什么，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凉氏都会全力支持你。”

        齐纨的心如同被温水泡在里面，从里暖到外。更有一股热血在身体里流动，仿佛她只要伸出双手，就可以化为双翼，飞向她向往已久的无垠天空。

        她低头沉思了足足半个时辰，琼花道人和净空尼都没有打扰她，只有女婢进出换了三次茶。

        “师父，我决定了。”

        “嗯。”

        “帮人帮到底，何况，有英国公府在，对凉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凉氏手中的武力，加上英国公府的名头，绝对可以横扫整个江南，这样明显的优势，齐纨再不知事也看得出来。凉氏顾忌五地世族，不能太过冒头，但如果借着英国公府的名义，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就比如和谢氏接触这件事，如果凉氏大喇喇的找上门，五地世族肯定会立刻就注意到，但是借着英国公府的金甲雅集为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就和谢氏接触上了。

        所以，不论是遵从自己的心意，还是为凉氏考虑，齐纨都觉得应该帮。

        “你打算如何帮？”琼花道人问道。

        “师父可曾与青城道长联络上？”齐纨不答反问。

        “洪武观的传信法子很管用，一定能联络上，不过青城师弟是个四脚猫儿，到处乱跑惯了的，恐怕最快也要十几天才能联络上。”琼花道人道。

        齐纨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联络上青城道人就好。

        “圣人召李炎明年春上京，淮阴郡王府那里肯定也已经得了消息，现在离明年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打算等青城道长有了消息之后，就冒充李三郎君的身份上京，一来，不给淮阴郡王府足够的时间安排行事，二来，告淮阴郡王府一记黑状。”

        李炎要是提前入京，圣人肯定会觉得奇怪，稍一打听就知道缘由了。

        “此行危险之极，你要细思量。”琼花道人提醒道。

        齐纨抿唇一笑，道：“我正缺磨剑石呢，多多益善。”

        琼花道人目中透出笑意，却又道：“此事还要与英国公府商议，只怕他们家未必同意你冒险。”

        齐纨又一点头，认真道：“所以我打算先斩后奏，等我走后，师父您再派人支会英国公府一声。”

        “没有英国公府的人跟随，你要如何冒充？”琼花道人继续挑刺。

        齐纨笑了，道：“师父有所不知，薛伯爷和闵国公世子还在建康呢，只要说服他们，由他们带我上京，就不会有人怀疑我是假的。”

        她不了解薛焘，但是了解苏旭，只要说服苏旭，有苏旭帮忙，就有很大的机会说服薛焘。

        “看来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放手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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