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妖而天下众生狂

当挽珺正隐居山林过幸福生活时，殊不知另一边，精灵族女王薇已同鬼族做起反抗。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自然不能为鬼族所惧怕，却让鬼族首领心生懊恼。

        冰雪世界，除却冰寒，今日又多了一种令人惧怕的——血腥。

        若用尸横遍地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红纱裙缓缓划过白雪上尚存的一点鲜红，犹如在漫天大雪中盛开的点点红梅，那样的耀眼，直欲刺心。红裙身侧，是亮眼的纯白，不带一丝鲜血污垢。当银发飘舞，依稀可从缝隙中看到红裙女子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

        “狄，今日……你应感激我。”

        “我应感激你又逐了我部分族人么？还是应该感激你……原是供我歇息玩乐的冰雪之地，却被你瞬间成了一座死城？”男子语气同他所在地方没有半分区别，同样的冷，亦或是从心底迸发出的极寒。

        “你这样说，是否太冤枉我了？”雅蕾娜娇媚的面孔忽然呈现成一张冤枉的表情，果然让男子大感不适，稍稍别脸。雅蕾娜只作未觉，继而道：“我是在帮你，难道你真希望她们闹得翻天覆地？”言止，她凑前，“更何况，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精灵族，你是知道的。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我一向不喜你的身边有除我之外的其它女人。”

        “妒忌？我似是听人类说，一般会妒忌的女人，无非是因为情。你是想跟我说，你爱上我了？”卡狄白袍轻扬，树上梅花纷纷扬扬，好似是在下一场红雨。他勾起唇，轻轻抬手，就有梅花准确无误的落于他手中。“我向来觉得无辜这样的神情甚不适合在你脸上出现。”说着，将手中红梅插进她细密发中，“如此便好了。”

        “爱你么？那你可否先和我解释解释，究竟何谓爱情？”一双比水蛇更难缠的妙手盈盈从他胸膛，渐而下滑，“或者你教我也好，有你这样好的导师，我相信我自己一定会更快了解的。狄，你觉得今晚可还合适？”

        卡狄不动声色，淡淡望着她渗透着春水欲望的丹凤眼睛，慢慢道：“相比起教你这个，我还是更关心我的族人。那些精灵走了，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可惜的。只消好好栽培一番，她们指不定能有大用途。雅蕾娜，这是你的过失。她们走了说明是你的不用心，你的不善待。所以……”

        “所以你又要舍得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了？我真是冤枉到顶点了，狄。”雅蕾娜颇显不满。

        卡狄冰冷手指无声无息划过她俊俏的一张脸，有时他自己都深感困惑，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妖媚的……生物？他不止一次私下想着要了解她尚未为鬼之前的过往，可每一次都会被她精明的发现，然后，以爱的名义打断。

        这样的女人，也应该有段不为人知，或是心酸的过往？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她静静的，用她并不擅长的认真神色，郑重颌首，“我的王对我有如此厚望，我怎能忍心辜负？只是，我想我又有一段日子见不着你了，未免我对你的思念，我更觉得你应当在今晚给我留下点让我欢喜的事……比如……”她的唇就这样冷冰冰的凑在他耳下，紧紧贴着，“你知道么？你是我死后，第一个愿意付出身子的男人呢……你不想好好珍惜一下么……”

        他就知雅蕾娜的什么人什么性，这样的蛊惑在他看来仿佛家常便菜，变得普通再不能普通。他亦蛊惑向她投以微笑，避开她的唇，勾唇，“今晚好好休息罢，明早我亲自送你。多久回来都不要紧，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你一定能为我寻到比那些精灵更出色的人才。”

        自然，雅蕾娜有这能耐。

        神圣索王说，既然可以长长久久在人间活，为何不可为民除害？

        这一语勾起啸衡挽珺从前行侠仗义时快乐的时光，那时，人人都唤他二人为神仙侣，也正因如此，所以才能与北戈相遇。

        再后来，妖孽横生，啸衡挽珺义勇相救，被世人称之为“救世侣。”

        当手中长剑就要砍朝那猫形妖物时，它却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父母都被你们杀死了，我实在找不到吃的，迫不得已才出来吃人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它一直这样求着，眼中尽是深深的无奈。不知为何，已算“杀妖如麻”的挽珺忽然心软，对啸衡劝一句，“它也可怜，饶过它罢。”

        啸衡正欲开口，北戈却道：“珺姐姐就是菩萨心肠，别看这妖物如今可怜，那是因为它还小。待它长大了，还不是同其它妖怪一样害人？既然如此，那咱们为民除害的意义在何处？！”

        说着，北戈一剑落下，它化作原型。这是一只软软的小猫，毛色呈灰，很小很小，应是才出生不久……然而北戈面对这样的小猫，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一剑，软软的小猫就成了一个尸体，倒死在血泊中，再不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挽珺，不能说话，不能求什么了……

        北戈已经长大了，容颜和数千年后近乎看不出任何分别。唯与数年后略有不同的，是如此的她，眸中带着一抹凶恶的杀意。

        这一剑让挽珺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她怔怔盯着北戈，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相识十余年，在记忆中挽珺从未真正对北戈动怒，甚至连稍重些的口吻都未有过。她伸掌过去，分明要打，却也仅是冰冷是手滑过她的面庞。

        没有半分痛楚的一掌，随着手臂缓垂，是北戈一脸惊愕，“珺姐姐？你打我？你为了一只妖物打我？”

        啸衡不觉亦是惊骇，“珺儿，你这是怎地了？”

        北戈忽然冷哼，尖细的声音犹如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重重惊醒挽珺，“珺姐姐，我固然并非随你一同从鬼界逃出来那样死生相许的情分，可十余年了，咱们三人形影不离，也配用上一句姐妹相称吧？原是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还以为我唤你一声‘珺姐姐’，你亦从心底把我当作‘北戈妹妹’相待，此刻我终于能明白，从前那些过往不过是你惺惺作态，除却啸衡还有你爹爹，在你心里就容不下第三人！”见她脸色有变，北戈不由又继续道，“你不信？我且问，倘若今日是啸衡杀死这妖物，珺姐姐可否会打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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