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戌时繁星纷纷坠
“在想什么？”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芷晴暗自一个心惊，回头去看，说话女子竟是素不打任何交道的墨娆师姊。平日只远远望她，今日终得以进眼瞧瞧这美丽女子。
她年龄看上去很是年轻，约莫二十左右，肌肤白皙胜雪，唯有一点美中不足是她右眼角下一个小小黑痣，虽不算大，却分外惹人注目。她的声音形如黄莺鸟最美妙的歌声，叫人难免沉醉。
芷晴实在不敢置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声音动听的女子。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
“墨娆师姊。”她乖巧的唤她一声，这样一声轻唤，墨娆好像更是欢喜。
“师妹在想什么，这般入神？适才师傅在，我真担心你这个样子，会惹得师傅不快，还好师傅不曾说什么。”
芷晴轻轻微笑，道：“不过是在想小阎尘罢。我不比师姊常去，自然对那里心生畏惧。”
墨娆含笑“哦”一声，笑吟吟道：“师傅第一次要我去时，我心中的畏惧不比你少几分。师傅口上说得骇人，实则并非如此。只要不徒惹是非，好好儿听师傅的去做，便不会有任何事。至于疏燎……我从不曾与他接触，他亦不理我，你随我这般做就好。”
她的这些话，芷晴句句皆往心里去了。不晓得为何，这个沉稳柔和的女子总会叫人对她产生莫名的好感。她与墨婼有着相等地位，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着实是不易的。
“是。恕我多嘴，我实在不明，娆师姊做什么要待我好？”
“待你好？”墨娆微微惊愣，很快回神，“我并不觉自己待你怎样好了，不过是见你在师傅面前有些失态，过来提醒一句罢。若换了旁人，我一样会的。”
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抢先说话的已是墨婼，“说了这样多还说不够么？今日寅儿还要教你坠星术，你速速去寻她。”
墨婼的命令容不得芷晴有任何抗拒，只得依她的言，快步离开准备去寻墨寅。
对于这一套传言中的坠星术，她好奇而期待。若有朝一日重返人间，她也能拥有雅蕾娜那般绝世功夫的话，啸衡必定要对她刮目相看。
如此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份笑意。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的。
墨寅对她每一个动作，乃至一个手指的弯曲，她都仔细看着，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几个简单的手势，几乎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芷晴已累得气喘吁吁，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墨寅，希望能得到一刻钟的歇息。
哪知墨寅却分毫不容，“什么也未学到真本事就喊累，还好教你的人儿不是师傅或婼师姊，否则早把你视作废物一般对待了。”
“废物？”芷晴脱口唤出声，自己竟是他们眼里的废物么？心头登时涌起重重的失望神色，却因倔强而不愿让墨寅察觉出，勉强维持脸上的平静，一字一句重重道，“我不是废物，师姊，你信么，我会是整个阎尘的最终骄傲！”
墨寅笑了，芷晴并不知她这份笑意究竟是什么，也许是鼓励，也许是嘲弄，更可能是认为是在痴人说梦。但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无论是哪一种，她想，她会有能够证明的一日。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起来冲墨寅大大微笑，“师姊，我不累了，你继续教我罢。”
墨寅眼中也有些许的疲惫，道：“你先把早上我叫你的好好儿练着，练熟悉了才好。”
芷晴“哦”的回应，又突然好奇问：“师姊与我一样，皆是戌时生人么？”
墨寅稍一发怔，当明白过来是怎样一回事时，她又笑了，“不是，我是巳时生人。只是巳时本命仙法与戌时仙法甚是相似，又跟着婼师姊见旁人练得多了，自己就会了。”
“真是钦佩寅师姊的聪慧。”芷晴由衷感慨。
“聪慧？这话我听着真如讽刺。”墨寅苦笑望她，怅然道，“连我自己也数不清这么些年，我日日陪在婼师姊身边，一次又一次看着不同的师弟师妹做着相同的仙法。我便是再蠢笨，也不能学不会。”
芷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更怕会引得墨寅更大的误会，她忙解释道：“寅师姊，你莫要误会，我不是……”
“没事。”墨寅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没有旁的意思，我不怪你。”
芷晴“嗯”一声，忍不住多问一句：“师姊，寻常的师兄师姊们，学这套仙法需用时永久？”
墨寅眉头轻皱，仔细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确定，却又是最完美的答案，“每个人天资不同，自然所需时日也是不同的。”她正一正色，道，“好了，说得愈多，耽误的时间也就愈长。你以为要受苦的只有你一个人么？师姊要求我在你去小阎尘前教会你这套仙术，真不知以你的天资要多久才能学会。”
“去小阎尘之前？”芷晴惊呼，“哪怕我再有天资，仅一个月时间，又怎可能做到？婼师姊这般要求，可否也太过分了？”
墨寅瞪道：“你还埋怨婼师姊？不是我说你，有这埋怨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适才我教你的那些。更何况师姊之所以会如此做，难道不是在为你好？！”
“我自然知道婼师姊是为我好，否则，我又怎会……应允？”芷晴笑容像干枯沙漠中稀少而罕见的清甜水，“寅师姊，从我应允沫麝师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乃阎尘一员。既是如此，我就不会让阎尘因我而丢了面子。放心罢，师姊，我会好好学的，不会再叫你，叫婼师姊，叫师傅师祖为我操心。”
墨寅听着也不多说，沉静一笑，伸手拉她，温婉道：“不怨你，也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心急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这样聪慧，想必对仙法也会学得快些。走罢，咱们回去吃饭，晚上再练。”
有层层暖流在心头涌过，芷晴莞尔，“是，多谢寅师姊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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