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我来祈福不为己

凌雪向轻颦施过礼，便对众人道：“臣妾的哥哥身在边关，却时时刻刻不忘惦念着臣妾母女、不忘惦念着皇上。前些日子，他特地遣人送来了这尊金蟾，以求用此瑞祥之物庇佑公主，庇佑后宫众人。”

        众人闻言，皆七嘴八舌赞道：“听闻三脚金蟾不只能够堆金积财，还可旺福化煞。”

        又有人道：“常言道：‘凤凰非梧桐不栖，金蟾非财地不居’，三脚金蟾所居之地，必是聚财拢福之宝地。”

        也有人道：“金蟾一经开光，必定会灵验无比。日后，咱们再不必担忧被那灾星克死了。”

        又有阿谀逢迎之人道：“听闻神武将军骁勇善战、攻无不克，又对皇上如此忠心，当真是皇上之良将，大明之功臣哪！”

        众人深知，轻颦自出了太多的事后，便与朱棣有了嫌隙，也不像初入宫时那般得宠了。凌雪已趁虚而入，钻空子得了宠。如今她膝下又有了一个女儿，小公主又得朱棣宠爱，众人便皆点头附和、赞不绝口。

        说话间，朱棣已到。众嫔妃纷纷向朱棣行礼。

        朱棣依旧只将目光放在了轻颦身上，含笑道：“你极少穿得这样鲜艳。”

        轻颦低垂着眼睑，神情宛若当年初次相遇时一般，淡淡回道：“臣妾平日的确偏爱素朴的衣裳，只是今日非比寻常。逢此为公主祈福吉日，臣妾自然也要穿得喜庆些才好。”

        朱棣含笑看着她，赞许道：“这样穿甚好。你还年轻，该多穿些颜色衣裳才好看。”

        “是。”轻颦强挤了一丝笑容，淡淡答道，依旧不抬头看他。

        朱棣端坐在上，众嫔妃在下首分列左右归了座。

        孙德全吆喝道：“有请法师。”

        话音一落，便见一位法师走上前。用事先备好的井水和雨水为金蟾擦拭了一番，又用茶油为金蟾开光点眼。

        众人皆是正襟危坐、屏息凝视。

        待金蟾开光完毕，法师道：“请将公主抱过来。”

        闻言，便已有人将小公主抱了出来，绕着金蟾转了一周。

        法师下拜道：“回皇上，此金蟾已吸收了日月精华，又经雨水盥沐、茶油开眼，日后定能保佑公主平安康健、福寿两全。”

        凌雪闻言，含笑近前，谢道：“有劳法师。”

        法师施礼告退。

        凌雪做手势将羽裳、晓霜唤了过来，两个侍婢手里端着紫檀托盘越众上前。

        凌雪向朱棣施礼道：“皇上恕罪，近日‘天煞孤星’之说遍传后宫，宫中人人惶恐。即便此传说不足为信，可臣妾以为，还是‘防患于未然’要好些。”

        她望了一眼身后的苗芙，道：“臣妾听苗芙说，有金蟾镇福固然是好，只是……还需那命犯‘天煞孤星’之人，近日少走动一些，才可免了众人的灾祸。”

        周才人愤愤插嘴道：“那人既已命犯‘天煞孤星’，自然不该再出来活动，危害众人！”

        众嫔妃不解，问道：“只是，如何才能找出那个人呢？”

        朱棣肃然道：“朕本不信那些东西，怎奈你们个个惶恐忌惮。也罢，娴妃你有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试试，灵或不灵倒不足为重，可安人心便可。”

        凌雪闻言，浅笑道：“近日，长宁公主与臣妾的寒儿皆多有微恙，想必是受那‘天煞孤星’所牵累。今日，若能找出那个与公主相克之人，想必，她也便是与后宫众人相克之人。那么，那个人便是众人口中的不详之人。”

        她看了一眼托盘内的荷包，道：“诸位姐妹想必都曾玩过抽花签的游戏，臣妾这里没有花签，只备下了一些荷包。由羽裳、晓霜分派给诸位姐妹各一枚。”

        众人闻言，皆不解其意，只面面相觑。

        朱棣亦是不解，问道：“娴妃是何意？”

        凌雪回道：“回皇上，苗芙教给臣妾了一个法子，只要依照此法一试，便可知谁是命犯‘天煞孤星’之人。”

        她顿了顿，又道：“苗芙要臣妾备些成双成对儿的东西，臣妾便着人随意拿了些耳坠儿，分放在了这些荷包里。如今诸位姐妹已各自分得了一枚荷包，每个荷包内都只有一只耳坠子。”

        她含笑望着众人，道：“待会儿，臣妾再让人摆出同样的荷包让公主挑选。待公主选定后，诸位姐妹再打开自己手里的荷包，拿出里面的耳坠，与公主所选的那只耳坠相比对。若与公主所选一致者，便是与公主命中相克者。”

        听闻她如此说，朱棣满心不悦，不由质疑道：“荒唐！公主还小，无论选哪一个，想必都是她胡乱挑选的。机缘巧合而已，没什么道理。”

        凌雪反驳道：“皇上有所不知，巧就巧在这个‘胡乱’上。”她说着，便随手抓起一枚荷包，道：“寒儿年岁尚小，不谙世事。正是她随手那么一选，才更能体现出天意。”

        轻颦看着她，想她如此大费周章，将众人聚到了此处，又搞出了如此多的花样，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轻颦一面揣度，一面肃然道：“本宫还当娴妃有什么妙计，不想竟是说出了如此荒诞之语。从古至今，巧合之事随处可见。娴妃怎可凭此玩闹之事，便认定哪个人不祥呢？”

        “是啊！”众人议论纷纷，皆不苟同。

        苗芙施礼回道：“启禀贵妃娘娘，娘娘所言确在情理之中，仅凭此一试，确不可担保不出差错。为保全万一，待选出那个不祥之人后，可将公主交由她怀里一试。公主与那人相克，被她揽在怀里，必会哭闹不依。若换旁人去抱，公主自会欣然跟从。”

        “当真会如此灵验？”有人将信将疑的问道。

        朱棣摇头道：“此法不通。与公主熟识之人，公主自然愿意与她亲近，不会哭闹。若将公主交由不常见之人怀里，公主看着眼生，自会哭闹不依。”

        苗芙胸有成竹道：“回皇上，孩童心思纯净、耳聪目明，自会分辨吉凶。民女在边陲之地，也曾帮人找寻过不详之人。用此方法，屡试不爽。请皇上拭目以待。”

        轻颦手里端着茶盏，一面低眉吹着茶，一面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孩子只认亲娘、乳母，除此之外，换做谁来抱，她自然都是要哭闹的。你们这算盘打的，到底是先撇清了咸阳宫的嫌疑。”

        苗芙道：“娘娘有所不知，若当真与公主相克，即便是亲娘、乳母，结果也不会有所不同。”

        轻颦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摇摇头，不再理论。

        “好。”朱棣思索片刻，忽道：“就依你所言，由你一试。”

        众嫔妃分坐两侧，看着乳母将小公主放到了红毡地上。离她不远处，已并排安放好了各色荷包。小公主尚不能站稳，爬得倒很利索。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见，她直奔着一个绣有“榴生百子”纹样的荷包爬了过去，一把便将那枚荷包攥在了手里。

        见公主已选定，便有乳母赶忙迎了上去，将她抱了起来。

        小公主对那枚荷包爱不释手，只顾咯咯笑着往嘴里填。

        朱棣道：“抱过来。”

        那乳母便将公主抱到朱棣跟前。

        朱棣从小公主手里拿过那枚荷包，公主登时便哭闹起来。朱棣手里拿着荷包，看着公主，疑惑道：“她竟这般喜爱这枚荷包，朕拿了，她便哭闹了起来。看着倒确有几分希奇。”

        “是啊。”凌雪趁势笑道：“平日里，供公主玩耍之物数不胜数，也未曾见到她如此喜爱哪一样。今日倒真是奇了！”

        说话间，朱棣已从那枚荷包里取出了一只耳坠儿，众人赶忙聚拢了目光。只见，朱棣用两只手指捏着的那只玉坠，在日光下晶莹剔透，宛如一颗剥了皮的葡萄珠。再看那玉坠上所雕刻的图案，正是送子麒麟。

        苗芙赶忙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公主随意之选，竟道破了天机。”

        众人不解何故，只怔怔望着她。

        她道：“适才，公主所选的荷包，纹样正是‘榴生百子’。如今，这玉坠上又雕刻着‘送子麒麟’。凡此种种，皆是预示着皇上子嗣繁盛，大明江山千秋万代、长盛不衰之意。”

        朱棣闻言，不由含笑望向轻颦。道：“朕只望能够当真如你所言，寒儿可以带来更多的兄弟姊妹，与她为伴。”

        轻颦见朱棣望着自己，深知他话中之意，却只觉厌恶不已。提及孩子，轻颦怒不可遏，她怎会再给他生孩子？且不必说她如今已不能再有孕，即便能够，她亦绝不会再为他生一子半女。

        轻颦强忍住心头的怒气与悲凉，别过头去，避开了朱棣的目光。

        朱棣见轻颦如此冷淡，深知她依旧对央儿之事耿耿于怀，不免失落不已。

        苗芙又道：“皇上春秋鼎盛，诸位娘娘、小主又如此年轻貌美，我大明盛世必会千秋万代绵延不绝。”

        众人闻言，亦赶忙出座拜道：“臣妾恭贺皇上，千秋万代、长盛不衰。”

        贺罢，在苗芙的指引下，众嫔妃一一打开了手里的荷包。众人心中是如何七上八下、惴惴难安，自不必提。

        诸位嫔妃自荷包里拿出了各式各样的耳坠，却唯独没有麒麟。

        轻颦心中深知，此事必有玄机，只是一时又想不出对策，故而迟迟未打开手里的荷包。正苦思之时，众人已将目光齐聚过来。

        凌雪迫不及待的催促不休。轻颦便只好迟疑着，打开了手里那枚荷包，取出了一只白玉耳坠。

        凌雪见轻颦打开荷包，脸上不由现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梦锁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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