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造访
外面的庆典已经开始了，热闹得恍若隔世。
村民们听荧的话，并没有在水妖蒲草的窝旁举办庆典，而是在村里的街道上举行，这次庆典异常地热闹。
村民们选出了替代的舞娘，同小翠以及其他几位姑娘扮演仙子献舞，欢庆一年的丰收。
祈岚一行人受知府邀请去看表演，而我则无所事事地趴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群。
我的伤已经好了，不过我并不想去。
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独处，反而容易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我抚上自己的脖子，上面的咬痕早已消失，连凌夜划上的剑痕也不见踪迹，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脑中响起那天它说过的话。
【你还真是一无用处。】
心难受地灼烧了起来。
我一无用处？也是，除了血之外，我一无是处。只要血被污染了，我也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我既没有灵力，也没有为保护他人而弄脏自己的觉悟。
对了……为了他人弄脏自己，祈逸清也是其中之一。
他为了保护大家不受白狐的伤害，为了保护其他人不染上瘟疫，他承担了所有的污浊。
真是令人佩服的人呢……
我趴在窗前，忽然感觉到一个视线，我眼睛一垂，望向楼下。
凌琉正站在楼下，抬起头看着我，嘴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月色为它罩上一层薄纱，犹如梦幻。
我微微吃惊地看向它，这种时候它不是应该在看表演吗？怎么会来这里？
它脚尖一点便来到我的窗前，我惊异地看着它近在咫尺的脸。可它丝毫不顾及我的眼神，直接跃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我警惕地睁大眼睛看着它。
“见你这么无聊，来看看。”它微微一笑，径直坐在椅子上。
这态度不叫探病叫强制闯入耶！我在心里不停地腹诽着。“看完了吧，不送。”
“喂，你的态度也太伤人了吧？”凌琉歪头一笑，“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耶？”
我总觉得不对劲，凌琉不是应该和绿晗它们一起吗？怎么会突然想要来看我，要知道它连我那天差点死掉也都只是冷眼旁观。
我仔细看着它的脸，那双眼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眼眸是金色的，但瞳孔很奇怪，是紫罗兰的颜色。
我一僵，退后一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澜沧？”
它听到我呼唤它的名字，竟邪魅一笑，慢慢变回它原来的模样。“你怎么知道的？”
“凌琉那小子，对我可没有那么客气。”我说着，死死盯着它，“你来干什么。”
澜沧盯着我的脸，“你，总觉得很特殊呢？真的是很特殊。”
“什么？”
“你知道你这张脸是谁的吗？你……就没有想过你是谁吗？”
它的话引得我心里一阵发毛，我不由得追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你认识我吗？”
“怎么会不知道，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就在你的阴影下长大的。”
澜沧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惊愕地看着它，语气不由得提高了一度，“澜沧，你几岁？”
“约莫……八百多岁。”
我一怔，“八百？澜沧你有那么老吗？”
“……”
它冷冷瞥了我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妖狐一族十分特殊，拥有光暗两种灵力，血缘也较为特殊，一部分属于神族一部分属于魔族，所以导致我们比较晚熟，别的妖魔，修炼百十年就能成人形，而我们却不屑于人形，一般三百年才会幻为人形，而且我们一族的至少都能活几千年。”
我更为惊讶，“澜沧你八百岁，那岂不是很强，怎么会被驱魔师捉住？”
“评估强弱的标准才不是年龄。我确实很强，但他们也有比我要强的，就像祈逸清，他就很强。况且……我是自愿来的。”
“自愿？为什么自愿臣服于驱魔师？”我想着，“难道你是喜欢人类的？”
“啧……恶心，谁说我喜欢人类？”它不屑地咋舌，幽幽盯着我，语气认真地说：“我是因为你才会来的。”
我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疑惑地盯着它，这是什么意思？
它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朝我靠近，手朝我伸了过来，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是为了，杀死你而来的。”
毫无温度的声音。
我不悦地抓住它的手袖，“别开玩笑了，你比我要早出现，怎么可能为了我而甘愿做人类的使魔？”
“我一直在看着你，总觉得像，却又不像，你……还记得钰言吗？你就是它一直挂念着的主子吧。”
“钰言？你在说谁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瞪着它，它掐着我，让我说话很不舒服。“放手。”
“算了。”它微微一笑，紫色的眼眸满溢而出的杀意，“不管是不是，都一样，只要你死就可以了。”
它的手徒然掐紧，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挣扎着踢开它，跳窗逃走。
可没等我跳下窗，我就看见原来的街道一点一点起了变化，已经陷入了它的幻境中。
头顶是血一般的红月亮，周围没有任何人，死一般的沉寂和黑暗缠绕在我身边。
它居高临下，不屑地打量着我，如同看待蝼蚁般轻蔑。“我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点，没想到你还是要垂死挣扎。”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钰言到底是谁啊？什么挂念的主子？我根本就听不懂！为什么你要为了杀我而甘愿成为人类的使魔？为什么你说你是在我的阴影下长大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呵呵呵……”它发出一阵冷笑，“钰言，它是抛弃我的妖。”
“抛弃？”
“是啊，为了它口中的主子，抛弃了我以及我的母亲。”
“它是你的父亲？”我惊异地问道。
“父亲？别开玩笑了，这种家伙也配叫做父亲？”
它冷笑着，手上寒气逼人，朝着我歪头一笑。
“呐？你是它最珍视的主子，如果杀了你，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让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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