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除夕之夜

所以，等萧凛回到长春宫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无数红灯笼，继而就看到了红灯笼之下，那一只只可笑的鸭子，而且那些鸭子越开越像林九儿那该死的脸。眼见着萧凛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九儿才相信小华子的话。

        小华子塞了一杯参汤，朝书房努努嘴。九儿白了小华子一眼，去被她推得差点撒了参汤。

        “殿下，请用。”九儿将那参汤一放，转身就想溜。

        “准备准备，明晚跟我去慈安殿陪太后守岁。”

        “哦……哦！”林九儿磕磕巴巴地应了一声，脑袋里却有些乱。准备准备，她怎么准备？跟太后一起守岁，那岂不是意味着要见到许多人？

        第二天，小华子给九儿找了好几身喜庆的衣服。九儿一一换了，小华子啧啧称赞：“你还别说，你穿什么都挺好看的。只可惜，你这脸。”他摇摇头，撇撇嘴：“太难看了。”

        九儿下意识地摸摸脸，冷笑：“我又不去选妃子。”说完，从小华子手中夺下那件月白色掐丝马甲，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傍晚，当九儿再见到萧凛时，他已一身盛装。这装扮不同往日里的黑，而是一身酱紫的锦袍，腰系着一根明黄色腰带，衣紫腰黄，穿得的确很正式。尤其是那象征着他皇子身份的紫金嵌珠冠，更加衬得他气宇非凡。

        九儿身穿一件淡红色的棉袍，外罩一件雪白的掐丝小马甲，倒也娇俏可爱。小华子也换了身红色的衣服，主仆三人就这么朝慈安殿走去。快到慈安殿时，萧凛一行竟遇到了公主萧萧的肩舆，萧萧一见九儿惊得差点从肩舆上跳下来。顾不得萧凛，她便强制性要求九儿留在她身边。

        九儿故作为难地看了看萧凛，萧凛看了看萧萧，沉声道：“今日除夕，就随你一次。”说完便带着小华子走了。萧萧从肩舆上跳下来，顾不得什么礼仪，抱着九儿就又跳又叫：“九儿你怎么来了？”

        九儿做了个嘘的手势，“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是相府的。”

        萧萧一把打掉她的指头：“我那天听菜籽儿说，还以为他骗我，耳朵都被我拧掉了。既然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九儿长叹一声，抱怨道：“我现在可是你五哥的宫女，没他的命令我哪里都不敢去。”

        “公主，咱们该走了。”眼看着俩少女聊起来没完没了，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可开始催了。

        “来，咱们一起走。”说着，萧萧便要拉九儿上肩舆，惊得那老嬷嬷一把拉住，急声念道：“可使不得。”

        九儿也推开她，“你是主子，我怎敢跟你坐一起。快点走吧，等下咱们慈安殿见。”

        萧萧嘱咐，“你到偏殿先等我，告诉你这守岁可无聊呢！”

        九儿连连点头，萧萧这才离开。

        紧跟着肩舆的方向，九儿也发足狂奔。今晚皇族家宴，应该可以见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人，也算是她开眼界的机会。

        九儿按时赶到慈安殿，萧萧先进去请安，她依约定站在慈安殿偏殿宁寿宫等她。慈安殿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各殿主子随侍都赶来了，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真是一片团圆祥和的模样。宁寿宫是偏殿，稍微冷清了点。但也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因九儿是个宫女，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她。于是，她便站在那花窗下，伸手扯了一支红梅过来，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雪芙妹妹？”冷不丁地，忽听背后有人叫雪芙。九儿手一松，那梅枝反弹竟打到了她的眼睛，她反手便去揉，竟没空转身。身后那人竟拍了她一下，又叫了一声雪芙。“你今天穿成这样，是要逗太后开心，还是要逗皇上开心？”听声音是个年长的女子，九儿眼睛酸痛，竟是没空作答，只背对着她用力摇头。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会将她错认成雪芙贵妃？

        “妹妹今日是怎么了？身边也没个人跟着？”那人见九儿不回头，竟扳着她的肩，硬是将她转了过来。九儿努力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的贵妇人，正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九儿虽不知道她是谁，但凭这人叫雪芙妹妹，估计也是哪个妃子。于是她赶紧把头一低，问了声安。

        那妇人依旧满脸惊讶，半天才问：“你是谁？哪宫的宫女？”

        九儿低声说：“奴婢只是个粗使宫女。”此时，刚巧有个宫女端着一大盘鲜果走过，她灵巧地往前一凑，甜甜笑道：“姐姐让我好等，太后正等着这个呢。”说着自顾抢过那盘鲜果就走了，留下那宫女一脸惊愕。

        那妇人久久地注视着九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慈安殿正殿

        九儿并不是真想进正殿，只是她抢了那宫女的果盘，就被人推了进来。况且，直觉告诉她，若不早点摆脱那个妃子，说不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看什么呢？还不把果盘放好。”年长的宫女大声呵斥九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神，仔细你的皮。”

        九儿连忙按照她说的，将那盘鲜果放到桌上，立即就退到一边。

        “站到那边去。太后马上就到了。”那宫女将她一推，九儿不及站稳就被推进了宫女群。她站在一大群衣着鲜亮的宫女群里，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可等她定睛一看，才觉得不妙。原来，她站的位置是高台，是太后宫女的站位，也就是说，她被错当成太后身伺候的了。她四下一看，只见下面已经坐满了人。左手第一位是太子，第二位是三皇子萧夙、接着是萧凛、萧萧以及那日竹林里见到的两个少年。再往后就是一堆小孩子应该是幼小的皇子和皇族其他人。右手第一位雪芙、第二位就是刚才碰到的那个妇人。后面还有几位衣着华丽、美艳绝伦的妇人，应该都是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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