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亲自熬药

“林九儿你有事情瞒着我。”萧凛盯着九儿的双眸，面色沉静冰冷。很奇怪，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可是这双眸子偏偏这样明亮沉静，就像是一潭清凉的水波，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能让人感到宁静。有时候，他甚至想去亲亲这双眸子……这样一双高贵美丽的眸子，怎么会出现在林九儿身上？

        九儿见他目光深邃，表情凝重，不禁有些烦躁。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孩子气地去抢那只红薯：“快点给我。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有气无力地抱怨，有三分撒娇，两份无奈。萧凛恶趣味地将那只红薯举得高高的，任由林九儿怎样跳，都够不着。也许是跳累了，她便随性地半靠在他肩头，嘟哝道：“五殿下，你到底想怎样啊？你我萍水相逢，就算我有秘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她说得很对，只是听到萍水相逢这样的词，萧凛竟有几分不悦。

        “等太子完婚，你觉得我对你没有威胁了，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九儿继续说，“从此山水不相逢，所以我的事你不必好奇。”说到这里，更是有几分决绝。

        “不是很自信要嫁给太子吗？看来都是假的。”萧凛讽刺地看着她，眸中神情闪烁。唇角笑容冰冷僵硬，让人看了绝望而忧伤。九儿悲伤地一笑，低声道：“我的自信在殿下面前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嫁给太子，所以以后我们不会有交集。”

        萧凛听罢，便将那红薯用力抛出，那红薯以一个优美的弧度直奔窗外而去。九儿来不及阻拦，情急之下竟运气追了出去。千绝殇说过，吃了他的药是绝对不能运气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林九儿忽觉一股大力从胸口喷薄而出，她顿时觉得五脏像是被一把大手揪住了。连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呼出，她便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刺骨的寒冷，刺激着她的感官，所以九儿尚能保持一点清醒。可是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那种压迫性的窒息感，让她想立即去杀了千绝殇。

        其实扔红薯时，萧凛已经有些不悦。又见林九儿像狗追骨头般追了出去，他简直是忍无可忍。可是没想到的是，林九儿重重摔下，更没想到她摔在那里竟一动不动。

        先是有几分疑惑，继而竟有些担心。担心之余，他便快速地奔了出去。一把捞起瘫在雪里的九儿，却见她面皮紫涨，双目外凸，像鬼一般。萧凛差点松手又将她扔回去，但到底是于心不忍，用力拍拍她的脸，他低声问：“喂，中毒了？”

        九儿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他的衣襟，靠在他胸前，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萧凛就任由她靠着，沉默了半晌。他忽地将她抱了起来，她很轻，像是没骨头似的。也很瘦，瘦到让人觉得硌手。林九儿觉得自己比死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萧凛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倒是让她舒服一些，于是忍不住要朝他怀里凑。

        萧凛将她抱回房间，放到暖炕上。九儿依旧说不出话，萧凛试了试她的额，又摸了摸她的脉。之后冷笑道：“原来如此。”他好像已经知道九儿为何会忽然变成这样，“看来林薮还是挺疼你的，连武功都不是真正废去。”萧凛站了起来，随手将九儿没烤完的那些生红薯悉数扔到了火炉里。炉火正旺，房间里温暖得让人心安。

        萧凛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拨弄着火炉。九儿只能看到他笔直的后背，看到他衣服上那耀眼的花纹。她轻轻叹了口气，侧过身，面对萧凛的背，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逐渐有些混沌不堪的记忆涌现，她想到了风眠哥哥，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只是这些人看不清面孔。

        “哥，不要走。”她下意识地呢喃，并伸手拥住了那人。朦朦胧胧之中，九儿见那人起身试了试她的额，接着便走了出去。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摔，九儿染了风寒。萧凛见她神志不清地抱着自己叫哥，便知道她病得不轻。于是便让值夜的小太监把御医叫了过来。

        这本是万家团圆的除夕夜，而他们俩，一个忽然重病，一个离群索居。太医给九儿开了剂药，就吩咐人去煮。可长春宫向来人手少，而此时小华子还在慈安殿，那值夜小太监又困的迷迷糊糊的。于是萧凛便亲自动手煎起药来。论说，他本不需做到这个份上，可是面对林九儿，他总感觉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从小到大，虽样样有人伺候，但这种事他做起来也并不陌生。

        毕竟，他曾跟母妃在冷宫生活了两年呢，直到一把大火埋葬了他的一切。想到这里，萧凛的心忽地就疼起来，那种疼让他觉得绝望而怨愤。他用力地扇着炉中火，冷眼地看着火苗****着砂锅。

        “不要丢下我。”病中的林九儿世界一片混乱，她一会儿看到萧凛在面前晃一会儿又看到很多陌生人围着她，她既害怕又焦灼。就像是溺水的人，面对这窒息般的恐惧，她想找一根救命稻草。

        药香弥漫，冬夜静谧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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