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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矛盾,难违的家命


“一个武艺并不算太好的女子,竟会傻到带几百人去闯困场,你说,她是不是勇气可嘉?不过还好,她能为你寻得半枚毒药,暂保你性命,也不算罔顾性命。”

        他果然在意那女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主上才会对他下蛊的。

        “罔顾性命……”呆愣在原处,穆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却也在片刻猛然向妙弋袭去。“你说什么?你们将她如何了?”

        妙弋身子轻轻一侧,穆廖便也狼狈的趴在了地上,他胸口的伤并未好,此时更因动作太大而牵连伤口,胸口处,淡淡的血腥之气却也缓缓涌现。

        “穆公子伤口未好,皇上可有命,不能让你轻易死了。”

        穆廖趴在地上,未曾动半分,手指缓缓收紧,扣住了狱间的枯草和污泥,让眼前这原本潇洒的公子,看上去更加狼狈。

        “你们杀了她?”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和无尽的杀意。

        他本以为,他只不过是那女子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却不想她竟会舍命来救自己。

        妙弋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男子,这穆廖她并非未见过,为人狠绝毒辣,即便现在,依旧未变,只是不曾想这样的一个人,竟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而主上,亦同样如此。

        心微微收紧,她竟对那女子,越渐好奇了,眸光微敛,却也带着半分试探道:“擅闯困场,其身份还与赤炎有关,穆公子觉得以皇上的性子,会轻易饶了她?穆公子现在若有时间担心她,不若想想自己,与赤炎有所牵连,可非小事。”

        妙弋一字一句的说到,视线却并未从那眸上移开,震惊,错愕,惊恐,担忧,到像是身份被揭穿了时的神情,那女子,真的是赤炎旧人了。

        而穆廖,亦一早就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

        妙弋缓步上前,艳丽的裙摆停在穆廖的眼前,妙弋缓缓蹲下身,纤细的手指亦勾起那满是污秽的下巴。

        穆廖微顿,可刚抬眸,却也对上那绯色的眸,眼眸一紧,想要挣脱,却听那如魔音般的声音传入耳间。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她的声音如她的眼一般,带着让人拒绝不了的气息,只是片刻,穆廖的身子便也放松了不少,还算精明的眸,却也在顷刻之间,奔溃涣散。

        “告诉我,她是谁……”

        “前赤炎……郡主……”

        纤细的手微顿,虽早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却不想那女子竟是赤炎的郡主,眸光一紧,不由想起被行刺的那夜,那凶手亦提过郡主二字。

        “你与她,是何关系……”

        妙弋神色紧了几分,那女子曾经亦要杀她……

        出刑部大牢时,天色亦有些晚了,妙弋朝前走着,却也在看到那黑色的身影时停下了脚步。

        曳邕看着她,其实早就知晓她并非单独要为穆廖整治才会来刑部的,所以故意遣走了所有人,连自己亦为进去。

        妙弋看着眼前的人,犹记当年的毒盐案,她答应他审问犯人,他亦如现在这般等在外边。

        只是两人的心境,却再不如初了。

        妙弋未再说话,只径直向前走着,曳邕手缓缓握紧,在那女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却还是没话找话的开了口。“他如何了?”

        他刚刚的确生气,却并非因为她的身份亦或者其他,这女子终究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他的,只是刚刚之后,代替生气的却只有心疼罢了。

        “随时可已审问。”妙弋的声音极轻,可她却知道曳邕明白她的意思,失心案并不简单,她知道,曳邕也知道,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现在穆廖已经被催眠,若想找到证据,应该轻而易举,只是在将穆廖的催眠的时候,她已经将穆廖关于那女子的记忆设置了记忆障碍,旁人再难问及此事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若是主上在的话,应该会让她这样做吧!

        曳邕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还想问什么,却又不知到该问什么,妙弋亦不多言,只径直离开,毕竟这刑部,不能久待。

        ···

        曳府门外,两个石麒麟威武立在大门两侧,装显了主人的威严,曳邕踏上大理石台面的石阶,却也缓步朝里间走去。

        正殿之上,一人正襟危坐,曳邕微顿,委身行礼后却也打算退下,却不想被大殿上的人严语喝道:“站住!”

        曳邕脚步微停,却也只是立在大殿之上,曳庭沛神情本就不是太好,见曳邕这个态度,更是恼怒!“何人教你敢对为父如此态度?”

        曳邕面色黯然,久久,却也撩开衣摆,跪在地上,行礼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聪明如曳邕,怎会不知父亲突然难住去路的目的,否则亦不会几日留在刑部不回府,只是就因太过熟悉,才会厌倦,心烦。

        “你如今身为两部侍郎,翅膀硬了,对为父亦摆起官架子来了,是吗?”曳庭沛眼眸磕着,原本平静的声音变得异常冷冽。

        曳邕垂首,却也道:“孩儿不敢。”

        “你不敢?穆廖被抓,如此大的事,你竟还敢隐瞒为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曳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处事自来以曳家利益为前提。

        邕儿的才干是曳家男儿居首的,可心思见地却远不及他人,他本以为只要在六部之内,还可控制住他,不仅利用了他的才敢,亦巩固了曳家的地位。

        却不想他竟将兵部和刑部两步原与曳家走的近的人尽数剔除,只因那些人在为官上确实不捡,他也未再追究,没想到现在,刑部里的消息他竟都难打探了。

        而这,就是他的儿子。

        “穆廖涉及失心案,牵连甚广,皇上亦有命,消息不得外泄。”

        “混账!”曳庭沛看着眼前的人,原本冰冷无波的黑眸此刻却再是掩饰不住的怒意,猛的起身,却也一步一步朝曳邕走去。“你可知到,太子被废,曳家的地位再不及从前,穆廖在此事出事,对我们来说是多好的机会?”

        若是失心案牵连到辄王,那便是太子的转机了、

        “杀人偿命,乃是法理,孩儿不知什么是机会。”曳邕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不在回避,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懂,权势竟如此重要吗?

        太子无德,即便他是姑母所出,可一个无德的太子,将来也只是一个昏君,或许曳家得到了这所谓的权势,可到时的昷岄,定是水深火热之中。

        “杀人偿命?那也得看是谁的命!”曳庭沛负手立在曳邕身前,道:“此次失心案,务必将辄王算在其中。”

        曳邕跪在原地,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命令,他垂首在身侧,久久,却也道:“孩儿会查明真相的。”

        “你说什么?”曳庭沛视线微侧,语气极冷。

        “父亲,这是事关人命的案子,不是权利相挣,为何非要如此?我们只是臣,为人臣,便该忠君,太子并非良储,难道搭上了荛儿还不够……”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大殿,曳邕侧着头,嘴角亦是殷红血迹。

        曳庭沛手回了手,眼中的怒意却并未消退半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曳邕依旧垂着首,不言语半分。

        “曳家能位居四大家族之首多年,你以为单靠你的那些衷心和愚蠢就够了吗?你以为你位居两部尚书是谁带给你的,我告诉你,是曳家!”

        曳庭沛拂袖。“身在官场多年,何人身上不曾染血,何人不是踩踏他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这些,你从小便就清楚!如今怎还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曳邕不语,这些确实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所以他之前才会认为,杀人和狠绝才是强者的表现,而懦弱者,就该死。

        可四年前,他却不那么认为了,他竟会为一个女子心生紧张,会去在意那女子的生死,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

        曳庭沛看着地上不言的人,亦道:“下去吧!你最好想清楚,曳家的人,并不会缺你这一个。”

        曳邕手指握紧,缓缓起身,行礼,亦缓步退了出去,只是步伐有些无力,连神情亦是那么麻木。

        天色已经晚了,华丽的府上早已灯火通明,曳邕独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晚的紫衣男子。

        如鬼如魅。

        破刹虽是江湖上最大的杀人组织,可处事却是极为神秘,亦或着说是隐秘,那破刹之主更是一个谜。

        江湖上虽有各种揣测,但能将幻佘和兀殇这类一等一的高手尽揽麾下,此人又岂会是简单之人。

        只是多年来,破刹向来不与朝廷为敌,加之战乱四起,破刹亦才会被官场忽略,只是不想,如今那男子武艺竟高到如此地步。

        可那女子又是谁,从她看穆廖的眼神,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穆廖是与破刹有关吗?还是仅仅只是那女子与破刹有关而已,而穆廖仅仅只是在意那女子而已。

        亦如同自己与非烟的关系,只是破刹的目的呢……

        抬眸望天,天色是寻常的暗蓝色,天空中再无明月,一如他此刻的心境般。“非烟……你又是何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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