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走最爱的一丝云彩

那天下着雨，雨是毛毛雨，下得很有韵致。我又来到天霸咖啡馆。

        咖啡馆里灯光迷离。一个长发女孩正在那儿拉着《梁祝》。长发女孩微闭着双眼，此刻她整个人都融进了曲子，像一块雪进入流动的春水。我要了一杯咖啡，边加糖边搅拌着。《梁祝》是我最爱听的曲子。每次来我都要老板给我放这支曲子。当然我最喜欢的是古筝，是古筝那种超俗的静。我看着女孩，女孩站在那里，如痴如醉。用手中的弓述说着一个地老天荒、荡气回肠的爱情绝唱。隔着迷朦的灯光，女孩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那么清纯可人。我的心一动。这一动的感觉仿佛使我回到了和葱儿第一次的相见。后来葱儿成了我的妻子。但后来葱儿又离开了我。当然，她有她的理由。很久没有这种心动了，这一动让我的心又颤了起来。我招了一下手，服务生过来了。我用手指了一下拉琴的长发女孩，问：“这个女孩我怎么不认识？”服务生说：“闵董事长，这个女孩是刚从北方来的。”我问叫什么名字？服务生告诉我，这个女孩姓洪，叫玫儿。我抽出五百元交给了服务生说：“给玫儿小姐送束花，剩下的是你的小费。”服务生退下了。这时我就拿眼看着窗外。窗外是灯的海洋。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我就想着我自来到这个城市，从一个打工仔到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说起来才十年工夫。看起来，我是一个成功得人，可我总感觉，我和来时没什么两样。虽然我现在有钱了，是一个拥有奔驶、别墅和地位的男人，可我依然感觉是一个两手空空的穷光蛋。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

        没过多久，长发女孩怀抱着花过来了。女孩给我鞠了一个躬说：“谢谢你先生。谢谢你的花。”我示意女孩坐下，又招服务生过来，让他给女孩来一杯巴西产的那种有着清醇淡香的咖啡。女孩迟疑了一下说：“来杯可乐吧！”我说女孩《梁祝》拉得真好，我都流泪了。女孩听了说谢谢。我问：“你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吗？”女孩说：“是的。今天她是第一次来这儿拉琴。”我说：“我很喜欢《梁祝》，这首曲子太美了。”女孩说：“谢谢你，先生。”我不知道她这一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从那之后我就天天去那儿。每天都是坐在那个位子上听女孩拉《梁祝》。只要一拉起这只曲子，女孩就全身心的投入，微闭着双眼，像进入了一个境界。有次女孩拉完这只曲子，眼角竟流成了两条小溪。每次我都差人去给女孩送花。每次女孩都过来谢我。

        这样过了十来天，玫儿和我熟悉起来。见面称我为你了。“你来了。”我说：“我来了。”有次，我等到咖啡馆打烊，玫儿刚从门里出来，我就迎上去。玫儿很诧异。她说：“你不是走了很久了吗？”我说：“是的。我一直在门口等你。”女孩点了点头。竟有两颗泪滚出来，在车灯的照射下，像两粒珍珠。我知道，女孩是感动了。我说：“我送你吧。”玫儿考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玫儿说了她的地址，我知道那是这座城市的下里巴人区。一路上，玫儿默默无语。我知道，玫儿内心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玫儿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她心里肯定有个让他痴迷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肯定是优秀的。不然，玫儿看不上。当我把玫儿送到她住的那个小区的门前时，玫儿梦醒似的，让我把车停下。她说到了。不要我送了。我给她打开车门，玫儿说谢谢。我看着玫儿迈着细碎的步子，心里隐隐的难受，那是为自己所爱的人难受。

        我知道，我爱上这个叫玫儿的女孩了。

        第二天的晚上，我又来到了天霸咖啡馆，还是坐在我原来的位置上听着音乐，喝着咖啡。玫儿拉完曲子又到了我的面前。我知道我该把心里话说给她。我给她要了一杯她爱喝的可乐。我说：“我有一个朋友爱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他苦苦寻了很久的。这个人想对女孩吐露他的心声。你说，我的这个朋友该怎么说才显的彬彬有理呢？”玫儿说：“我想你的这个朋友应该这样对那个女孩说，给你我的爱，要不要？”在晚上送玫儿回去的路上，我对玫儿说：“玫儿，给你我的爱，要不要？”

        玫儿没有吱声，到了她的住处，只是轻声对我说：“把我送到家吧。”

        玫儿住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有着女人那种独有的香味。玫儿进了屋，猛地把我抱住了。玫儿的泪就流了。我用唇给她吸干了泪，问她怎么了？玫儿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玫儿才止住哭声。玫儿说：“你是真心喜欢我，我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你。”我问：“你是不是有一个深爱的人？”玫儿点了点头。玫儿说：“我非常非常地爱他，他是一个诗人。是一个很落魄的诗人。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不能爱你，一爱了你，我对他就不专一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心里有两个人，那她绝对不是一个忠于爱的人。我对他发过誓，我只爱着他，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不能违背我说过的话。”我更加搂紧了玫儿。玫儿默默的把我推开了。然后她走进了卧室。不一会，就听她说：“进来吧！”当我走进她的卧室，我发现玫儿已如玉雕一样展在了床上。青春的侗体在灯光下闪着玉一样的光彩。玫儿说：“我想了很久，我知道，要想让我好好的爱着他，我就得给你一次。是开始也是结束。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你对我的情意；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我的誓言，我才能爱他爱的专一，爱的没有杂念。”看着这散发着光芒的诱惑，我轻轻地走过去。玫儿已如一本翻开的书，等着我去品读。读她的温柔，读她的细腻，读她的激情，读她的呢喃，读她的一点一滴，读她的每一寸肌肤，读她的一切一切啊……望着这纯洁的身体，我的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我拿起一张被单，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接着，我走了出去。这时，我听到门里传来了轻轻的哭声。

        后来，我每天还是到天霸咖啡馆去，却一次也没见到玫儿。我知道，她一定在躲着我，因为她心里一定有我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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