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变故陡起
青蛇他现在也只有苦笑，这种情形之下，他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够绽开什么其他类型的笑容么？
黑虎说了拼命，是的，他们是土匪嘛，到了那最危急的时刻，除了把一条命拿来拼了外，还能够想到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黑虎跟青蛇带了几名亲随手下朝外冲，此时四面都响起了曹军士兵的呐喊之声：“投降！投降！”
“不死！不死！”
高头山的土匪们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么强悍而有战斗力的官军，所以都被杀得手足无措了。现在这种喊声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十分的有吸引力，如果能够不死的话，试问又有哪一个人会选择死呢？
死，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可爱的选择。
所以不少的土匪都放下了武器，他们选择了不再战斗。
随着大量土匪的阵前倒戈，现在黑虎跟青蛇他们就只余下十几个人还在负隅顽抗了。
但是黑虎跟青蛇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在想：错了！自己之前想拼命简直是大错而特错了，因为现在想拼命也拼不了的，官军从所未有过的强大，现在自己一伙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板上之肉也。
季石跟曹操已经汇合在一处了，他们一前一后都进攻得极为顺利，那些土匪的战斗力并不算强，真正让他们稍感头痛的是那些机关大坑，不过现在马已经踏平了那些大坑，所有的困难都被克服并且远远的抛在到了脑后去。
季石拍马过来，对曹操一笑道：“大哥，咱们这一仗打得还不坏啊！”
曹操脸上自然也是带了笑意的，曹操点头道：“三弟，正是这样。”
虽然对方并不是什么强敌，可是打了胜仗总归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所以季石与曹操，现在两人心情都是很愉快的。
季石又对曹操道：“大哥，不知道二哥在外围进行得如何？”
曹操笑道：“二弟不长于战场冲杀，不过现在的情形而言，二弟还是可以稳操胜券的。”
就是，现在就算有个别漏网之鱼逃了出去，数量也少得可怜，陈宫他们外围有百骑，对于这些个漏网之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啊！
曹操跟季石稍搭话之后，他便转头下令将黑虎青蛇等最后抵抗的人都里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青蛇此时脸色已经不青了，完全变成了惨白色，他快速的看了黑虎一眼，对黑虎道：“黑老大，咱们还是投降吧！”
黑虎本意还要拼，他不是一个肯随意就就范的人，大概也只有这种性格的人才最可能当上或多或少一众人的首领吧。
但是看看四周围全是官军，自己这么点人马，想拼也拼不了，再玩命儿，也不过多杀对方几人而已，一味真的硬拼下去，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生机也。
而且黑虎他已经拼杀了不短的时间，现在也觉得自己的双臂有个些个酸与麻了，如今又听青蛇这么说，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喟然道：“老二，好吧，咱们投降！”
这一投降，就意味着刚才喝酒时所构想的所有未来的美梦就全部没有了。
可是能够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好，再美妙的生活，没有了性命这坚实的基础，也不过空中楼阁跟海市蜃楼而已！
黑虎忽然之间大喝一声道：“住手！”
当然他只能对自己的手下发号施令，而不能对对面的官骑下令，但是他的手下都住了手不再进行抵抗，那些官军骑兵们自然也暂时收了手。
然后黑虎的目光先停在季石脸上，然后又移到了曹操的脸上，黑虎喘着气，现在就好比一只受伤的猛虎一般，他大声问道：“你是最大的头儿么？”
曹操点头。却没有说一个字。
黑虎又问：“你是曹操？”
季石心想大哥的威名素著啊，此地高头山的土匪原来也知道大哥的赫赫威名也。
黑虎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操，连眼皮子都不曾眨得一下。
青蛇的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个黑虎老大，有时候是一个一根筋似的人物，某些事儿上容易钻牛角尖的，而且真的钻进去了的话，还一时半会儿出来不得呢！
好在在放弃抵抗这件事上，看来黑虎没有一根筋真要一条命拼到底，果真要拼的话，青蛇自己的这一条命也就保不得了——他可不想这么陪了黑虎白白的死。
还是那句话儿，不死，在可能不死面前，对面临鬼门关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诱惑了！
黑虎他瞪大了一双眼睛又看了曹操一会儿，好像是在想看出来曹操究竟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黑虎忽的大声又道：“我投降了！”
青蛇补一句：“投降了你们就不能杀我们了。”
曹操虽然不明白黑虎为何一直看自己那么久，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将要说的一句话：“首犯必究，余者可赦！”
青蛇听了一怔，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也。
黑虎呆怔了一会儿，又大声的问曹操道：“为什么？”
曹操一点儿不留情面：“不为什么，我曹操说的！”
这话就是这么的霸气了，本来季石还另有话想要说的，但他见大哥这么强硬而坚决，他便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也。
季石他本来究竟要说些什么呢？
原来季石本想为那黑虎说说话求求情的。因为季石之前看过黑虎跟官骑动手时的身手，季石觉得这个黑虎呢，还真的是有着如虎般的一股子蛮力。而且打起仗来，也算得是一个不怕死的狠角色。就因为这一点，季石想留下黑虎的一条命。
但是，季石见大哥曹操语气这么的坚决，他就打消了这样一个念头。
当然了，这其间还有着另一个原因，季石相信曹操一定要杀匪首，自有他的一番考量。
季石所想不错。
从曹操的角度而言，他是必杀匪首的。因为如果连匪首都放过了话，那么这一次的剿匪行动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或许坊间的老百姓会议论：连匪首都加入了曹军，那么曹军是不是性质上跟土匪有些个接近的啊？
曹操这么想，有这种顾虑，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季石现在才紧闭了嘴巴，并没有为黑虎求情。
虽然被曹操那一股霸气所震慑了，但是黑虎还是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大声的道：“这是最后的决定么？你有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么？”
曹操只轻轻的摇了一下头，算是对黑虎两个问题的一并回答了。
此时，黑虎的一对眼睛已经变得十分的红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点燃了一般，是之前他喝的酒，还是现在的愤怒，或者是即将面对死亡，却得不到出路的那样一种绝望而无助的情绪造成的呢？
没有人知道，大概他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吧。
黑虎忽然大喝了一声道：“好吧，既然这样了，咱们就拼一拼！”
他的话才说完，就有了新的变化。他那些手下的十来个亲信，平时都跟他一块儿并肩作战的兄弟，竟然都纷纷放下兵刃，向官军那边跑了过去。
现在被官军团团围在最垓心的，就只有两人了，一个是黑虎另一个则是青蛇。
季石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看见黑虎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季石能够理解黑虎现在那种心情，无论是哪一个人，如果被自己的兄弟所背叛了，那种滋味一定是很不好受的。
季石曾经也有过同样的经验，只不过跟现在黑虎很有不同，季石他当时虽然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可是他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可是现在黑虎呢？他似乎没有机会了，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黑虎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黑，比之前什么时候都黑。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好的，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他说此话时，一脸的悲愤之色，可见他的心情真是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然后黑虎将手里的大刀一挥，嚎叫一声，正要作最后的一战，这一战明知自己是必死无疑，他不过是想多杀几人，能够给自己垫垫背，那么自己在黄泉路上也不会感觉得到太寂寞的吧！
可是这只是黑虎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他不能够杀任何人，他拼命也杀不了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去拼命了。
青蛇阻止了他。只见一道青光一闪，青蛇的手里剑飞了起来，真的像是一条青蛇般，无情而冷酷的剑啊，一下子就插入了黑虎的腰间，黑虎一下子就惊呆住了！
这还是青蛇么？
这还是那个跟自己才不久前一起喝酒并大谈美好生活的青蛇么？！
这样子的变故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除了青蛇一人之外。他一剑插入黑虎的腰间，自己整个人的身体就快速的向后退了而去。只是盯着黑虎，小心他作最后的一击。虽然青蛇的剑插得很深——因为他一向做事的原则就是，不做则罢，一做一定要将事情做绝做透的，所以他用尽了自己十二分的力量。但是，毕竟知道黑虎这家伙是一个狠角色，再加上青蛇也十分明白一个人临死前往往会爆发出一种不可遏制的大力量来，那种力量会远远超过正常人理解范围之内的。
所以青蛇一击而中，怕黑虎垂死前对自己反戈一击，他跳开，并严密戒备着黑虎，他做得很谨慎。黑虎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受了重击，居然没有立刻倒下，季石看了这么一出人间悲剧，他心里也不由得要暗叹一声：黑虎的确是一个汉子，可惜在自己的立场上，真的是救不得他也。
季石此时偷眼去看曹操呢，曹操脸皮稍扯动一下，然后整个人又变得完全没有变化了，季石相信曹操之前也没有想到这种变故，但是曹操心理无比的强大，稍心里起些波澜很快便能够镇定住自己，就像是镇纸一般。
季石心里暗自想着，像曹操这等人，他所经历过的事太多太多，或许在曹操的记忆里面也有这种类似的事儿发生吧，或许比这个还要惨烈一些也说不定呢！
所以曹操不动声色，曹操不动声色季石也不动声色。
静观接下来要发生一些什么事。
青蛇回答黑虎倒也简单而干脆：“因为我不想陪你死！”
黑虎虎吼一声，双手箕张了向那青蛇恶狠狠的扑了过去，现在他眼里当然没有了任何兄弟，有的只是世上最痛恨的仇人而已。
青蛇轻轻一步跳开，他绝对不能让黑虎将自己的咽喉给死死扼住，因为他知道那一幕如果真的发生的话，自己则必死无疑也！
所以他像蛇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滑开了去，黑虎一扑不中，他还想着来第二扑，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了，所以黑虎只能是倒下，他一对眼睛非常的凸出，那意味着什么？在场看了这一幕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青蛇自然也明白。
青蛇杀了黑虎，他对曹操带着一丝的谄媚的笑道：“曹公，我已经杀了匪首，我投降。”
曹操看了他一会儿才吁一口气道：“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匪首之一么？”
对的，虽然青蛇不是老大，可是他毕竟也是一个老二啊。
匪首不会是一个人的，听了曹操的话，青蛇他怔了一怔，脸色显得有些个古怪，但是他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又带着那种古怪的表情笑着对曹操弯腰道：“曹公，可是我立了功的。”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操，季石觉得他的样子真的像一条蛇，可是曹操是一只猛虎啊，青蛇这条蛇再狡猾，也伤不了曹操这一头猛虎的。
曹操鼻孔重重出气，冷冷的哼一声，道：“是么？”
青蛇道“是啊，我杀了最大的匪首黑虎，这自然可算是立了一大功也。”
青蛇特别给自己的好兄弟，老大黑虎加了一个“最大”的头衔，他是以此来区别自己，也是在提醒曹操，自己并不是最首恶的那一个啊！
可是曹操却不为所动，而是用那样一种冷冰冰的口气说：“这不算立功，这只是你们的自相残杀而已！”
曹操一字一顿的道。
听了曹操此话，季石只见青蛇那一张脸现在完全没有血色了，曹操下了一道很冷静的命令：“斩！”
然后数骑向青蛇扑了过去，青蛇人呆立在那儿，直到他死之前，甚至都没有作任何的反抗，大概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极了，反抗也是徒劳的吧，所以不如痛快去死。
青蛇也死了，就在他杀了黑虎之后不久，他也死了。
季石身边的吕妙却叹一口气。
她幽幽的道：“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季石当然知道她是在说青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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