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八章 那，我走了
128、
她的眸子漾着雀跃，睁得大大的，望着她，她知道那是最美的弧度，她凝视着他，眼底有着渴慕，他也是这样望着她，俯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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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咚咚直跳，林佳凝紧张而又激动，他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每次都能给她带来心醉的感觉。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得到顾墨寒的吻还能淡定自若呢？
脸上升起了红云，只是，他的气息却只是在耳边一闪而过，拿过了桌子上的手机。
“我去订最早的机票。”
他如是说道，便走到了阳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林佳凝懊恼的眼神。
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林佳凝攥了攥手心，她一直是个敏感的女人，比一般敏感的女人还要敏感。刚刚他那个动作，没有出过意外，每次他的头俯下都是要吻她的，可是，他竟然不是？她忽地忆起，从他到美国到现在，他都没有做过亲吻这样亲密的事情……
风吹得落地窗帘随风掀动，林佳凝的脚步在落地窗前顿住，手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顾墨寒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落到了她耳边：“……我马上会让人来搬她房间里的东西，下午四点，我回来之前，她要离开蓝格雅顿……”
她？哪个她？林佳凝的脚步往后退了退，心里一惊，这些日子，她睡着的这些日子，竟然有女人睡到了洛城的别墅吗？不，不可能，她虽然一直知道顾墨寒有别的女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把女人带回家过夜的习惯。如果真有女人带回了家，那么，是不是证明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地位？
她睡了不过几个月，便有了那么大的变数了？不，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女人想要成为顾墨寒的妻子，她绝对会查到他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林佳凝攥紧了手中的窗帘，眼底闪过一丝寒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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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格雅顿别墅。
苏伊一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毛绒的抱枕，下巴轻轻地搭在柔软的抱枕上。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别墅里前所未有的热闹。只是，空气怎么那样窒息呢？她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被一件件地搬出，心似乎和跟着空了一样，想象着那个跟从前一样了的房间，其实房间根本未曾改变，只是多了她的东西而已。
一切又回归原点，跟她刚来的时候一样了吧？其实，还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他满心仇恨，现在，林佳凝已经醒了，他的恨，消除了吗？可以……放过她，放过苏家了吗？
一行人等很快撤去，毕竟，她的东西还是很少的，除了那些衣服，是他买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搬的。站起身子，脚上一阵麻木，她难受地挪了挪脚步，走上楼去。
手在门前顿了顿，才用尽气力推开，这个房间，顾墨寒的房间，跟她第一次走进去有什么区别呢，在搬离了她所有的东西以后？她的目光在房间游移，却是看到了一束她自己做的花，是用纸做的，却是逼真得很，她还记得他那些微惊叹的眼神……
还有一幅画，是她兴时画的，他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表了，挂在了墙上。还有桌子上的一个可爱的杂物盒，是她自己做的，买了材料，足足做了半天。她拿起那个星星形状的小杂物盒，阳光的照耀下，那上面的点点晶亮射出璀璨的光芒，那样刺眼……
心底钝痛，竟然不知不觉有了这样多的记忆，她闭上了眼睛，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痛，是这样的痛。而彼时，他对她暴戾的伤害，那痛，只是现在的十分之一。
“少奶奶，少奶奶1……”白妈焦急的目光在看到她时才缓下来，“原来你在这里，真是急死白妈了。”
“他们的东西搬好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她嘴角轻勾，“你看，还有那么多落下的东西，我去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
“少奶奶……”白妈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疼，想说什么，却只是哽咽，是啊，她该说什么呢？少爷电话打来，三点半左右就会带着林小姐回来了。既然林小姐大病初愈，又怎么可以让她看到少奶奶跟少爷在一起呢？唉……
“少爷已经在别的地方给少奶奶找好了房子，看得出来，少爷还是关心少奶奶呢！少奶奶，你不要难过，少爷心里还是有你的……”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这几句安慰的话。可不是吗？如果少爷对少奶奶没有感情，大可以马上把她赶走，为什么这样花心思还要给她找地方住呢？……
苏伊一拿过画架的手顿了顿，很快便把画取下。心底，一阵一阵的疼，难受得紧。心里有她……呵呵，她从不奢望。那些日子的好，是寂寞惹的祸吗？她不知道，可是，安排到另外的地方，那叫金屋藏娇？还是继续报复？……
她的人生就是这样吗？即使林佳凝醒来的时候，她也得不到所谓的自由，她依然就像顾墨寒说的，没有爱情，生如地狱……
“这些东西必须丢了，不然跟林小姐不好交代。”她把这些都放到了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递给林妈，如果叫她自己丢弃，她舍得吗？有的东西，不止是东西，因为珍藏了一段记忆，就会变得珍贵而有价值……
“……这些……这么好，都要丢掉吗？”白妈无措着拿着大袋子，看着她的目光依然是关切还有不舍。
“当然要丢，一定要丢。”苏伊一笑了笑，“白妈，这是我第一次要求你做的事，你一定要做到，知道吗？”
白妈点点头，却是心里酸涩有点想哭。
“时间还早，刚刚你说他们在三点半到达是不是？……白妈，你让我在这里最后做一顿晚餐，好吗？”
“……”白妈点点头，虽然极力忍着，泪还是落着下来，看着苏伊一下楼的背影，不停地用手背抹着眼泪。少奶奶这一走，怕是再没有机会回来了吗？要回来的林佳凝，那可是少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那少奶奶，怎么办呢？
***
飞机起飞时的晕眩感，林佳凝把头无力地靠在顾墨寒身上，眼睛的余光，他的目光淡淡地望着窗外的白云，脸上依然是冷硬的曲线，薄唇紧抿着，凝神了一阵，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寒，累了吗？”她轻轻唤道，“这些日子，是不是苦了你了？”
“没有。”他的眼皮弹起，“不管怎么样，你醒来就好。”
“你……”她看着他深邃的黑眸，小心翼翼道，“我从楼梯落下之后，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一定会采取极端的措施的，不过……这些日子她并没有问，她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管男人太多的事情。但她也实在好奇，那个在洛城鼎鼎有名的美女才女苏若云会落得什么下场！其实，这并不是她的预设，她的失足下楼却是能给苏若云致命的打击，顾墨寒不可能放过她，她是身败名裂呢？还是生不如死呢？……这样莫名其妙就敢觊觎顾墨寒的女人，她绝对是不会轻饶的
……
“你指的是什么事？”他淡淡地问着，心底却是紧了一分。
“也没什么事……”林佳凝撩了撩鬓边的头发，“我只是想告诉你，苏若云也只是一时失手才把我推下楼的，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小惩大诫就好了，再说，现在我已经醒了……”
她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落入他耳中，胸腔是强烈的震动，苏若云……那个看着美丽大方的女孩，苏伊一的姐姐？他还记得参加过她的生日宴会，在凌家的舞会上也见过她，他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这么说……苏家的人是让一一承担了苏若云的罪责？这群过分的人！而这个傻女人竟然就这样接受！这个笨蛋！
有什么愤怒简直要喷薄而出，林佳凝看着他脸色微变，轻声道：“寒，我知道你还是生气，不过……能原谅就原谅吧……只要我能够醒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冲突？”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小事拌了几句嘴，她性格比较冲动，就先动气手来，然后我就……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她柔柔地靠在他胸前，“寒，怎么说她爸爸也是市长，以后说不定生意上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要把彼此的关系都搞僵了，让他们觉得欠我们一个人情也好……”
什么叫以退为进，她一直清楚，那是最高明的手段。一个懂得谦让，善良的女人，才会让男人更关注你。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大方宽容 的形象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在顾墨寒面前尤甚，她就是一个这样善良的女人，善良到，即使别人推她下楼，她也能不计较她一丝一毫，还能为她说好话。
谁说，退一步不是进十步呢？至少，在顾墨寒心里，她跟别的女人 不同，不仅仅因为她的身世。
林佳凝笑了笑，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来，顾墨寒的神思却是早已游移，那个女人，笨笨的女人……她竟这样坦然接受苏旭的安排吗？她不是苏旭的亲生孩子，而苏若云才是？所以，她就要成为这样一只任人宰杀的替罪羔羊？
闭上眼睛，心头那般沉甸，总是那双清澈如溪石的眼睛，在扰乱着他的心绪，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
洗菜、切菜、烧菜、勾芡……每一样，她都不准白妈动手，她想要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因为是最后，所以……她要事事亲力亲为，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做全了所有的事，告诉少爷还不是说是白妈做的？白妈叹口气，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直是摇头。
一道道菜放上桌面，很快便是香味四溢。苏伊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脱下围裙，抬头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摆，正好摆成了一个直角。她咬咬唇，握住了白妈的手：“……白妈，那……我走了……”
白妈点点头，泪又是流了下来，她的年纪都那么大了，许久也没有落过眼泪，这次却像是把那么久的眼泪都补回来了似的……她吸吸鼻子，想说“以后常回来看看”，可是，怎么合适呢?她明明就不可能回来的呀……半晌，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是泪水簌簌。
脚步走到门前，又想到了什么。苏伊一的手摸到了脖子上对项链，那个，也不应该是属于她的。他曾那样认真地让她戴上不准脱下来，可是现在，却是脱下来的时间了……
她垂下头，脱下链子，摊开手心，链子的光芒是不可直视的璀璨，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折回，把链子放到白妈手心：“这个是顾先生的，替我还给顾先生。”
说完，她大步而去，该是没有依恋的，曾经，她那么希望、那么向往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她每日祈祷，她把这个作为她的梦想。现在，她所有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林小姐也已经醒来，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得无法呼吸呢？
车窗倒退的风景一路继续，她的手撑着头，手腕上那亮晶晶的水晶链子有些晃眼。她凝了神，脱下手链，呆呆地看。去的地方是哪里呢？该回家了吗？虽然不温暖，虽然会伤心，但是难道……真的没有家了吗？
林佳凝回来的消息，苏家并不知道，她是该告知他们的吧……她想让司机转个方向，又想起在这个时段苏家都是没有人的，迟些，她要去告诉他们……又是大乱，这次，她还能怎么做呢？姐姐……
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并不喜欢姐姐，只是，让一个心脏病的人去承受这些，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足够的忍受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林佳凝已经醒来，这会让他心中的仇恨打折。他会不再计较吗？他会……放她走吗？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车子已然停下。她的眸子缓缓抬起，一座白色的别墅，座落在山水之间，精致小巧，很美的景致。
“苏小姐，您在车上稍等，正有人在搬东西。”说话的人恭恭敬敬，苏伊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不停地把大柜小柜往里的搬的一行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
“铛”整点的时钟响起，白妈惊了惊，已经是四点钟了，他们还没有回来。她站起身子抹干了眼泪，看了看镜子才发现眼睛红得不行。从少奶奶走后，她就一个人呆呆坐着，觉得偌大的房间空了许多，让她难受得紧。
她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明显了一些，才走到了铁门前。照着时间，少爷跟林小姐差不多应该到了。她探着脚尖，看到眼熟的黑色车子驶入，早早地打开了门。
车子一个转弯驶入，车门打开，顾墨寒走下车来，又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只高跟鞋落在地面，林佳凝低了低头，便下了车。
只走了两步，她的脚步便顿住，漂亮的眼睛一寸一寸地环视着这个远离了那么多天的家，眼底满是欣喜。
“寒！”她兴奋地低呼了一声，把手插到他的臂弯，“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吗？我好开心，好激动，好兴奋！”
“少奶奶终于醒来了，真好……”白妈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林佳凝这才注意到白妈正站在她不远处，她扬起了笑脸，跑到白妈面前，激动得跟个孩子似的：“白妈！我好想你！”
她激动地抱住了她：“白妈，我真的好想你，能见到你真好！”
“林小姐醒来就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快先进屋吃饭吧！”林妈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进去。
“寒……”林佳凝又挽住顾墨寒的手臂，轻叹了一声，“林妈真好……你看她，看到我回来，眼睛都哭红了……寒，真是对不起，我让大家都这么担心……”
“傻瓜……”他揽过她的肩头，“快吃饭吧，不是说肚子很饿了吗？”
餐桌上，已经是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便有大块朵硕的冲动。
“哇，白妈，你可真疼佳凝，做了那么多菜，好香啊！”她夸张地闭上眼睛嗅了一口，又望向了顾墨寒，勾唇微笑，“寒，你说，那道菜最好吃，是白妈最拿手的？”
目光在每道菜上掠过，都是熟悉的味道，这些菜，他都吃过，都赞不绝口过，都要求她重复做过。心里有哪个位置又是轻轻地疼了，他拿过筷子，僵硬地说了声：“每种菜都好吃，你都试试。”
却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明明那样可口的饭菜，只是重复咀嚼的动作，他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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