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成长

　　可那又怎么样！母亲出身再低，也改变不了他是皇子的事实！
　　何况九炎落还凭借一己之力，对战三场皇子辩驳，力压所有兄长，让群臣无话可说！
　　而皇上并未对九炎落的出身提出贬意，默认了他与皇后建立的近乎母子般的关系。
　　一年多来，九炎落已从南小院搬出，住进了帝子殿，与其他皇子享受同等待遇。皇后娘娘怜其少年多苦，对他额外照顾，付出一腔母爱，大气有容，彰显国母气度！
　　九炎落也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一扫过去的所有不堪，俨然成为一位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的皇十三子。
　　此时的他，公平地享受众皇子的一切权利，严谨从容的性格让其在后宫的生活如虎添翼。
　　身边配有四位侍卫，八位太监、宫女，吃住起居一切如同众皇子，他的过去理所当成为宫内禁忌，不容任何人再提起。
　　“小心点！别碰坏了！”锦榕已经是十岁的大姑娘，穿着粉色三等宫女品服，身姿虽然依旧青涩却也亭亭玉立，一派从容地指挥着下面的人把赏赐规整，“这些东西全部清点入库，一件不留。”
　　“姑娘，库房装不下？”
　　锦榕想了想道：“去问问总管公公，能不能行个方便先把东库房腾出来给十三殿下用。”
　　“是。”
　　帝子殿共住着六位皇子，九炎落住在最南面的院落。虽然同是座院子却比曾经的住处好得多，每天有固定的太监打扫、清理，房内的装饰一个不缺，手臂粗的蜡烛，燃一晚上也绰绰有余。
　　“还不快点！锦绣，你去找李公公要些石粉，这些家私要做防虫处理。”
　　“是，姐姐。”锦绣是后来分配来的宫女，与锦榕同岁，本来有自己的名字，九炎落一律从了锦字。八位宫人除了四个粗使的，其余三位均从“锦”字，而锦榕是名副其实的大丫头。
　　锦榕变化最大的是气质，优越的生活，主子节节攀升的地位，让她如鱼得水，以前她求好多次也不见得能到手的东西，现在自然有各宫的大公公送过来，分例也不用去取，自然有人巴结着给送。
　　想调入十三殿下宫中的宫人更是使尽了手段讨好巴结她，对于这样的变化，锦榕从最初的不安到现在的从容，已经有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案。
　　中午，九炎落结束了课程，来朝露殿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一年多来老了很多，往日镇定从容的气度有了疲惫之态，现在维持她坐在后位上的恐怕就是一股不甘的怨气和对儿子的不放心。
　　权皇后正在与兄长说话，眼里有哭过的痕迹，见九炎落来了才拭了眼泪。
　　九炎落是她选中的养子，生母低微、出身可怜，她施与援手后，便占了大义，九炎落再对她存份感激，对她来说就够了。
　　她不求养子对她忠诚孝敬，但求能念在她相帮一场的分上，将来对废太子有份怜悯，让端蜃安享晚年，而九炎落是目前最符合她心意的人选。
　　“回来了？皇上今日考你们功课，答得可好？”
　　九炎落身穿绲边锦袍，发丝束在脑后，往日婴儿肥的脸庞已经长开，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他恭敬地向皇后问安，然后向权大人问安。
　　权老爷急忙回礼，连称不敢当。
　　权书函也稳稳见礼，十二岁的他丝毫没有少年活泼的影子，稳重从容，就仿佛九炎落本该让他恭敬。初慧殿的影子早已沉埋，无人再提。
　　皇后与有荣焉地介绍，“落儿，这是书函，算是你表兄。不久前书函考取了殿试，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今日过来向皇上谢恩，顺便来本宫这里坐坐。书函的学问公认的好，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权书函急忙起身，“皇后娘娘谬赞，侄儿不敢。”
　　九炎落跟着拱手，“权少爷博学多才，孩儿早有耳闻，能得权少爷指点是孩儿的荣幸。”
　　权书函闻言静静地对九炎落一笑。
　　九炎落也回他个笑脸。
　　两人隐隐亲近不少。
　　皇后见此，开心地笑了，一扫脸上的阴霾，发自内心地高兴。她的侄儿品性、学识均是上乘，若不是年龄太小，入住翰林院侍讲也不是问题，若能跟九炎落多亲近也好。她已经决定，就选九炎落，大哥再劝也没用。
　　“落儿，带书函出去走走，母后和权大人有话要说。”
　　“是。”两个孩子有礼地退下。
　　权皇后看着，心里隐隐透出些不甘心，如果端蜃还在，她何须……
　　权老爷没有跟着伤心，他是男人，理解妹妹的苦却不能感同身受，只是皱着眉道：“决定了？”
　　皇后点点头。
　　权老爷意料之中地叹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决定了就别被人抓住把柄。攻人攻心，他生母还活着，必要时给点救济，别鬼迷心窍，听信谗言想杀其生母。不要说会不会脏了你的手，你也先想想值不值！”
　　权老爷的话说得很重，“别行错一步成了怨！”
　　权皇后焉有不知的道理，别说九炎落生母那种出身，就算不是，她也要上书皇上请求封嫔。那种身份的女人，远远威胁不到她，她若跟那种女人计较，她的后位也到头了。“大哥放心，今年本宫带他去祈福，顺便让他们母子见见。”
　　权老爷子见她能想到这点，微微点点头。九炎落是不错，无论出身和本身的能力都符合皇后的心意，他的生母不足为惧，只要皇后别乱了分寸，凭借这份提携之恩，世间的舆论就能让她在皇后、太后的位置上老死。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太……端蜃的事苦了你了。”权老爷知道妹妹不容易，说了软话。
　　皇后苦涩地一笑，“有什么？苦不苦都是命，本宫就是命再不好，别人也休想欺到本宫头上！”
　　权老爷没对妹妹的偏执说什么，只道：“他多少是有能力的，加上与章府小姐的关系，皇上也会衡量一二。”虽然不齿这一点，可皇上对章栖悦的执着不亚于皇后对太后之位的谋算。
　　权皇后突然道：“我想让落儿和如儿定亲。”她现在很庆幸端蜃没看上如儿，如果落儿娶了如儿她更能放心。
　　权老爷子立即不悦，如儿是他的女儿！从小被妹妹养在身边，妹妹到现在还想着……
　　“哪怕他不喜欢，如儿也可以先当侧妃。我知道这样做委屈如儿，如果九炎落能封太子，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大哥？”
　　权老爷看看皇后，他猜着皇后是怕将来九炎落后宫没她的人，她会受到制衡。说白了，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在里面。“再说吧。十三皇子如果真能封太子，我们权家本就在选秀之列，至于如儿，她比十三皇子大，多有不妥，让她跟我回去吧。”
　　“哥，如儿只比九炎落大两岁。现在他们偶尔能见到，九炎落对如儿恭敬有加，如儿是我的心血，除了她，本宫谁也不信任！”说完不容辩驳地盯着她大哥。
　　权老爷不想为没影的事跟妹妹吵。“再说吧。还是想让太子答应封他为太子。”
　　两人的话题又绕回原点，却没发现珠帘后一抹轻盈的身影转身离开。
　　权如儿，容貌不输宫中任何女子，从小被当今皇后带在身边教养，气质、风华雍容华贵，言谈举止高贵大方，能歌善舞，是难得一见的美好女子。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她的婚事屡屡受挫。皇后娘娘有意将她嫁给她表哥时，表哥便极力排斥，想不到皇后现在看中的九炎十三竟比她小两岁，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
　　“小姐，小姐，奴婢可找到您了，权少爷和十三殿下正到处找您呢。”
　　权如儿一袭鹅黄色的长裙，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自有少女的温雅做派，她闻言立即打起精神，“一时贪看了景，走，带我去看看。”
　　十二岁，对章栖悦来说只是一个符号。生肖轮回一圈，是老人们口中的本命年、富贵年，女孩子青涩懵懂的岁月，章栖悦这一年被强制穿红。
　　大红色绲金边绣花丝锦长裙，火红的颜色如一抹亮丽的风景，让她艳丽的容颜更加出众，眉目已成的漂亮更添娇艳，娉婷又略显线条的身姿瑰丽若仙。
　　十二岁的章栖悦出落得更加漂亮，无需刻意修饰，不用太多笔墨，她已如一幅绝世名画，姿容远在众女子之上。
　　她不用出众的才学、高人一等的绣技，甚至不用性格婉约、脾气柔和，单凭样貌，已成为燕京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
　　自然，压过她所有亮点的美丽，也只让她得了美女的噱头，所有美好的品质均被自动忽略。
　　伴云楼的舞房内，章栖悦手执七条彩带，身姿若蝶，辗转翩飞。
　　七条色彩艳丽的丝带仿若有生命般在她周身起舞，高速翻转的手臂仿若施了法术，舞出五彩的花球，带动无数彩光，划出一条条亮丽的色彩，美不胜收，让欣赏者醉目，观赏者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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