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醒幸福（二）

经过一宿的休整，叶雨的伤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因为他自身变态的恢复能力之外，还要归功于小苔无微不至的照料。虽说叶雨已再四声明，自己的伤势已没有大碍。可小苔还是担心会牵动他的伤口，而死活不肯上床睡觉，又白白在床下冻了一夜。看着小苔安静地趴在桌子上，身体冻得瑟发抖，叶雨哪里还睡得着觉。

        一想到小苔的倔强，叶雨不由一阵气闷，还隐隐有些无奈。夜间他悄悄起来，为她披上了自己那厚厚的大锦袍。

        “真是个傻丫头！”叶雨暗骂了一句，害怕小苔会推辞，他只能等她睡着了，才将锦袍给她披上。害怕小苔会惊醒，他甚至不敢抱她上床。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无论说话做事都率性而为，很少有什么顾虑和羁绊。可这个女孩却给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十三岁，十三岁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龄，可叶雨却已经是暗影小精英堂天字一号牌的杀手了，他还隐约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生死场中，眼神中流露着几丝坚定与迷茫，还有对多舛命运的不屈。疯狂的呼喊，血腥的连爆，在鲜血中染红了双眸，在杀戮中冷漠了心扉，渐渐的他似乎忘却了杀人是什么感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现在，他已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杀的是什么人，又或者这些人是否真的该死。或许是他真的不记得了，又或者是他刻意忘却。

        在暗影这五六年间，见识了太多的杀戮与冷漠，阳奉阴违，背后使刀子的人有之，嚣张跋扈，直接动刀子的更是屡见不见。渐渐地，叶雨的心也冰冻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他虽身处其间，却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在心灵深处，他向往着平静，在隐约的梦中，他甚至可以嗅到童年时期清水镇快乐的味道。可是他的思想，他的记忆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自己将什么都不是，无法变强，更无法报仇。他感觉自己正被推向杀戮的边缘，可这种趋势却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也许真的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自己会有一个解脱。

        叶雨这样想着，想的很多很复杂。寂静的夜里，辗转反侧，凝望着小苔那在黑暗中不时模糊的倩影，叶雨不由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双单纯的大眼睛，满面和善的微笑，第一次看见小苔，他竟有一种悸动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细微，却被他敏感的捕捉到了。这是一种奇特的感受，给了他全新的体验，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出动了他的心弦，是自己纯粹的感觉，还是来自心灵深处的记忆，他弄不清楚，却对小苔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他们彼此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我叫迟小苔！早迟的迟，小小的小，苔痕上阶绿（太古时期的一首诗）的苔。”明眸善睐，皓齿贝牙，这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纯洁感，即便再好的演员也无法模仿出来。自此，叶雨第一次记住了小苔这个名字，无论将来她怎么样，永远也不曾忘却。

        深冬的夜里静悄悄的，叶雨打了个哈欠，一股睡意不觉袭来。不知为何，他自醒来之后，感觉体内的那种暴戾感轻减了不少，失眠症也有了一定的缓解。许久许久已没有那种酣畅淋漓，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了。叶雨心下舒畅，若每次受伤都能睡上一个好觉，那他宁愿受伤，当然前提是不能挂掉。因为美美睡上一觉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不知何时，他停止了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一缕阳光透过小窗，划破了阁楼中的寂暗。小苔微微睁开双眸，惺忪中，她看见叶雨安静地躺在小床上，呼吸均匀，睡意正浓，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也许正梦至深处，梦至甜处。

        小苔心下稍安，不知何时，叶雨的一举一动已牵动了她的心弦。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髻，小苔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缓缓地合上。

        这时叶雨忽然睁开了双眸，长期的杀手生涯，使得他即使在熟睡中，也能保持适当的清醒。

        他虽已醒来，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微眯着双眼，静静感受着这冬日清晨久违的宁静。

        没过多久，小苔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大捧热腾腾的早餐。叶雨也着实饿了，自然也没有客气。真气，意志力可不能当饭吃，纵然实力再强者，也不能辟谷不食，只要是生命体，就要补充能量，这是宇宙演化近七十亿年的规则，亘古也不会改变。

        见小苔没有动箸，叶雨有些不高兴了。哪有自己吃，让别人看的道理。可小苔坚持说自己吃过了，他自然不信，当下强硬起来，终于逼着她拿起了筷子。普普通通的一顿早餐，吃起来却异常费劲，却也充满了欢声与笑语。

        叶雨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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