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裸裸的交易

得知雅兰被绑架的消息，苏亚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赵权知道苏亚担心得不得了，索性在赵雅若回来后，吩咐司机开车一起去探望雅兰。

        上车后，赵雅若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才刚下飞机，至于这么担心地火急火燎去看她？再说了，慕容允不是把她救出来了，又死不了。”

        说的苏亚浑身一颤，也不知是不是在生气，只能一味地抓着衣角，像是鼓足了勇气，“雅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雅兰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她身处险境时我做母亲的不知道，可你做姐姐的知道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啊？”

        对赵雅若刚才说话的态度已经有些生气，赵权瞬间板着脸训斥她，“雅若，你是长姐怎么连最对妹妹基本的关心都没有？雅兰现在情况那么糟，你还有心思在这说风凉话？真是没教养！”

        从小到大，赵权舍不得说赵雅若一句重话，而雅兰和她的贱人母亲小三翻身后，他却经常沉着脸对她说话，让赵雅若觉得委屈极了。

        “爸爸，你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的。自从她们母女搬进赵家，你就经常为这对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母女责备我？你说我没教养？那也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

        赵雅若话音一落，赵权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清脆入耳。苏亚让赵权的怒气一惊，忙拉住赵权的手，“你怎么可以打孩子？你们都别生气，是我错了，不该这么说话。你看你把孩子吓的？”

        苏亚说着想要伸手轻抚赵雅若被打的左半边脸，却被她厌恶地躲过，梨花带雨地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句，“你别碰我，脏！”

        要是刚才的话还只是让赵权有些生气而已，那么现在赵雅若的这句话简直让他整个人都愤怒起来，指着车门怒气冲冲地说，“混账东西！你给我滚下车！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地去看雅兰，我真是白养了你这样的女儿。你滚！”

        赵雅若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愤懑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苏亚从未见过赵权这么生气，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看着赵雅若的背影越走越远，才惊慌失措地伸手轻拍赵权的因为生气上下起伏的胸膛，急忙拿出药给他吃下，“你心脏不好，怎么可以动怒？说到底，是我们害得你们父女感情不和。”

        拉过苏亚的手，赵权缓终于过劲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应得的报应。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补偿你和雅兰，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让我怎么能轻易放下你们。”

        赵权说得苏亚含泪不停摇头，“我知道你对我们好，可我不想破坏你和雅若的父女感情啊。”

        赵权大口喘着气，声音低低的，“傻瓜，我要的也不多啊。我只想在死前你能够陪在我身边，雅兰能够有个好的归宿，慕容允能好好打理赵氏集团，雅若能收敛她的性子好好做她宋氏集团的大少奶奶。这样，过分了吗？”

        了解赵权的性子，苏亚不好多说些什么。当初赵权显然是以她能入住赵家为条件让雅兰答应嫁给慕容允，慕容允也要迎娶雅兰才能当上赵氏集团董事长。这样明码标价的条件交换，他们每个人都无法拒绝他。

        赵权，还是像当年风光迎娶赵雅若母亲秦柔时那样，说一不二。他决定了的事情，没人忤逆得了。

        在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的那些年里，她的雅兰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对她说，“妈妈，就算我们很苦很累的时候也要告诉自己：我们不能倒下，因为我们没有依靠。”

        苏亚那时就知道，雅兰打心底里讨厌她没见过面的父亲赵权，打心眼里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见不得光的赵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女。但是到了后来，雅兰只要是为了她，还是什么都可以让步。

        说到底，是她对不起她的女儿。

        家庭医生陈医生给雅兰做完检查，带着叹息摇头。这表现让慕容允眉峰蹙起，也不开口问。陈医生为避免打扰雅兰休息，示意慕容允跟他出去到阳台详谈。

        落地玻璃被擦得极其干净透亮，透过玻璃，能看到慕容允俊朗的脸庞上晦莫难测的表情，并不知道陈医生具体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

        苏亚和赵权赶到时，陈医生已经让司机送走了，所以苏亚只能询问慕容允关于雅兰的情况。

        赵权往日的威严，在踏入慕容允他们所居住的别墅时，消失殆尽。

        “慕容允，怎么不把雅兰送医院？只是叫了家庭医生？”

        收拾好心情，慕容允迎上赵权和苏亚担忧的目光，装作一脸轻松的扯嘴轻笑，“爸妈，雅雅又没有受什么重伤。况且陈医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医，有他给雅兰检查，您大可放心。”

        着急的苏亚只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扒开慕容允撑住她的手臂，“慕容允，你老实告诉我，雅雅她……她，有没有怎么样？”

        以为苏亚担心的是雅兰有没有被人欺辱，慕容允眼里的笑意更深，朝苏亚微微低身，“妈，我已经把雅雅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不信您可以进去看看。”

        苏亚慌里慌张地打开房门，房里亮着造型特别的落地台灯，光线很温和地照在雅兰脸上，让她的脸部线条，更是柔和。

        心疼不已地伸手轻轻抚摸雅兰惨白的面庞，苏亚生怕惊醒她，捂着嘴轻声啜泣，“我可怜的孩子。”

        隐隐听到啜泣声，雅兰吃力地睁开眼睛，认出是苏亚来了，她勉强笑笑。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虚无的花开姿态，雅兰涩然张嘴唤她，“妈，怎么就哭了呢？”

        见还是吵醒了雅兰，苏亚慌忙抹掉眼泪，朝她弯眉挤出一丝笑意，“雅雅，妈妈吵醒你了？”

        虚弱地摇摇头，雅兰想坐起来，苏亚很快把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靠的舒适些，“我已经睡了很久了。”

        苏亚忙问，“肚子饿不饿？渴不渴？你的手冷得像块冰，可把妈妈吓坏了。”

        不想看到苏亚替她担心受怕，雅兰努力想要展现出自己很好，“妈，再怎么冷，只要可以看到你，就像是见到了数九隆冬里的白日光。”

        “都这样了，还嘴贫呢！”苏亚破涕为笑，伸手宠溺地摸摸雅兰的额发，“雅雅，是妈害了你。”

        赵权把慕容允叫到书房，他端坐于书桌后的大椅子上，敛着眼皮，包裹住拄拐的手手背上的纹路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慕容允，我把雅兰好好地交给了你。  你就把她照顾成这样？”

        心头不禁一颤，慕容允只当是赵权知道了什么，抬首目光灼灼地看他，隐忍地握拳站着。

        谁知赵权只是略带悔恨地接着往下说，“慕容允，你们结婚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闹到这种田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把雅兰照顾好？能把赵氏集团发扬光大？”

        慕容允暗自微舒一口气，原来赵权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被绑匪绑架，担心她心里有阴影罢了。他，果然是老了，也变得心软了不成？进屋到现在，丝毫不提有关绑匪的事情。

        只稍微地想了想，慕容允就斟酌着开了口，“爸，我没忘记我答应过您的承诺，自然您也别忘记您许诺给我的东西。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在调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可以把绑匪揪出来。”

        沉重地叹了口气，赵权摆摆手。以为他还要说什么话，慕容允只好站着不动。不料赵权却是起身往外走，抛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斩草要除根。”

        这只老狐狸，怕早在他派人调查前已经让人介入此事了。慕容允没有转过身，看似恭敬地站在原地不动，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只说一声，“是。”

        慕容允回到房间，雅兰好像又睡着了。这几天她总是很嗜睡，他听管家说她一睁开眼睛就会问，“天黑了吗？”

        看来她，真是被这次绑架弄得心神不宁了。她也不是疑神疑鬼，反而是不再惧怕黑暗了。有时候他回来，房里并不亮着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他现在这样，置身无边的黑暗里一样。

        凭自觉走到床边，慕容允摸黑在床沿坐下，雅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吓得他啪的一下打开床头灯。

        慕容允有些紧张地低身靠近雅兰去听，她的呼吸声浅浅的，脸色也不像前几天那么苍白难看了。

        不知不觉眼角带有笑纹，慕容允动手替雅兰掖过被角，房里的暖气很足，让他有些觉得有些热。但碰到雅兰的手时，明显很怀疑暖气到底有没有开？

        雅兰的手和那天他把他抱回来时的温度，不相上下。慕容允握紧她的手，放在手里揉搓，想让她觉得暖和些。

        却不曾想雅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睛并没有睁开，声音慵懒无比，“回来了？”

        哪里听过雅兰这么柔声柔语地问他类似的话，慕容允有那么五秒钟就这么愣在柔和灯光下的，目不转睛地看雅兰侧睡的容颜，那张精致的面孔唇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她全部的美好，在他的眼前绽放，让他久久无法移开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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