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火了

一份绝密的紧急报告，放在了日军司令部土肥原的办公桌上。

        这份报告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目标已受重伤，生死待查。

        土肥原看完报告，默默的轻轻合上，然后慢慢的点燃一支香烟，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此前，对范宇的刺杀行动，正是他领导的谍报机关的杰作。范宇这个家伙实在狡猾，他的所有行踪几乎无法探查。相对来说，支那人的其他部门和部队，保密工作就做得不是那么好了。特高科终于从晋绥军的间谍口中，得知这个范宇将要到第二长官部复命，而且连时间都报告的清清楚楚。土肥原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

        其实，他很反感对敌国重要军政人物的暗杀。在他看来，这种暗杀活动非君子而为之。但是，如今战时紧张，他也不得不采取下策了。土肥原也知道，暗杀成功的几率只有不到5成，一个如此强大军队的首脑，安全保卫工作绝对不可能松懈。所以，这一次他派出的全是敢死队员，都是精挑细选的死士。10个帝国精英特工人员，换他一个范宇的脑袋，也值了。以他对支那人的了解，只要范宇不在位，这支精锐部队自然也会被瓦解。

        土肥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就算范宇没死，只要离开他的部队几天，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蒋介石，阎锡山，哪个不是精明的主？土肥原想起那句话：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支那人最喜欢窝里斗了，就让他们窝里斗好了。

        凭借着多年对中国人的深入了解，土肥原很自信，缓缓的拿起笔，在一份电报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后让副官用加密电报，发往东京参谋本部。

        ……

        38军军部。

        关福安在军直属部队视察以后，颇为惊讶。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这支军队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甚至许多武器装备连见都没见过。更主要的是，官兵的素质!关福安一行人看到训练间隙有普通士兵，在书写家信，这意味着许多士兵拥有丰富的知识。哪里像别的军队，许多普通士兵就是草包一个，能吃饭能打枪就不错了，甚至还有很多人都是被抓壮丁抓来的。这样低素质的士兵，如何能造就一个强大的军队？洋留过学的参谋长连声赞叹，原来这独立38旅是一支职业化的军队。国外的许多军队的现代化程度，也赶不上这支军队，怪不得小日本会吃亏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关福安是步兵出身，自然特别关注步兵的训练。关福安发现了一个细节，步兵训练时候使用的居然是实弹！他在训练场边上站着看了一会儿，亲眼见到一个机枪手在1分半钟内，射击8次，打掉30发子弹，10个靶标全部被击中。他心里翻腾起来，一个优秀的射手是怎么来的？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从这些小细节，关福安可以看出几点。一是38军的后勤补给非常充足，如果一支军队，他的后勤保障都有问题，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普通士兵在训练的时候，也实用实弹的。想想就算是在自己的部队，也不可能如　    此阔绰的让士兵浪费弹药！二是38军的战斗确实不可小觑，搞素质的士兵意味着普通士兵能在短时间掌握各种武器的使用；大量的实弹训练，早就了士兵的枪法精准，也同样锻炼了心理素质。天天听着枪炮声，神经早就麻木了，就算是新兵也能很快适应战场。

        关福安想起自己部队不久前送来的新兵，大多是抓壮丁补充来的毫无经验的农民。光是机枪连续的射击声，也能让这些人尿了裤子。

        一队士兵正好从关福安一行人面前走过，他随便指着一名士兵道：“哎，你过来！”

        “是！”一声嘹亮的回答。这个头戴钢盔，背着冲锋枪的士兵，精神饱满的跑步到关福安面前，啪的一个军礼：“长官好，您有什么指示！”

        前行的那一队士兵也停止了前进，原地待命。

        “嗯！”关福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士兵，目光落在了他的冲锋枪上：“我想看看你的枪。”

        “抱歉长官，枪，是士兵的生命，我不能随便示与人！”士兵的回答出乎关福安的预料。

        “他妈的！”旁边的副官终于忍不住了，前些天在军部就受够了庞龙的气。如今，一个小小的士兵也敢如此无礼：“敢对长官无礼，老子毙了你！”副官一边吼着一边摸腰间的配枪。

        那士兵的脸也拉长了，大声说道：“长官，你没有权利枪毙我！如果我有犯法，必须由军事法庭裁决，这里不是战场。而且您刚才辱骂我，必须对我道歉。”

        面对副官已经举起的手枪，那名士兵脸上毫无惧色。但是，他并没有动背在自己身后的枪，依旧直挺挺的站着。

        关福安也是一脸怒气，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就是想看看他手里的冲锋枪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个小兵居然敢如此的顶撞自己，这下不好好的出口恶气，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住手！”一声惊雷，从关福安副官的背后传来。一支大手迅速从侧面伸过来，将副官举枪的手臂往天空一抬。

        啪！

        几乎是同时，副官的枪响了！

        关福安定睛一看，原来又是那个庞龙！

        “怎么回事？”几个身穿白色军服的宪兵，如同鬼一样，迅速围了过来。

        “把他的枪给我下了！”一个少尉军衔的宪兵命令道。

        “你敢！”关福安怒目而视，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当着自己的面，一个小小的少尉居然敢下自己副官的枪，这不是骑到自己头上去拉屎了？

        哗啦啦。

        关福安身边的卫兵也纷纷掏出了毛瑟手枪，形成一个半圆形围住了那群宪兵。

        哗啦啦。

        宪兵也毫不示弱，连待命的那队士兵也举起了枪。

        双方剑拔弩张！

        “都给我住手！”庞龙大怒。手上一用劲，捏的副官的手生疼，手里的枪吧嗒掉在了地上。

        “这位，是我们38军的关副军长！”庞龙大声说道：“刚刚由晋绥军调入我军，所以对军队情况并不了解，暂时不承担所有责任。你们都给我回去训练！”

        “是！”士兵们纷纷收回了枪。

        “向右转，跑步走！”

        庞龙见士兵们都跑远了，这才放开副官的手，从地上捡起手枪。双手托着，送到关福安面前：“请关副军长息怒！”

        关福安怒视之，恶狠狠的说道：“庞少校，你手下的士兵对长官无礼，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庞龙微微一笑：“关副军长，请问您是不是我们38军的副军长？”

        “废话！”关福安怒了。他早就看出来了，其实，这个所谓的庞龙少校官职不大，却是2号人物。

        “既然是我38军的副军长，那么38军军法您是否应该遵守？”庞龙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38军军法！？”关福安怒道：“这是国防部颁布的，还是蒋委员长签发的？士兵对长官无礼是不是事实？你这个直属长官也难逃干系！”关福安一下子将矛头指向了庞龙。

        远在汉中的范宇已经被紧急叫到了通讯器前，邦妮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报告给了范宇。此时，范宇通过监视器，看到了关福安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范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事情有些过了。

        范宇急忙通过通讯器向庞龙直接说话。

        “关副军长！”庞龙拉长了脸，声音拖的老长：“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支部队没有军法，就是一盘散沙。我们38军有38军的军法。长官部派遣您到我们38军来，您又不愿意遵守我们38军的军法，您可以直接向阎长官，向国防部呈报，调离我们38军便是！”

        关福安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帮人是在用激将法，想把自己气走！不行，绝对不行！关福安回想起来38军前，阎锡山的交代，只好把自己的怒气压了一压。

        “那我问你！刚才那士兵无理取闹，是否违反军法？若是在战场上公然抗命，军法上有没有写，长官是可以就地枪决的！”关福安连珠炮似的发问，看你庞龙如何解释。

        “长官，在38军军事管理条例里，对武器装备是有明确规定。在非战斗状态下，武器装备若丢失，相应的责任人被视为丢失武器装备罪。我们教导士兵，将自己的武器视为生命。您刚才随意的让士兵交出他们的武器，他们当然是有权拒绝的，除非您有证据证明他们有违法行为。”庞龙有利有据的说道。

        “哼，哼，那你的意思是，我反倒有错了？”关福安鼻子哼哼，冷笑着说。

        “也不是，您不了解我军军法，所谓之不知者无罪。我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庞龙也缓和了一下。

        关福安胸口顿时堵的慌，误会？靠！

        “好吧，那我是不是还要向刚才那个士兵道歉了？”关福安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长官，根据军法，军事指挥官不得任意辱骂，殴打下级军官或士兵。否则，将受到军法处置。”庞龙一边说一边瞄着关福安的副官。

        副官的脸上铁青，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老长官已经妥协了。

        “你……！”关福安刚刚缓和的脸上又涨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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