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说了算（1）

“叮铃铃——”

        办公室小谢拿起话筒：“你好，这里是外贸局办公室，请问您找谁？”小谢几句“嗯，”“嗯，”后放下了电话，起身向传达室走去。

        小谢在传达室打开一份电报，只见上面写着：“娇乘216次3车厢29日到青。”小谢知道，这是崔主任的千金尹天娇放假回来了，让去接她，这趟车明天下午到青州，时间还来得及。今天是星期一，外贸局每周一开例会，估计一会儿该散会了，他把电报放在崔小梅的办公桌上。

        “小谢，有我的电报吗？”崔主任一边进门一便问，她散会回来的路上，传达室老张就给她说了。

        “有的，崔主任，是你女儿的电报。她放假了，明天216次3车厢，下午5点18分到青州，你要忙就让我去接她好吧？”小谢说。

        “谢谢你！不用你麻烦了，你明天还要在这值班。明天让小黄去接她，小黄在家没事干。”她说的小黄就是天娇当年在师宣传队时的队长黄向东。

        黄向东，男，28岁，海军干部，正在办理转业手续，已基本联系在青州市宣传部。他父亲黄震在市革委任副主任，由于两家孩子原在一个单位，两家认识相好多年了。小黄在宣传队时就喜欢天娇，只是天娇才10几岁，他只能像哥哥一样关照着她。5年过去，天娇出落成大姑娘了，他无时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前几天他估计天娇要放假回家了，就积极地跑来跑去上尹家几次了，去了就问天娇回来没？表面上看他们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崔小梅早看在眼里，她觉得小黄这个想法是可以考虑的，门当户对，知根知底，让他俩处处也未尚不可，她决定为他俩相好创造条件。

        “那好，听主任的，你别忘了桌子上的电报。”小谢提醒道。

        “呜——”

        “前方车站就是本次列车终到站——青州车站，请旅客朋友们做好下车准备，准备下车。”天娇躺在卧铺车厢中铺上正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列车员的声音打断了天娇的沉思。

        天娇起身走进了洗漱间，在镜前看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孔眨眨眼睛，舌尖在上下唇间润了点儿唾沫，习惯性地用手弄了弄头发。她虽然是卧铺，毕竟一夜一天的旅行了。她转身回到了卧铺前收拾行李，人们渐渐地排到了人行道上，火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尹！小尹！”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天娇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过去的老上级——黄向东。天娇感到奇怪，黄向东穿着便衣站在车窗下向她招手，她来不及多想，左手拖着旅行箱，右手一边与黄向东招手示意，一边随人流走了过去。待天娇走到车门前，黄向东已站在那里，他一手接下行李箱，一手照护着天娇下车，天娇下到月台问：“黄队长，你怎么来了？我妈妈呢？”

        “阿姨很忙，我在家没事，就让我来接你了。怎么样？你怎么一个人呢？没同路的吗？一路上顺利吗？”黄向东关切地问。

        “我很好，我们上车是3个人，他们两个一个是西安的，一个是郑州的，在郑州下车了。你怎么会没事？今天是星期二，你没穿军装，你不上班？”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话。

        “你还不知道，我递了转业报告，上头同意了，让我回家自己找接收单位，我的单位已找好，现在就是玩儿，等时间办手续了。”“

        哦，你找上什么单位了?”

        “市政府宣传部，做干事。”黄向东说。

        “没给你弄个部长干干？”天娇笑着说。

        “你取笑我？部长就是一步一步的成长，借你的吉言，将来也许会的。”黄向东说着哈哈地大笑起来！

        尹天娇看到老上级来接自己，想起过去在一起工作的时光，感到还是开心的，那时候他对自己也不错。这个黄向东，个子1米7，看上去还没自己个高，五官还算端正。他会说话，比闻天语王金龙成熟，当然他比他们大几岁，多吃几年饭呀！别说几年，这时候正是增长知识才干的青年时期，就是多一年，也要多学多少知识呀！

        再说到王金龙，王金龙这几天更是想念尹天娇，自从那天在宿舍让天娇受惊了后，就责备自己太性急，可是他又原谅了自己，25岁的人了，也谈过几个女孩儿，从没有这样‘为伊消得人憔悴’过。怎样才能和她联系上呢？就这样等到她下学期开学再去找她吗?不行，一天都不能等。他一夜没睡好，到了天明时，总算想出一个办法来了。

        王金龙是麓山师大学生会主席，虽然下学期就要换届了，现在不是还在位吗？他想起前不久省教委召开的大学学生会主席的会上，认识的湘江医学院学生会主席小李来了，估计小李也还没离开学校，他那里就有学生花名册，我去找小李不就知道尹天娇家的地址了吗！王金龙呀王金龙，你到底不寻常啊！他高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决定上午就去湘江医学院。

        长话短说，湘医已是轻车熟路他进门就叫起来：“李主席，早上好！”

        “哎呀！稀客呀，王主席，放假了想起小弟来啦，不是有啥事吧？”小李问。王金龙当然不会说要看天娇的地址，他煞有介事地说：“学校让我留校了，我妈妈整天吵我没用心找个对象，3年就结束了，也没收获。昨天我回家，我妈妈身体不好，她的心思是想给我找个医生。”小李递给他一杯茶水，他喝了口又说：“妈妈这一逼我，我突然想起你们医学院来，想看看你们学校今年毕业的，有没有分到本市医院的学生，要是有合适的看看能不能有缘分交个朋友。”

        “哦，是这事儿。有！肯定有的。”小李从文件柜上拿出学生花名册递到王金龙手里：“你自己看看，我还在忙点事儿。”

        王金龙装模作样的看着毕业班名册分到长沙的女学生，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了尹天娇的地址：

        “山东省青州市南市区澳门路203号”

        王金龙记住了尹天娇的地址，乐在心里，表面上装腔作势地说着这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也许这般等等的话与小李聊着。

        “王主席，有合适的吗？”小李问。

        “难说，我是尽力而为了，要不回家没法给老人家交代，谢谢李主席！”说着从兜里拿出两包555牌烟来，搁在他的办公桌上说：“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装在兜里差点忘了拿出来。”说着就把花名册也放在了桌子上就说起了闲话来了：“我记得你家在武汉，啥时候走呀？我帮你买车票。”王金龙说。

        “不用不用，我的车票已买好，今晚的车，明早到家。谢谢你的关心！”小李说。

        王金龙来李主席这里的目的已达到，说了一会面子话就退了出来，赶紧将地址记在记事本儿上，他感到满足。这又一次证明自己，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心里说：“多悬，晚来一天则等一月！”

        王金龙的自信是从小养成的，小时候常与小伙伴儿打赌，没有一次不是他赢。他看的书多了后就更自信起来，即使是有时候对人说了句“你说的对。”也是言不由衷的，心里在说“我不和你争，看看就你那水品。”也别说，王金龙天生还是有些小聪明，做事也有些与众不同之处。看看他在对尹天娇这件事上，还真让人不得不服。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怎样给天娇写信。他在梦想中来到湘医大院，在兴奋中回到了麓山师大。

        “小尹，下车了。”黄向东叫天娇下车，仅4站公交车就到了尹天娇家。天娇家是一个二层小楼，一个小院住两家。对门住的是政委。刚进院里，就看见天娇她妈妈站在院里一棵大树下等着她了，她刚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了女儿：“娇娇回来了！”

        “妈妈！”天娇一声妈妈刚出口，就眼圈红了似的：“咋不去接我？”

        妈妈崔晓梅赶紧走到了跟前说：“对不起娇娇，妈妈真忙，下午在开会，刚下班回来，不然妈妈会去接我们娇娇的。”她伸手捋了一下女儿的头发问：“怎么样？路上顺利吗？还是和郑州的同学同路走的吗？还是卧铺？”

        “一块儿走的，很顺利。”天娇说。妈妈一连串的问寒问暖，天娇心里陡然暖了起来，还是妈妈好！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于是问：“妈妈，你好吗？”

        “我很好呀！你看妈妈多精神，是吧？你爸你哥都没回来，一会儿你弟弟也该回来了。好了，你们玩吧！我去做饭，小黄别走，在这儿一块儿吃饭，”说完转身进屋去了。

        黄向东受到崔小梅让天娇看她多精神的话提醒，真的打量起天娇妈妈来：这个女人活脱脱是个白人，天娇多少还有点黄种人的痕迹，他妈妈完全就是白种人。个子与天娇差不多，头发更黄，眼窝更深，看上去也就30多岁，站在天娇跟前就像俩姊妹似的。说真的，还是天娇好看，不是因为年轻，主要是白人也太白了，头发也太黄了。

        反正黄向东是迷上天娇了，他心想本来我就不想走，叫我留下吃饭那是正中下怀，忙说：“那就麻烦阿姨了！小尹，给你把行李拿进去吧？”说着掂着行李箱进了客厅。

        天娇开了电风扇，给他沏上茶说：“黄队长您坐会儿，我上楼去一下。”她说了这话就掂上行李箱上楼去了。黄向东听出天娇对他的称呼，还是把他当领导的，觉得距离还远，天娇心里压根还没有他，他心里凉凉的没了主意，顺手茶几上拿张报纸装模作样看起来。

        尹天娇的下楼声让黄向东抬起头来，看见天娇脱去了军装，换上了一身儿无领袖的针织白汗衫和中长白便装裤儿，手里摇着扇子一边下楼一边说：“黄队长，  你喝茶呀！”

        “嗯，谢谢，在喝在喝！”说话间天娇已来到跟前：“天真热，再过1小时太阳下去，海风才能过来。”

        “嗯，长沙比这里怎么样？”黄向东问。

        “长沙呀，那地方真热！那才叫七月流火，老天爷一点不会客气的！”天娇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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