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野花飘香 （4）
10月3日天刚亮，54次特快列车开进了郑州车站。闻天语结束了长沙之行，顺利回到自家楼下。他看看手表，6点10分，按常规天娇还没醒来，他轻轻上楼，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厨房。
“天语，你回来了？”天娇还是被惊醒了。闻天语来到床边，弯下身吻吻天娇的嘴唇说：“还是给你弄醒了。”
“还没好，你就委屈着点吧！”天娇知道要是在过去，几天不见，那还不补偿加餐才怪呢！
“我知道，你别在意，很快会好的。”说完，他走到沙发前看看孩子说：“这几天你们都好吧？” “我们很好，怎么样，大家变化很大吧？”天娇躺在被窝里问。
“谁让你不去，大家都在说你给他们扫兴，可好玩儿了。”“下次我一定去，都玩儿了些啥？”天娇问。
“下次？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刘天才出钱，大家住的三星级宾馆，就是那个五一宾馆。三天两夜，连吃带住，可能花了他七八千。节前夜里跳舞，节日那天去学校，爬岳麓山，晚上卡拉OK，昨天拍照留念，各奔东西。除了在国外的，就是你没去了。看看，后悔了吧？”闻天语笑着说。
“不后悔，家里也不能没人看家呀！”天娇说。
“我去买早点，说的是今天回来上班，今天周六，应该没手术吧。”闻天语说着出门去了。
梅倩倩一觉醒来，她看看手表，时间已是6点半，她心里说：“如果不晚点，他应该回来了。”她知道闻天语这次去长沙是休国庆节假一天，加上明天这个星期天和另外两天代休假，前后4天。今天他回来就会上白班，明天夜班，梅倩倩将闻天语所上班次早记于心了。
梅倩倩下了床，乌黑的头发垂在身后。
她走到穿衣镜前，试试这件又比比那件，最后还是选中了那天在樱桃沟穿的那身两件套绿色真丝裙服，她十分喜欢。那天听他说了特别喜欢看她穿这身裙装，摸着手感十分舒服。她正在穿衣时，同宿舍的单身女孩儿小张醒来了：“梅姐，你真性感！起这么早，今天啥班？”
“嗯，今天中班。上午打算回家看看，正好也醒了，早点儿去查房下医嘱。”梅倩倩回答。这几天她也趁闻天语不在睡了几天懒觉，要不小张也不会问她。
“哦。给我捎根儿油条回来。”小张说。“好的。”她答应着小张出门买早餐去了。
当梅倩倩吃罢了早餐，盘好了头发，梳妆打扮收拾停当来到医院时，闻天语已看完了病人，抱着一摞病历从护士站过来，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相遇。
“回来了？”倩倩问。“嗯。早上好！”闻天语说了这句话，看见值夜班的周大夫在办公室拖地，边往里走边大声说：“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梅倩倩一边去夺周大夫手里的拖把一边说：“别客气，我管的都是我参加了手术的病人，应该的，上次我不在，你不是也代劳了嘛！”
周大夫说：“你要帮我，就去拿抹布抹桌子，看你穿的这鞋，怎么拖地，站都站不稳。”
梅倩倩去拿抹布，周大夫说：“小梅这些天忙坏了，还好，这几天放假没排大手术。”
“昨晚咋样？没事儿吧？”闻天语问。“谢天谢地，难得一夜没事儿，前两天国庆节，车祸伤、胃穿孔就好几起，急诊就把我们忙坏了。”周大夫说。
“本来是让大家休息，大家都趁休息出游、喝酒，反而让我们受累了。”闻天语说完，梅倩倩进来接着话题说：“你别说别人，你是在说自己吧？”
“倩倩就是倩倩，聪明伶俐，嘴多快。我虽然出游了，我没喝酒，我没开车，不过他们可是喝酒了。”闻天语笑着说。
“你那些同学咋样？你们玩儿的开心吗？”倩倩问。“人比人，气死人。有的出国了，有的发财了，有的改行了，有的当官了，我是最差的，连职称也没动一下。”闻天语说。
“这就是，像我们干了20多年了，还是个医徒，10几年没搞职称评定了。你们大学毕业，一来就是我的上级医生，我们跟谁说去。”周大夫说。
“说的也是，经验也丰富，技术也精炼，活也没少干，多少年不晋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闻天语说。
“你们在部队还好，职称评定没停下来。不过，你和尹主治是同班同学，又都是部队，她是主治医了，你怎么还是医师呢？”周大夫不解地说。
来了半年了，大家没提这个话题。今天听周大夫说这话，一听心里就不快，似乎在说“你是不是在部队出过事故”的意思。难怪刚来时，大家都去看他做手术,于是说：“不是刚说了，人比人，气死人。她一毕业分在北海舰队总医院儿科，人家大医院，啥都正规。我毕业去了连队劳动一年，回了卫生队。后来评过一次，可中级职称名额太少。当然，运气也不好，如果不是大裁军，今年怎么也轮到我晋升了。”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地方上10几年都没评过职称了，这辈子也许都没机会了。”周大夫说。
梅倩倩拿着工作服去值班室更衣去了，周大夫去洗拖把去了。闻天语坐下来看着病历，手里拿着蘸水笔写病程记录，心里却想着刚才梅倩倩提到的上次她去开封开学术会议的情形来：
一月前的那个晚上，闻天语上中班，梅倩倩来到办公室。
“呀！倩倩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闻天语问。
“下午散会，散会就往家赶，刚才到的。”倩倩说。
“还没吃晚饭吧？”“吃了点。”倩倩回答。
“啥意思？吃了点儿，谁不让你吃了？你好像不开心，学术会办的不好？”闻天语看她情绪不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气死我了！”倩倩说。“还真是不开心了，说来听听，办的这么差？”天语说。
“不是学术会议，是那个人，一块儿去的那个人。”倩倩说完，闻天语知道她说的孙主任了，于是问：“怎么？他欺负你了？”
倩倩声音低了下来：“前天晚上在开封宾馆，我都睡下了，他来敲门，说有事儿，谁知他进来后动手动脚，啥正事儿也没有。后来我生气说喊人了，他才出去了。气死我了，什么人呀！”
经倩倩提起，闻天语立即想起那次下午大伙儿难得的一会儿闲聊，当人家说到婚恋家庭时，只听孙主任说：“上海天山医院我有个同学，是名教授了，技术水平不错，但思想道德败坏。离了4次婚，最近又娶了个年轻的。”
“你别说人家思想道德败坏，那些女人们也不是傻子。你看看只要哪个男人优秀了，那些女人们就一窝蜂地往上冲，这里边可能还有点本质因素和辩证法吧？”闻天语一般不说话，当孙主任说这话时，听着就像是在说自己，他立即条件反射似的给予了驳斥。今天听倩倩一说，看上去老实规矩的孙主任，原来也是个伪君子。他喜欢漂亮女人，可漂亮女人不喜欢他。
“好了好了，消消气，总算回来了，以后不理他就是了。他也当不了家，水平又臭，欺负不了你。”闻天语一个劲地劝，倩倩才算消了气。当时闻天语就想起老家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谚语来，孙主任一定是听见有人说梅倩倩是离过婚的寡妇儿，才去骚扰她的。
“开朝会了！”赵主任一句开会的话，闻天语站了起来，中断了回忆。他看见梅倩倩换好衣服也回来了，只听赵主任说：
“节过完了，该收心了。明天星期天照常上班，可以排大手术。现在私下里闹哄哄的在谈论领导换届和涨工资的事儿，我还没得到正式通知，大家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出事儿。”说完就宣布散会了。
又是夜幕降临，又是繁星闪闪。不同的是上玄月不见了，月亮像一个羞答答的少女，反弹琵琶半遮面，在高高的天空上，露出了半个脸儿来！
晚查房后，闻天语与梅倩倩走出办公室。
“兜里拿的什么？”倩倩问。“明天是我的夜班，值班室的床单拿回家用洗衣机洗洗，太脏了。”闻天语回答。
“上午老主任说的领导要换届，我听他们说辛主任可能会当主任，那个胖猪可能也干不成了，副主任会是谁呢？”倩倩说。
“谁知道，反正不是你，也不是我。”“我看你就合适，你怎么不行？”
“我刚来时间不长，地方上的事儿很复杂，那工作很得罪人。”闻天语说完，梅倩倩看着他心事重重，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精神，是什么让他郁闷了呢?
他俩沿着马路说着走着，没有往家走，而是来到了西边的一座小铁桥边，小桥只能过人，不能过车。马路到了这里被这条深沟阻难，形成90度直角拐弯向北而去。到了夜里，这里除了偶尔有恋人们通过小桥儿去农田里幽会外，看不见汽车来往。这里的马路不知是没装路灯还是路灯坏了，路旁的梧桐树遮住了本不太亮的月光，马路和小桥儿显得更加神秘。
他俩越过小桥，在一遍开满野菊花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没有可坐的石头或土坎，闻天语从提兜里拿出那个值班用的白色床单铺在地上，两人坐了上去。闻天语将倩倩搂在怀里，两人沉默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听着田里的蛐蛐在不停地鸣叫，树上偶尔还会有零星的知了在唱着告别秋天的歌儿。
终于，他俩像是心有灵犀似地突然吻到了一起。
闻天语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再也不愿做柳下惠了。
一辆卡车由东向西开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来到了桥头。
可能是司机看见了那座小桥，可能是司机发现前方有物体在动，才将车灯调成了大射灯；也可能是司机看到了路已到尽头拐弯需要大灯，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雪亮的大灯光来的真不是时候，虽然周围有尺把高的野菊花和杂草的掩护，他俩的秘密除了星星和月亮，司机竟也成见证人了！
人们不禁要问：
闻天语梅倩倩两个自视清高又前卫时髦儿的白衣天使，在如此宾馆林立的现代都市里，竟然也会做出这样原始荒唐的事儿来吗？
人们不禁要问：
闻天与梅倩倩两个自信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的男女，两个信任对方胜过信任自己的男女，两个疼爱对方胜过疼爱自己的男女，两个奉献对方胜过索取对方的男女，竟然会演绎出别样结局的故事来吗？
我们将拭目以待。
正是：
春花怒放为你开，
去那情海你最乖；
春梦一醉不觉醒，
来世愿把连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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