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韩卢宋鹊:民国第一狗贩 > 第八十八章 踏浪横流闻旧事5

第八十八章 踏浪横流闻旧事5


陈子阳突然想起,那次去雍慈,为黄博豪被绑何时归来而起的一卦正是“地雷复”卦,但那时只想到,人一定最终可以回来,而且推算出应期是七十三天,即立冬那天,却忘了这茬儿。那天是8月27日,农历七月十四,甲寅日,按此处说法,将日辰的天干顺推两位、地支逆推两位处,乃丙子日,掐指一算刚好就是七天后,即9月18日。

        陈子阳握住下巴,不禁苦苦思索:“九.一八,归机初现还逝,这到底是何意呢?”许久仍不得开悟,只能懊恼地先放一放,寻思道:“暂且不管罢,反正即使‘九.一八’那天有机会,最终也还是消逝,竹篮打水一场空,干脆就老老实实等到七十三天后,11月8日立冬那天,让黄博豪那小王八蛋多吃几天苦头也没什么。只是‘九.一八’这天,难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陈子阳站起身来,推开窗户,仰望夜空,但见玄冥星初时暗淡无光,少顷渐明,进而灿亮如斗,竟化作数气窜入东北方。陈子阳心道:“玄冥星乃主征战讨伐之事,现在气冲东北,莫非‘九.一八’那天,东北要出战事?而且竟然跟黄博豪被绑票的事情还有点联系?”

        夜里,陈子阳躺在床上,脑海里将这诸般事情翻来覆去地思索,但委实难以猜透其中关联缘由,于是心下一横,拿定条主意,然后便沉沉睡去。梦中,他回到了杭州,马若兰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正对着他笑。

        次日上午,陈子阳睡到将近十点才醒。睁开眼睛,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四肢伸展,感觉连日来的车船劳顿之苦,已经几乎消失殆尽,周身百骸只觉舒服惬意。于是爬起来半倚在床头,冒上一根烟。

        头天夜里陈子阳心里拿定的主意便是要东渡日本,直捣黄龙。虽然比较冒险,但是除此之外,实在别无他法。既然对方那么自信,要耍猫玩老鼠这套,那也就只能陪他玩上一把,说不定从中能寻得什么破绽也未可知。午饭之前,陈子阳便召集几人聚到一起,谈了这个想法。

        苏奉若随即接口道:“没什么可说的,我自然是与子阳你同去,要不然将老道一个人扔在这里,还不憋死?况且眼下除此以外,并无甚更妙的法子。”

        薛妃贞也点点头道:“现在主动权都在日本人手上,他们想何时发动就何时发动,既然在等着我们去,那我们就去他一趟,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子阳将头转向菱儿,只听得她软软地道:“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还是懂的。爷您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陈子阳叹道:“诸位都这么支持陈某,我心里倒反而不安起来,因为一旦失误,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其实我在想,如果前面是个油锅,我们要是也往里跳,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穆洪在一旁道:“形元,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但我觉得,是不是油锅,那也得跳了之后才知道。而且俗话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东渡日本这事,咱就定下来了。”陈子阳一把拍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然后负手踱步道:“穆洪,去把冬生喊来,看他知不知道是哪家日本犬舍将真火卖给他们老板的,如果他不晓得,就得让厄尼神父通过德国那边查一查了。”

        一会儿,冬生驼着背,蹒跚过来了。陈子阳道:“冬生啊,你还记得卖真火给你们的那家日本犬舍叫什么名字,是日本什么地方的吗?”

        冬生费力地抬起头,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我听老爷说过,是个很多树叶的地方。”

        薛妃贞道:“很多树叶?这什么意思?徐老板就是直接说的很多树叶?”

        冬生摇摇头道:“不是,他原话是说什么万片树叶还是千片树叶的,那可不就是树叶很多的地方吗?”

        薛妃贞喜道:“千叶,你们老爷是说千叶,对不对?”

        冬生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小姐你真聪明,老爷就是说的千叶。”

        陈子阳道:“千叶县倒是好找,可具体是千叶的哪家犬舍呢?”

        冬生道:“犬舍我倒记得清楚,叫做门板仓库,当时我还在想,日本的犬场真奇怪,用门板搭仓库,干嘛不用木头建仓库呢!”

        陈子阳听了,朝薛妃贞望望,道:“薛小姐,这门板仓库又是何意呢?”

        薛妃贞小声念了几遍,道:“这个我倒也拿不准,但是以前在美国时,有个日本的同学,名字叫板仓的,不知道这个门板仓库是不是板仓?”

        陈子阳正皱着眉头,谁知驼背冬生又叫了起来,道:“对啦对啦,就是板仓、板仓,哎呀,瞧瞧我这笨的,咳。”

        陈子阳沉吟道:“千叶县、板仓犬舍?好啊,既然有了地方,那就不愁找不到。”随即朗声说:“不管那儿是龙潭还是虎穴,咱都得去会一会,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玩意?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薛妃贞道:“要不要多带些人一起去?”

        陈子阳摇摇头道:“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的,因为日本这家犬舍,是故意留给我们的,通过这些线索,才能最终与他会面。只要他们还有兴趣在继续玩,我们就不会有真正的危险。穆洪去天津订船票,另外还得找个翻译兼向导才行啊!”

        穆洪道:“形元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塘沽码头我认得不少熟人,而且从那儿往来日本的本就不少,只要舍得花钱使银子,不要说找个在日本待过的当向导,就算直接找个日本人做翻译都不成问题。”

        陈子阳大喜,连道:“好,好!”

        薛妃贞道:“穆洪,多花点钱没事,但是最好能找个日本人作向导,中国人在那边能自保就不错了,当向导谈何容易?出国这种事情我是亲身经历过的,麻烦很多,如果客船上没人罩着,水上警察局检查没人罩着,北平日本大使馆办出国证明没人罩着,这一路怕是艰难得很!一个人再苦还能咬咬牙撑住,可我们还是五个人,有女人有老人,如果方方面面不事先打理好,怕是不能成行的啊!”

        陈子阳仔细思索,道:“说得很对,我刚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还是得慎重对待。每个关节都得找人把关系理顺了才行,否则这一路怕真是有得受了。穆洪,这几天你跟丁如峰丁朔印一起,到把这事给办妥了,不怕花钱。”

        几天后,陈子阳一行五人,从塘沽码头登上了开往日本的客轮“天济丸号”。穆洪跟丁如峰托码头的人花高价找的向导,就是此船的大副——桥本次郎,三十多岁,人长得粗壮,身上刺满了日本水手中流行的花秀。天津港到横滨港这条线,是桥本常年跑的,而且他对于横滨、东京、千叶及周围的城市都很熟悉。“天济丸号”到日本后,得在那边卸货装货,大概五六天的样子才返航,这期间,桥本刚好可以抽出时间来给陈子阳他们当向导。另外又花大价托中间人从北平日本大使馆办了特别通行证,若无此证,船到港口后,必须日本那边有人上船来接才能下船,有了特别通行证就可以船到横滨直接下船。水警那边自然也是打点到位,保证上船时不会有任何麻烦,陈子阳对此安排非常满意。

        饶是花了这许多钱打点,几人上船后,还是明显感觉到低人一等,虽坐的是头等舱,但是最好的房间与位置,统统是留给日本人的,其次是朝鲜人与白俄人,因为那会儿朝鲜相当于是日本的奴隶,白俄人是反对俄国苏维埃政权而从俄罗斯出逃的,说得难听点就是丧家之犬,而中国人排在这三国人之后。随船警察检查时,也是对中国人盘问甚严,有时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陈子阳亲眼看到几个中国人,无缘无故被扇巴掌、被揍被毒打,之后扔到小船舱里,感到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幸好临行前有薛妃贞提醒,方方面面打点到位,最实惠的是有大副桥本次郎的帮忙,船上基本没有任何麻烦。快行至横滨时,陈子阳问桥本,那几个本关起来的中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桥本叹了口气,道:“陈君,我一直在这条线上跑船,以前日本人对中国人还是比较客气的,可是近些年越来越不一样,特别是日本的随船海警,往往是故意刁难,有时甚至因为中国人随身携带的一些书籍,而说是违禁品,上了岸之后就直接投到监狱中做苦工。这些人大部分会死在监狱里,就相当于是消失了,家里人以为到日本了,可日本的亲友同学又没有见过或接到过他。咳,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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