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离别前的故事（二）

“呵呵，你问的好。”黑袍鬼谷子，嘴角反翘，望着白小游。

        “是啊，全天下，只有你有资格问我这个事情，你说的很对，我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去死，他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他师兄去死。”鬼谷说道，转过头望向白小游。

        “昔日，我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你不知道，人老了，这样的问题就特别多，你的父亲很出色，样样都很强，他的性格很刚毅，按理来说，他继承兵家大统是再适合不过的问题，但是有一点，就是他和孙膑的感情，他做不到绝情，他选择了牺牲，我问过我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去救他，如果去救一个内心充满死志，抱着必死之心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这是我的回答。”黑袍鬼谷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天道无情，可是人有情，他无法做到完全没有感情，哪怕他是为了天道而存在的。

        “第二个。关于孙膑，他为了你父亲的死，而担任了齐国的军师，为兵家在齐国埋下了一颗种子，原本他以为他就这样过下去，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壮大兵家，可是，事实让他碰见了一个女人，这一个女人，叫做诗语嫣，齐国安排服饰他的一个侍女，在你父亲死去那段时间，他最绝望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带给他一段，快乐的时光。最终，女人怀孕，难产死了，身下一个女儿，女人死后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孙膑和她一起过田园一般的生活，最后，孙膑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回到了巫山，带着女儿，可是他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对于庞涓的牺牲，所以他一直带着女儿生活，却始终没有任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也是跟着她母亲的姓。取名，诗小雅，也就是你眼前的这位。”鬼谷一段长篇的话，让白小游瞳孔猛然一缩。

        “所以说，孙膑没有欠你的，我也没有，巫山鬼谷也没有，如果说真的有亏欠的，是这个世事，是这个三界，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鬼谷说道，他的声音盯着白小游，以对方的聪慧，定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装作不明白而已。

        “师公！”白小游双膝跪在地上，他的师父逍遥子临死前，告诉了他，他的母亲临死前，也告诉了他，可这一切，他都不信，他要的是鬼谷或者孙膑亲口告诉他，可是，当他告诉他，那份打击，却是那么沉重。

        “哎！一个个的，不打不骂不会醒。”黑袍鬼谷，转身瞬间离开了，留下了诗小雅，孙膑，白小游三个人，孤零零的在那。

        ..

        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公子，我回来了。”白小游脸有些平，如镜子一般平，看不出丝毫情绪表情，他的心里的锁解开了，但是阴霾没有去除，他的心始终放不下，父亲死去的那段仇恨。

        “恩，我知道了，事情处理好了。”李慕白问道，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关心之意。

        “恩。”白小游说完，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只是关上房门之后，就没有一丝的动静，李慕白从房门里感受到了一丝悲伤的气息，他知道里面的人很难受，大汉原本还想说什么，李慕白有眼神制止了他。

        ..

        整个草地就剩下，孙膑还有诗小雅，鬼谷离开，白小游摇摇晃晃的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孤独的在这里。

        “你有恨过我吗，小雅。”孙膑说道，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苍凉，他知道，诗小雅会读心术，所以所有秘密，在她的眼里都不是秘密，要不然鬼谷把她放在自己的面前，她不会一待就是十多年。

        “没有，当初我是鬼谷老师，带进山的，他把我哪怕在你的身旁，就是让我照顾你，其他的，我没有在意，也不想在意什么。”诗小雅说道，她成熟懂事的话语，就是一根根针刺在孙膑的身上。

        “我很清楚，当初，在齐国是这么样的待遇，虽然在皇室，人人都对我很是尊敬，但是都是敬而远之，那似乎就是一个很大的牢笼，要不是鬼谷带我离开，可能，我这一生，都会是一只飞不出去的鸟。在哪里，我看到的，都是华丽之下，一颗颗丑陋的内心。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宫阙庭争，真的会让人窒息。诗小雅说道。

        “对不起。”孙膑说道。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想我过富足平安的生活，凭你在齐国的威望，你的子女，齐国王室，必会拿掌上明珠一般厚待，可是，那些不是我想要的，直到我见到了鬼谷子，风师兄，你，九师兄，我才发现，世上会有如此干净亦或简单的内心，你是不是我父亲，承不承认我是你女儿，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一生陪在你身旁。”诗小雅的声音很平静，像是陈述着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对不起，女儿。”孙膑说道，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坚毅和难过，他在此刻，终于悟了，恐怖的灵压在他身上吱吱作响，他的感情沉压了许久之后，在他这一声里，猛然蓬发了出来，如同他沉寂许久的灵力，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诗小雅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孙膑，她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我说，女儿，我错了，我始终不肯承认你母亲的死，所以不认你，将你放入齐国，让你过着王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始终不肯承认师兄的死，所以隐居在鬼谷之中，不出世间，直到，你出现，直到，白小游的出现。你们的出现，让我醒悟了，我错了，错的很离谱，我居然错过了怎么多的时光。”孙膑的话，让诗小雅的泪滴，入断线一般流了出来，两人紧紧相偎在一起。

        ..

        “真是感人啊，你说是不？”鬼谷子骑着驴子说道。黑袍鬼谷，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只不过嘴角，多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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