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心疼

庄敏华笑道:“她逗你呢！今儿你们都没能进宫，上次她也没进呢！光在外面看着，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橘黄恍然，再看茜红在那捂着嘴笑，哪里还不明白，咬了咬牙，也憋不住笑了。扑到茜红身上挠她痒痒，“叫你哄我。”

        茜红被她一把扑倒，痒得不行，躺在锦褥子上笑个不停，“哎哟，我错了。好妹妹，饶了我一遭。回头我给你做双鞋，权当赔罪。”

        橘黄道:“这可是姐姐说的啊！郡王妃，你可要给奴婢做证啊！”

        庄敏华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闻言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做证。茜红敢赖账，就罚她做两双。”

        橘黄得意的瞄了茜红一眼，将她拉起来，帮她整理因为挣扎乱了的头发衣裳。

        经过两人这么一打岔，庄敏华飘忽的心思倒是收回来几分了。

        庄敏华见两人确实好奇，不由来了几分兴致，便将皇宫里的情形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遍。

        听得茜红橘黄两人睁大了眼睛，向往不已。

        庄敏华心里一动，不由半开玩笑的道:“以后说不定可以寻了机会带你们进去看看。”

        茜红知道身份，也就是谢了庄敏华并没有抱希望。倒是橘黄，高高兴兴的谢了庄敏华，一副当了真的模样。接着从暗格里拿出点心来，“郡王妃，你先垫一垫。早上就没吃多少，别饿坏了。”

        庄敏华点点头，捡了几块爱吃的点心吃了。

        章嬷嬷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由暗自皱眉头，心里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跟郡王妃提一下，丫鬟们的规矩还是太差了。怎么能当着主子的面打闹呢？且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才想起主子还饿着肚子。至于庄敏华说的话，她只当郡王妃哄橘黄那个傻丫头的。

        马车走得很慢很稳，庄敏华时不时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偷看外面的街景。

        天气放了晴。也有人愿意出来走动，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少。街道两边的各种铺子也有人来往出入，很是热闹的模样。

        橘黄看得目不转睛，茜红还算克制。也时不时偷看几眼。倒是庄敏华自己，虽然好奇，但是比之现代的繁华，现在的肯定不值一提；新奇一会，很快就看腻了。缩了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章嬷嬷说话，不知不觉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茜红过来给庄敏华掖好被子，守在一边，橘黄吐吐舌头也不再看向外面，章嬷嬷合目养神，一时间马车里面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敏华被茜红轻轻叫她起来，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容郡王府了。茜红橘黄给她整理了一下妆容，扶着她下了马车。

        才下到地上，便听见后面便传来几声娇嫩的呼声。“郡王妃……”

        庄敏华回头一看，太后赏下的四名女子疾步朝她走了过来；因为身体娇弱，走到她面前时已经香喘吁吁。走在最前面的黄衣甜美少女朝她福了福，笑得天真烂漫，“民女赵蝶儿，见过郡王妃。”

        其他三人也赶紧恭敬行礼报上名字，郡王不好亲近。她们在郡王妃手下混饭吃，得赶紧抱住郡王妃这根大腿才是。

        赵蝶儿又道:“郡王妃，我们是要去见太妃吗？真是太好了！早就听说过太妃的美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是了了我们的心愿了。郡王妃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其他人也笑着附和。

        这自说自话的功夫不要太好，她哪句话说要带她们去见容太妃了？一句“善解人意”就想让她带她们去见太后？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天真少女吗？

        刚才在慈安宫里，庄敏华根本没顾得上她们，这会仔细打量了一遍四人。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太后真是费心了。

        庄敏华要去见容太妃，没功夫跟她们在这大门口扯，直接吩咐章嬷嬷，“章嬷嬷。你带她们去找总管。安排在出岫院，让她们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出岫院在容郡王府的一个角落，离含章院很远。目前只能眼不见为净，虽然这四个人无辜，但是她并不想为别人的无辜可怜，让出自己的丈夫。说完也不理会四人的呼喊，提脚走了。

        赵蝶儿狠狠跺了跺脚，就想跟上去，被章嬷嬷拦住，“蝶儿姑娘，请跟老奴来。”

        赵蝶儿一瞪眼，“我可是太后赐下来的人，你敢拦我。”

        章嬷嬷面色不变，又重复了一次。

        赵蝶儿还待发飙，被身后一人拉住了，那人朝前柔声道:“章嬷嬷，你可还记得我？”她抬起头，眉目如画，笑容轻柔似水。

        章嬷嬷疑惑的看着她，觉得有几分面熟。

        那女子嫣然一笑，“我是云绣的侄女云娉，我记得前几年还见过嬷嬷一面，那时候嬷嬷还在太后身边伺候。几年过去了，嬷嬷还是这么年轻。”

        云绣是章嬷嬷在宫里的好姐妹，曾经救过她一次。她跟她提过，有这么一个受她疼爱的侄女。不由面色柔和了几分，“你姑姑还好吗？”

        云娉笑道:“姑姑很好，就是一直惦记着你，她经常跟我说你们之间的事。这次我入宫，姑姑说若是碰到你，嘱咐我把你当她好好孝顺你。”

        章嬷嬷面露感慨，正要说话，橘黄过来道:“章嬷嬷，你还在这做什么，郡王妃让我们回去将上面赏下的东西登记入库呢！”

        章嬷嬷答应一声，“你先回去，我这里很快安排好就来。”

        橘黄道:“那你快来啊！”说着就匆匆走了。

        章嬷嬷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朝云娉使了个眼色。“行了，先跟我到总管那里，给你们安排住处。”

        云娉心神领会，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其他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也跟了上去。

        且说庄敏华到了容太妃的院子，尚嬷嬷早就等在院门口。见庄敏华出现，尚嬷嬷还朝她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孟靖寒的身影，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却堆起了笑容。

        “郡王妃，你回来了，一切顺利吗？太妃担心你们，一直催着老奴过来看看你与郡王爷回来没。”说着又朝后面看了看。故作好奇的问，“郡王爷没跟郡王妃一起回来吗？”

        以庄敏华的身份，完全可以不回答尚嬷嬷的问话，但是尚嬷嬷跟容太妃孟靖寒的情分不一样，庄敏华还是回答她了。“郡王爷同陈王等四位皇子一起出去了。”

        说话间，尚嬷嬷亲自给庄敏华打起了帘子，庄敏华朝她颔首，走了进去。

        容太妃正摆弄一篮子鲜花，见她进来，朝她招手，“快来看看，花房刚送上来的，新鲜着呢！还沾着露水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花朵上还能留露水？莫不是下面那些奴才在花上面撒了水哄骗太妃的？庄敏华往篮子里瞅了一下。这是花房里挑选开得最好的花朵，修剪整齐，送上来的，上面果真沾着露水，娇艳鲜嫩。

        庄敏华行了礼在了容太妃的下首坐了。容太妃拿着一把包鹿皮银剪从花篮里剪下一朵花，亲自插在庄敏华发髻上，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朵姚黄颜色鲜嫩，倒是极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

        庄敏华托着下巴任容太妃摆弄，听得是姚黄才惊讶道：“母妃。姚黄拿来戴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容太妃毫不在意，“养了这么久，不就是用来戴的。”她回到自己的座位，问庄敏华。“寒儿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庄敏华又说了一遍，容太妃便问起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来。庄敏华犹豫一下，孟靖寒说等他回来再说，那么她该不该跟容太妃说皇帝说的话。

        容太妃立时知道今天他们去宫里定然发生了什么事。“说吧！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或者需要我叫人去宫里打听一下？甚至我亲自去问一问太后？”话说到这份上了，庄敏华不得不说了，便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

        容太妃安静的听着庄敏华说话。直到庄敏华说完了，问道：“就这些了？”她的语气有些发抖。

        庄敏华本来一直垂着眸子说话的，听到容太妃的语气不对，便看向容太妃，发现容太妃面色惨白，眼中含泪。

        容太妃咬紧牙关，双手握拳，“这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寒儿了？这算什么？八年还不够吗？我要进宫去找太后，给我备轿。”说着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尚嬷嬷拦腰一把抱住她，着急道：“太妃，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去皇宫，别人怎么说？”

        “怎么说？我还顾得了这些吗？他都要逼死我们母子了。我倒想让天下人看看，他们所谓贤明仁厚的皇帝是个怎样忘恩负义、假仁假义的小人。”

        “太妃！”尚嬷嬷吓得不行，想捂住容太妃的嘴又不敢，得亏她每次涉及皇宫里的事就将人打发出去了。她拼命朝庄敏华打眼色，让她来劝一下容太妃。“太妃，你……这以下犯上的话说不得啊！”

        容太妃摊在椅子哭，“说不得？他都要我们母子的命了，还不让人说了？为什么皇家人就是这么狠心啊！”

        “  我儿自十二岁起就从军起，为大齐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无数次拒北蛮于城墙之下。他驻守边疆，整整八年，让大齐的子民不被杀戮，让大齐的城池不被蛮人占领。”

        “十二岁啊！别人家的孩子十二岁在做什么？是在斗鸡走狗！或者是坐在窗台明净的课堂上念书！而我儿呢？十二岁就要面对那些凶残的北蛮人，用稚嫩的手拿起刀剑与凶狠的蛮人拼杀。我儿受了多少次伤，数都数不清了。八年母子分离，我在后面担惊受怕，我儿在前方浴血奋战，可是还有那个小人在后面捅冷刀子。这么多年我儿能活下来也是他命大。”

        “好容易寒儿回了京城，没了兵权就没了，我不稀罕，我宁愿他呆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儿，为了一个假和尚说的什么命格，他就一直想让寒儿去死。”

        “没天良的，你就是不惦记寒儿是你侄儿，也要惦记他父王救过你一命啊！他对得起当初救你不要命的弟弟吗？”

        “王爷啊！你看看，你当初救的是怎样一个白眼狼？他要灭了你最后的血脉啊！王爷啊！你来看看我们母子，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他，代替他去死呢！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

        庄敏华听得心疼，一面又想原来容王对皇帝还有救命之恩，难怪皇帝从来不敢明面上对孟靖寒不好。

        尚嬷嬷见庄敏华还在那发愣，只当她年轻经不起事，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嘴上却继续低声劝容太妃，“太妃，你怎么着也得等郡王爷回来再说啊！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让郡王爷怎么办？当初你中毒的情形你忘了吗？你难道还想看着郡王爷单枪匹马的冲去皇宫拼命？”

        容太妃道：“如今都快没命了，拼命不拼命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庄敏华回过神来也赶紧劝道：“母妃，你就能肯定郡王爷这次去就一定是送命？郡王爷这么多年都是逢凶化吉，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郡王爷武功高强，母妃你要对他多点信心啊！”

        容太妃充满期待的看着她，“真的没事吗？”她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庄敏华信誓旦旦道：“肯定没事，待郡王爷出征，我与母妃呆在佛堂里念经抄经每日茹素给郡王爷祈福。我相信只要我们心诚，菩萨定然会保佑郡王爷的。”当然没菩萨什么事，有她在就行了，她肯定不会让孟靖寒出事的。但是她肯定不能这样告诉容太妃，只能借菩萨的名义。

        容太妃看着庄敏华那张坚定的小脸，含泪道：“好孩子，好孩子，母妃听你的。咱们从今天起就开始茹素，从明天起你早上过来跟我一起抄经念经。”尚嬷嬷感激的看了一眼庄敏华。

        庄敏华呆了，今天就开始茹素？那她岂不是连续好几个月都吃不到肉？oh，no！

        她这算是挖坑把自己埋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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