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五魔的自由

夏言风并不敢说自己下定了决心，但想到这里，他的心也多加动容了几分。想要抹杀群魔，最快的手段还是祭出青钢剑，而他对于自己是否要祭出神器，他并没有犹豫不决，因为宁死不用神器杀敌，那是必然的选择，是他的原则和底线，他必须恪守。

        兴许借助神的力量，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迅速驱散掉黑暗，但那并不属于人类自己的胜利，对人类而言并无价值可言。只有当人类正视自己内心的黑暗，并将自己内心的邪欲战胜，不需要神来帮忙，以人类自己的力量打败恶魔，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算是人类专属的宝贵胜利。

        至此，夏言风决定向着黑暗更深处迈进。首先他确信将来传送到这里的传说英雄并无恶意，其次，他也确信夏侯刚等人就在这附近，还未走远。虽然感知不清那些熟悉的气息，活人的气味早已在图兰诺伊城中消抹殆尽，但夏言风就是没理由的坚信着他的第六感。

        另一处大路，与图兰诺伊遥遥相隔。四个领头人，率领着恶魔族的部队缓缓向前推进。他们不知要去往何处，一切的布局仿佛与亡灵族的动向皆无联系。

        “真⌒→，是拿他没办法，格雷希蒂亚这个自由散漫、我行我素的神秘主义者，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希尔瓦阴着脸，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没好气的嘟哝了起来。

        行进于希尔瓦左后方的达蒙加也是阴阴的啐了一口：“哼……真是烦透了这家伙的神秘主义，不就是喜欢虐杀生灵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对吧，德古拉老大？”

        通体剧毒的达蒙加，说话间抬眼望了望一旁的德古拉，作为魔界五虎的领袖，在随风飘扬的晚礼服的衬托下，那份优雅的气度不仅威慑力极强，更多的是透露着兼容于黑暗之中后，完全融入黑暗却又保持风度，不将自己变得丑陋，并将黑暗运用到得心应手的王者之气息。

        “不必管他，格雷希蒂亚行事，自有他的分寸。”德古拉淡然而笑，似乎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他敢做出背叛魔界之类的越轨之事，本魔爵也不会轻饶他，但现在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工作比较好。就算格雷希蒂亚乱来，大概也轮不到我们几个来管吧？”

        “说的也是啊。”希尔瓦道，“不愧是大哥，但格雷希蒂亚确实仗着其法力而目中无人，似乎一点也不把大哥你放在眼里，若非同处五虎之列，我想我早就对他出手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嘛，毕竟共事一场，又同为魔界的五虎将，怎么说也是战友啊。”布隆德似乎并不敌视格雷希蒂亚，而是为其辩护道，“其实只要对大家都没有害处，搞点神秘主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我们也不好强求每方面都合得来，不是吗？”

        “是的。”德古拉微微轻笑，言语平淡，“同为五虎，没必要同室操戈，他爱怎么样都随他的便，但要是他阻碍我们的大事的话，那么布隆德，你可不要怪本魔爵心狠手辣了哟。”

        布隆德会意的点点头：“嗯……我只是想让我们五个人永远的团结下去而已。”

        “我们五虎将是最默契、最完美的组合嘛。”达蒙加笑了起来，“我也不想搞出什么意外来不好收拾呢，要是格雷希蒂亚还把我们当同伴的话，就该停止他那疯子一般的胡来才是。”

        “这家伙冥顽不灵。”希尔瓦深感无奈，“反正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过，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但杀了他影响又不好。”

        “五虎将，少了谁都不行。”德古拉道，“希尔瓦，讨厌神秘主义的可不只有你，就连主公本人，还有主公任用的那些家伙，一个个也全都是爱玩神秘主义的讨厌鬼。但我们既然要做大事，就不能不隐忍这些所谓的厌恶情绪，要知道，小不忍会乱大谋的。”

        “大哥所言极是，真不愧是德古拉老大啊。”希尔瓦不由得唏嘘了一口，“好吧……暂时不管格雷希蒂亚了，他要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无所谓了，爱怎么搞是他的事。”

        “但主公的命令，不是要让我们……”达蒙加刚说到这里，立马就被德古拉伸手打住。

        甩了甩披风，暗黑的气息随风飘荡，德古拉阴沉下脸，满面诡笑道：“我们不必如此……我们魔界五虎，不该就这么无头无脑的被人利用下去，我们应该为我们自己的前程考虑，多么自己打算打算，而不是继续为别人流血拼命，被压榨这一身的本领。”

        “大哥……”布隆德黯然一惊，“你……你不会是要造反吧？”

        “嘘……”德古拉冷沉一笑，“不……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们不缺能力，但却缺少自由，我们在为别人卖命的时候，又何尝过我们本身存在的价值呢？”

        “本身存在的价值……”达蒙加表示不解，“束缚我们的宿命，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谁知道啊？也许为将者，就不该有太多非分之想吧？”

        “呵呵，什么宿命，我们为什么不能称王称帝？我们明明有这个能力才对啊！我们应该做更大的事，创更大的业，而不是屈尊于任何人，包括主公。”德古拉正色道，“身为黑暗的我们，需要的就是自由。我们更应该像格雷希蒂亚一样，哪怕是违法乱纪也无妨，只要能获得自由，获得新生，不受任何束缚，我们做什么都可以。而我们既然已龙出生天，还用在乎那些是是非非的劳烦事吗？主公现在根本管不到我们头上……”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了。”希尔瓦第一个表示附议，“德古拉老大就是不一样，作为多年的战友，我们可不会说出去的。既然老大要这么做，我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可是……”布隆德蓦然感到心惊，“你们真要违抗主公的命令，只怕是……”

        “怕什么？主公的命令，格雷希蒂亚已经带头不遵了，我们为什么要继续愚蠢下去？不遵守就不遵守，我们五个还是忠于魔界的虎将，根本不是要造反，最多只是意见与主公不合罢了。”达蒙加也是冷然说道，“这么做很好啊……身为五虎，就该活出五虎的样子来啊。”

        “对，要的就是这样，做对我们本身最有利的事就行了。”德古拉笑道，“根本不用害怕什么，我们的追求可不仅仅是替别人打工卖命。所谓规矩法令也是人定的，只要我们足够强大，我们也能主宰万物的生杀大权，甚至反过来号令主公或是里萨贝奥大帝也说不定呢。”

        “嗯。”希尔瓦点点头，转而又问道，“我们人人都玩神秘主义也无妨，但接下来我们又该去哪里？还是按照主公的吩咐行动么？”

        “不……”德古拉阴笑着摆摆手，“不需要随波逐流，受人支配的行动，但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路线还是原定的，结果也会与主公预期的很相似，但过程，我们还是得改一改。”

        话虽如此，但德古拉心中的算筹，却远远不止如此。他也看出主公对他们冷淡的态度，尽管主公对谁都不会表现的太过热忱，说话永远都是冷冷冰冰，平淡不惊的，但是就从给他们布置那些几乎就是不负责任的任务来看，主公确实已经把他们魔界五虎当成是弃子来看待了。

        德古拉不想坐以待毙，他可是出了名的“狡猾”之辈，暗夜的吸血鬼伯爵岂能容忍被自己他人利用？只是如今，不论他照不照着主公说的来做都无关紧要了，主公布置的任务就算不完成，主公也不会伤筋动骨，受到丝毫的影响，因为迎接他们的下场，早就预定好了，也不是他们耍几下滑头就能改变的。按照原定路线行走，就是他们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德古拉自以为计得，但那也仅仅是他的自我满足而已。格雷希蒂亚做出了表率，却未受到任何势力的阻碍，包括主公对此也是不闻不问，给了德古拉他们越轨的勇气。但是这么做能够得到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只能为此去赌上一把，以求能比格雷希蒂亚赚到的便宜更大。

        只是，格雷希蒂亚真的占到便宜了吗？主公不闻不问，就真的是故意要放纵他们吗？他们已经大错特错，陷入泥沼了，却还浑然不知，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一段梦魇的开始罢了。

        这样的梦魇，相对于在某些人的算盘之中，简直是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空气，而他们魔界五虎更是那悲惨到家的龙套角色，甚至他们的存在就真的只是五团空气罢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公鞠躬尽瘁，这一点无论到了何年何月都不会改变，棋子永远只能听任操棋手的摆布，即使有自我的意识，那也得受制于棋手的控制，永远换不得他们所奢望的“自由”，而这才是他们的宿命，无法更改的宿命……

        德古拉到底还是太高看自己，高看他们魔界五虎的地位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五虎在魔界早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对于主公而言，他们就是信手捏来又随手可弃的几粒身上的灰尘。

        格雷希蒂亚算是玩上瘾了，不太肯收手，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谁也没必要去胡猜，因为这个本身毫无悬念的结局，却还将魔界五虎置于了一片海市蜃楼的幻景之中，他们五虎无疑是可悲又可怜的。但这也是毫无办法的，自由这种东西，对于他们魔界五虎而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及，无力去争夺，且又永远吃不到的“伊甸园之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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