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朝不保夕

林奕曦从善如流，立刻举着蛋糕凑到杜轩跟前，他便垂头，就着蛋糕上小巧的齿痕落下大大的一口，两人你咬一下，我咬一下，很快就把一大块蛋糕吞吃入腹。

        愉快惬意的氛围在餐厅里流动着，温馨的感觉，仿佛驱散了末世的阴霾。

        两人吃完蛋糕，正好纪飞带着褚秀和孙雁红一路冲到餐厅门口来会合。他们手里提着大袋的食物，望着堆满丧尸的餐厅，咋舌不已。同时，脸上的担忧也瞬间消散了。

        “哇，好香！”

        褚秀冲进餐厅之后，鼻子连动几下，眼睛一亮，忍不住欢呼起来。她饿得厉害，鼻子也变得好使了很多，在浓郁的腐臭血腥之下，也闻到了糕点的香味。

        “靠，赚到了！赚翻了！鸡翅、蛋糕、奶挞、慕斯、冰淇淋、酸奶、汉堡……天呐，这么多好吃的，咱们发了……”褚秀瞪大眼睛望着食品柜和冷藏橱里丰盛多样的食物，眼睛锃亮，口水狂速分泌着，恨不得扑进食物堆里打滚。这些平时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食物，此刻比海参鲍翅还具有吸引力。

        “大家看上什么快点收拾，速战速决！”杜轩起身，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朝众人嘱咐道。未免街道附近的丧尸被响动吸引赶过来，他们必须及早离开。说着，他已经从食品柜旁抽出一个硕大的纸袋，把林奕曦目光触及的蛋糕和食物全装了起来。

        纪飞、孙雁红、褚秀三人根本不用杜轩催促，早就已经找到各种各样的食品包装袋和纸盒，把看上的食物如同风卷残云一样全扫进去，纪飞装了好几袋食物之后，又蹿到厨房里，把一些看得上的刀具也裹起来放进手提袋。

        众人把餐厅扫荡一空之后，飞快冲上街道，趁着附近的丧尸还没有聚拢，快速奔回了废旧工厂楼。进门一看，冯军和刘鹏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地上，一人捧着一袋方便面干嚼。他俩势力单薄，不敢久留，冲进一家便利店，随便装了一点方便面、饼干和矿泉水，就急匆匆回来了。

        见众人提着大袋小袋的美食回来，他们愣怔之下，眼里羡慕的光怎么都藏不住。

        众人围城一圈，团坐在地上，打开大袋小袋的食品，一股面点蛋糕的香味和鸡翅牛肉的烹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馋得同在大厅的乞丐和冯军、刘鹏二人，不停分泌唾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给，你的香辣鸡翅，海鲜披萨。”

        杜轩打开手中的食品袋，拿出一包香味四溢的鸡翅和一张大大的海鲜披萨饼，递到林奕曦手中。涂满蜜汁和辣酱的鸡翅散发出难掩的香气，色香味俱全的海鲜披萨，也看得众人垂涎不已。

        “谢谢杜大哥！”林奕曦一看之下，清亮的猫瞳立刻弯成了月牙状，朝杜轩露出开心的微笑。她接过鸡翅和披萨，饥饿之下也顾不上吃相了，仿着褚秀和孙雁红的模样，大口吞嚼着，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别噎着。喝点酸奶，补充点营养，你还在长身体。”看着小小年纪却无比坚强的林奕曦，杜轩心头一酸，一想起她这样轻的年纪，就必须面对残酷的末世，将来恐怕还要经历无数的磨难，他深觉不忍。

        “杜大哥，你自己也吃啊。”林奕曦乖巧地接过酸奶盒子，吸了一口，登时满足地半眯起眼睛，一副餍足享受之态。

        从少女的眼中看到纯澈见底的喜悦和满足，杜轩感觉心中的闷痛也消失了几分，他朝她微微一笑，拿起一个巨无霸汉堡，大大咬了一口。

        没见过杜哥对一个人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温柔小意，纪飞的脸上闪过一分错愕。但很快，他就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把杜轩反常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蹲坐在角落里，早就饿得心慌意乱的乞丐被众人大口咀嚼食物的声音，和美食的香味，搞得神不守舍，不停吞咽着唾沫，胃里越发难受起来。他饿惨了，终于忍不住起身，缓缓朝正在大吃的五人走去。

        杜轩第一时间看出了乞丐的打算，朝正在靠近地他冷冷一睇，沉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末世，你觉得还可以靠乞讨获得食物吗？我们拼了命得来的食物，不可能施舍给你。给你一次两次，等我们走了，你还是会饿死。”

        乞丐的脚步一顿，呆呆站在当地不敢动弹。他很怕杜轩，杜轩冰冷的声音好像有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他不敢靠近。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找东西吃的，附近有很多便利店。路上那些丧尸看上去可怕，其实它们行动笨拙，容易对付，杀上一两个，你就习惯了。”褚秀一改从前跋扈骄纵，目中无人的样子，突然变得非常亲民，大大咬了一口汉堡，嘴里含混不清地分享着经验。

        或许，她之前跟乞丐一样，胆小如鼠，对丧尸怕得要死，所以，才会格外愿意指导他。

        林奕曦专注地吃着鸡翅和披萨，对于乞丐的靠近和众人的排斥一无感觉。她前世如果想要食物，只能够拼命练功，用无尽的努力去跟斛律之换取吃食。所以，有付出才有回报的观念，在她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无谓的同情心，在她这里并不存在。

        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更好。总之，林奕曦为人处世全凭敏锐的直觉，并未形成完整的价值体系，但却有一些她自己所坚持的理念，不容动摇。正是这样的行事风格，让她具有一种别样的人格魅力。

        所以，在她看来，乞丐想要不劳而获，免费得到他们辛苦觅回的食物，这是不正常的。因此，杜轩的说法和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孙雁红本来看乞丐可怜，想要分一点自己的面包给他，但见众人都冷着脸，不予理睬，一想也是，绝不能纵容这乞丐饭来伸手的坏习惯，便也歇了施舍他的心思。

        乞丐在原地停留了十几秒钟，感受到这边的冷漠，他知道走过去也是自取其辱，一定讨不到食物，便转过头，朝冯军和刘鹏走去，伸出的手向上摊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给老子滚开！”

        刘鹏挥了两下长长的武士刀，冲乞丐大声咒骂。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势力单薄，跟五人组比起来，要脆弱得多，何况冯军的长剑断了刃，更让他们胆战心惊，气馁不少。这一次出去，生怕拿多了东西施展不开，被丧尸围攻，他们只拿了一些轻便的食物和矿泉水，就这点东西，还打算撑个两三天的。每出去找一次食物，都感觉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危险万分，这乞丐竟然还想来分一杯羹，简直做梦。

        乞丐的脸色越发灰败下去，他只好慢吞吞走回自己休息的角落，把裤腰带狠狠勒紧，尽量收缩着空空如也的胃，压抑自己的饿感。末世来临，他这种要实力没实力，要勇气没勇气，连出去觅食的胆量都没有，他所注定的命运就是等死。虽然听上去很悲凉、很残酷，但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冯军和刘鹏狼吞虎咽，“嘎吱嘎吱”嚼完两袋干脆面，感觉肚子里还是空捞捞一点东西也没有。但两人却舍不得再吃，把剩下的食物用塑料袋系紧，小心谨慎地放在墙角边。两人对视一眼，并排靠在墙垣上，表情茫然，开始发呆。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后天又该怎么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命危浅，朝不保夕”最真实的写照吧。

        另一边，纪飞吃完饭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旁提起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扔到众人当中，嘿嘿一笑，说道：“刚才在街上发现一家迷彩服休闲店，想着大家跑了一天，衣服都已经汗透脏污了，我就进去顺了几件。”

        一边说着，他便打开塑料袋，开始分发衣物：“这两套大号男装是我和杜哥的，这套大号女装是雁红的，林二小姐和大小姐身材比较瘦，这些衣服裤子都太肥大了，行动起来不方便，所以我只给你们拿了两件迷彩短袖T恤，还有两条休闲裤，你们将就一下吧。另外，大小姐的鞋不够结实，换这双平底运动鞋。”

        三个少女一听，连忙从纪飞手里接过衣物，翻来覆去地看，明明是廉价的衣服，此刻在他们看来，却成了难得的珍贵礼物。

        正值夏季，天气炎热，孙雁红和褚秀累了一天，满身臭汗，巴不得有件干净衣服可以换上，睡个好觉，因此两人都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林奕曦也笑得很灿烂，但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脏，还可以穿好几天。这件短袖T恤，她准备做睡衣用。

        “这栋废楼里的水管早就报废了，今晚没有办法洗澡了。给，每人一块干净的毛巾，大家把汗擦干净，再换上新衣服，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纪飞说着又一人递了一块毛巾过来，细致入微的照顾，让人感觉他的职业并不像保镖，倒像是保姆。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顶尖的保镖，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深谙保姆、厨艺、清洁等技能，这样才能单独照顾好雇主。纪飞是最优秀的保镖，他跟在褚秀身边很多年了，褚秀的起居生活，他一直在精心照顾，因此能在末世还考虑到这些小事，也不奇怪。

        众人开心的应了，纷纷接过毛巾，走到偏僻的角落擦身。待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毛巾都沾满了黑灰变了颜色，除了林奕曦那条，依然是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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