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执棋如人
杨虎给了重甲军士两天休息的假期。
当然这个假期只能在流石小镇里度过。
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天空的阴霾难得的收敛起来，虽然没下雨了，还是黑压压的笼罩在天边。
五十来人除了留在院子里执行警戒的五人，别人都跟着杨虎上街去溜达。
这小镇也就三十来户的人家，百余步的街道后面就是民居，虽然看上去有些破烂，不过各家门前的木雕，房檐总算是还有些古香古色的味道。
杨虎看得兴起慢慢一户户看过去，军士们一个个却是看得索然无趣，跟在他身后又不敢乱跑。
就是赵擎天则是无聊的东看西看。
走出一段，街边一棵大树下围了一群年纪各一的百姓，正看着人群中两位白发老者下棋。
下棋者不语，围观的却是看得兴高采烈，分做两队相互在起哄。
杨虎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庆奎他们挥挥手，带着赵擎天上前。
围观棋局的众人已经看到他们过来，口中的喧哗小了些，人群一些胆小的已经让开来，放任杨虎走到树荫下的棋局边。
本已经走开的庆奎机灵，冲到旁边弄了个椅子过来，放在杨虎身后。
杨虎坐下，那下棋的两名白发老者也没什么反应，依旧在凝神棋局间。
杨虎向棋局上看去，黑棋车马卒横行，已经闯过河界肆虐逼近红棋的大本营，红棋各子散落棋局间，散得向一旁散沙。
下棋的两人却是有趣，执黑棋一方明明胜券在握，此刻却是显得小心翼翼，红棋一方看似散沙一旁，执子之人却是面带微笑。
心性淡然流露无间！
旁边的观棋者们，也因为杨虎的加入渐渐散去，百姓而已见到这群如狼似虎的兵卒，没惊慌失措已经很不错了。
树荫下渐渐只剩下两个下棋人，和杨虎，赵擎天两个观棋者。
至于旁边散开的军士，那都不算。
赵擎天应该也是很熟悉战棋，看了看一会似乎也看出棋局中的玄妙，索性坐到树下的土坎上，凝神思考起来。
杨虎则是没什么变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
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两名下棋老者的身上。
六十出头的年纪，满头银白，身上穿着也是粗布衣，脸孔，肌肤，粗糙的大手，和他们流露出会下棋的风范冲突很大。
说直白点就是两个田间老农在闲斗。
至于棋局间玄妙不玄妙，杨虎倒是不感兴趣。
以天下为棋盘的人，谁还专注这个。
一局残局硬是下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最终还是执黑字的老者，如负重释般开口笑道：“终于赢了。”
那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笑意的老者摇摇头：“还是输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愕然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身边，对杨虎和赵擎天颌首，收起棋局两人相约明日再战，各自转身远去。
杨虎也怕怕屁股起身，背着手往回走去轻轻说了声：“有趣。”
跟着他起身的赵擎天一愣：“城主大人的意思？”
“棋局如人啊！”
杨虎哈哈一笑，抬头看向天边又暗下来的阴霾：“你觉得那两个老头的水平怎么样？”
赵擎天耸耸肩：“入门吧，偶尔走出几手令人惊讶的步子。才让战局维持到了现在。换个人上去，很快就能杀得他们丢盔弃甲。”
“哦？这么自信？”杨虎哈哈大笑着：“那么明天你来随便找一人试试看。”
……
有了杨虎发话，本来队伍要出发的时间也被耽搁下来，为的就是看赵擎天下一句棋。
也是老天照顾没下暴雨，晚饭过后飘了几点小雨就停了，庆奎光头他们几个好事的，簇拥着杨虎和赵擎天往那树下走去。
这些看棋的似乎也是有人昨天听到杨虎他们要来战一局，消息已经传开去，围观的人群反而多了些。
他们一来，围观的人群就散开去。
远远站到一旁。
令赵擎天惊讶的是，那两名老者今天只来了一个，昨天执黑棋的那位。
正笑看着走上前来的杨虎和赵擎天。
他起身拱手：“听说镇上来的贵客，要战一局。我那老伙计家中还有些闲杂事，所以我先来应战一局。”
小镇，消息传得快，不稀奇。
杨虎对老者笑着点头，指了指赵擎天：“他觉得能轻易战胜你们，所以我让他来试试。”
“欢迎欢迎！”老者对赵擎天拱手：“请！”
赵擎天想着杨虎说的话，和老者的笑容，也不畏惧上前坐下，伸手示意：“请！”
老者对他笑道：“贵客远道而来，老夫就执红方了！略尽地主之谊。请！”
他说着已经动手把已经摆好的棋局换了过去。
杨虎也在旁边笑眯眯的坐了下来。
执黑先手，赵擎天可不会在这个倚老卖老的农夫面前让步，架起凶悍当头炮，摆开一副进攻的模样。
昨天执黑棋的老者，棋风本就凶悍，见到赵擎天的开局，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样调过当头炮，针锋相对。
旁边的人群里传出几声低声，杨虎扫了眼，声音顿时消失殆尽，多嘴的在他面前也只能乖乖看棋。
棋局之间的风云变化没有什么龙争虎斗的惊人气势，不过如常间起落，炮马车卒相互碰撞。
杨虎看得满脸带笑。
结果却是庆奎他们谁也想不到的。
赵擎天在棋局中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黑着脸败下阵来。
逗得杨虎哈哈大笑不止，亲自上前给他又摆上一局，对那老者说道：“三局两胜是常事，成败不过弹指间。您老包涵！”
老者笑道：“正常正常，如同我一般，输了那个老头从来不想认！哈哈哈哈。”
老者的笑声落在赵擎天耳中，非常刺耳。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待老者踏马斜出，他提起这一次属于他的红棋，谨慎起步。
说到棋局，人人能想象其中的风云变化。
当棋者更是如同天下在手，可随意指点江山。但是要从论其中出高低之分，那也极为不易。
赵擎天也以想象不到的三连败结束了棋局。
灰头土脸的被杨虎拉着离开那街头，留下那些百姓兴高采烈向那老者祝贺。
赵擎天这砸招牌的事，毕竟是让他们胜了。
就是回到客栈赵擎天还没想通，不得已对杨虎苦笑问了一声：“我怎么会输那么惨？”
杨虎耸了耸肩：“棋局如人！”
赵擎天硬是想了大半夜也没想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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