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二：演戏
“我要的是希望，而不是分析。”
辛武放缓语气，坚定的目光融化成水，带着一丝哀求：“如果真有救下她的可能，请告诉我。”
骨酥翼龙略带歉意地憨笑，他欣赏辛武这样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努力的人。
触手握住的犀牛角伸到辛武的眼前，骨酥翼龙张嘴吐出一簇火焰，牛角中的水被迅速蒸腾。
外面的雨却是趁此机会再度充满犀牛角。
“灵魂是可以虚弱，枯竭的，灵魂也是可以壮大，饱满的。
一具身体拥有两个灵魂，衰弱其中的一个，另一个自然有机会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
“怎样让灵魂虚弱？”
“这杯水倒不掉。”骨酥翼龙翻转犀牛角：“但是可以用火焰将其蒸腾，可以物质将其吸收，只要你想、办法总是有的。”
“求人话，要具体。”
“如果灵魂感到空虚，寂寞，消极，感到心灵的孤独，感觉不到活着的喜悦，它自然会虚弱。”
辛武似懂非懂：“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在亲友的陪伴鼓励下，悉心照顾下就能苏醒。
那是因为他们虚弱的灵魂有了希望，感受到了温暖，变得壮大，对吧？！”
“是的，陪伴是种不清的神奇力量。”骨酥翼龙头认同：“如果鬼轩选择放弃自己，鬼武姬求生**强烈，她在争夺身体主导权的过程中自然是强大的一方。
而现在，鬼轩是强大的一方。”
“我知道这有多难。”辛武就像波浪，时而高高跃起，时而跌入低谷，最终回归平静。
他满怀希望，又彻底绝望，再到希望萌芽。
鬼轩是囚禁了百年的怨灵的聚合体，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想让他放弃求之不易的生存机会，很难。
他灭情灭性，自然也无心爱的人或物。想利用他的亲友做文章更难。
所有的事物在他眼中都是卑微的蝼蚁，而王不会为蝼蚁动情。
“但至少还有希望。”辛武叹气，至此，内心再无悲喜的感觉。
“我了你别这么消极。”骨酥翼龙持续卖关子，勾起辛武的好奇心。
“还有指教？”
“来来来，外面冷。”它伸出触手勾起辛武，扬起下颚像一把挡风遮雨的伞。
喷吐的鼻吸像个暖炉，烘干辛武湿漉漉的身体。
“这世界上有许多比死更痛苦的事。”骨酥翼龙突然打了个寒战，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辛武，你经历了很多，但见识依旧不够。从你的描述看，鬼轩是个很怕死很怕痛的生物，他如果有信仰就不会听命于星矢。
在他的眼中，只有他自己。
每个人都想活着，但是如果落到了金研木的手中，每个人都只想着尽快死。
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那些守口如瓶的间谍只要遇见了金研木，一个个都成了软脚虾，怂的不要不要的。”
“金研木？”辛武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书籍上记载他是所有罪犯的噩梦，是天龙帝国最负有盛名的炼金术家，潮龙镇的迷狱正是他所建造。
他默然想起，星矢过，锥心毒素和千蛊也是他研究出的剧毒。
骨酥翼龙看穿辛武的心思，肯定地道：“什么锥心毒素，那一定是他不要的失败品。
你不了解他的可怕。
他曾经发明了一种名为虚薄的药水，能引出人的痛觉神经，哪怕是清风吹拂，也让人如遭刀绞。
他的不死药能让人的神经变得异常缓慢，外界发生的事中毒的人很久才能收到。
你一句话，中毒的人要花一整天去聆听，食物的味道要大半年才能尝到，这样的人即使做最简单的事也要花费极长的时间。
当你跟不上整个世界步伐，成为奇怪的异类时你还想活吗？
我当年还的时候，爷爷带我去看望它的老朋友——金研木。
调皮的我吃了一个瓶子里一种名为伟哥的药丸。”
骨酥翼龙双手掩面，哭笑不得：“我的弟弟硬了十天之久，等我意识清醒时，我把一棵树都干倒了。
当时我爷爷惊恐的表情我一生都不会忘，他几个人都拉不住我，我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牛。
卧槽他大爷，那时我才和糖多一样大啊！
至于什么变性药剂，丰胸药剂，哈萨克斯顽石药剂，姨妈倒流药剂我就不提了。”
骨酥翼龙拿来触手，盯着辛武：“占据身体主导的是鬼轩，承受痛苦的自然也是鬼轩，你如果能把他带到金研木的身边，服用几种药剂。
鬼轩如果不疯，不想死，我喊你一句爹。
他的灵魂弱衰弱之际，也就是鬼武姬的灵魂夺回身体之时。”
起金研木的时候，郑重的骨酥翼龙突然打了个哆嗦，那种植入灵魂的恐怖根本无法忘却。
一颗种子发芽的时候，就注定了要面对暴雨，干涸，风霜，践踏甚至采摘。
但只要它能发芽，它就拥有成长为参天巨木的可能。
辛武知道鬼轩不好控制，怎么将其带到金研木的身边，金研木又怎么找，即使找到了，他也没有帮助自己的理由，即使他帮助自己，药物会不会对鬼武姬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些都是暴雨，干涸，风霜…但辛武不在乎，他就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能强取的就暗夺，不能暗夺的就强取，谁也无法阻止自由的他。
“金研木，伟大的炼金术士，间谍和罪犯的噩梦，有意思。”辛武轻声呢喃，对着骨酥翼龙弯腰致谢。
“这很难，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做。”
骨酥翼龙轻轻吐出糖多，可爱动了动身子，一股股污血从它的皮肤溢出：“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那个老鬼，但我可以帮你。”
骨酥翼龙右眼不断眨动，眼睑之中突然渗出一颗红色的树。
树散发出的红芒奕奕闪闪，像个大红灯笼。
周围四瓣的叶子极有规律地长成骨酥翼龙的形状，龙头昂扬，龙爪锋利，龙尾直刺九天。
血管般的根茎内部充斥着红色液体，骨酥源灵极有节奏地变大变，如同呼吸的婴儿。
每一次的跳动都散发出浪潮般的强大命力，引起辛武心脏的共鸣。
那一刻，他仿佛听到骨酥源灵呼唤自己的声音。
“这是骨酥源灵？”
“是你内心渴望得到的物质。”
讶异的辛武很难想通，瞪大眼睛盯着骨酥翼龙，也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在星源大陆，骨酥翼龙并不算强者，但因为整个世界不过存留数十头骨酥翼龙，所以骨酥源灵显得特别可贵和稀有。
这种能觉醒骨感的源生树几乎能让每一个人为之哄抢，如果流入外面，引发血流成河的惨案甚至都很正常。
“这是我妻子的源生树。”骨酥翼龙突然松开触手，辛武连忙接住骨酥源灵，生怕它被俗世的沙尘污染。
“骨酥翼龙一族中有一种特殊的群体名为骨酥王翼龙，它们的源生树不会随着死亡而覆灭消失，因此能够遗留下来。
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亡妻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曾经为了守护它牺牲了第一个孩子，我想再牺牲骨是她绝对不愿看见的情形。
直到骨遇险的时刻我才明白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不是这强大的命力树，而且心爱的孩子。
在世人眼中，它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物质，但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件纪念品。
我不给你，也终究会被别人夺走。
如果它能够表达骨对你的感激之情，能够让它开心，你尽管拿去。”
辛武舔了舔嘴唇，依旧担心骨酥翼龙是在试探自己。
“金研木是个怪脾气的老头，寻常物质可入不了他的眼睛。
多年前他与我爷爷深交就是为了打骨酥源灵的主意，他对这感兴趣，你可以用它来做交易。”
“你不要我那就还我”
辛武迅速地将其抱住，可是活得物质无法放入纳戒之内，这样抱着太引人注目。
骨酥翼龙自断一截触手：“等它干了，包裹住骨酥源灵，它散发的生命气息传达不到外面，自然能够放入纳戒之中。”
“你看着是个大块头，其实很贴心。”
“你少拍马屁。”骨酥翼龙哈哈大笑，随后又口吐人言：“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烫手的山芋，你得到的是一种力量，其实也是一个炸药包。”
“强者只会用它来炸别人。”
“我喜欢你的自信和上进。”
骨酥翼龙抖落身上积攒的雨水，言辞带着一丝恳切：“他日，倘若我族有难，倘若你足够强大，还望能伸出援手。”
辛武单手握拳，轻碰骨酥翼龙的触手，郑重回应两个字：“当然！”
他是恩怨分明的人，绝不会像牙野一样，忘记初心。
“你打算怎样处置现在的鬼轩呢？”骨酥翼龙转移话题，不想在已经清晰明了的事浪费时间。
辛武一阵沉默，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难题。
“先打伤她，让她成为俘虏？”
辛武摇了摇头，这是个方法，但却是下策。他不想伤害鬼武姬的身体，而且鬼轩这种强者如果真想要跑，现在的他们是拦不住的，想以力量控制自恃高傲的鬼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等他伤好，麻烦会接踵而至。
“那怎么办，放他走？”
辛武再次摇了摇头，他答应琅轩会收拾掉鬼轩。
后者一旦被放出去，肯定大肆破坏，掀起屠杀的风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没个好的方法？”
“有，有些事武力办不到的头脑可以。”辛武指着自己的脑袋，注视骨酥翼龙，话锋一转：“不过，我想要你配合我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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