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做生意

利用狩猎的办法来训练骑兵其实也是秦岳的主意，汉武帝当初还未亲政的时候训练自己的羽林军也是用的这个办法，况且山寨里没肉吃的事情秦岳岂能不知道？那群饥民和兄弟们忙活一整天只能啃几个馍馍就一碗蛋花汤，那蛋花比指甲盖还薄，这东西骗骗嘴还行，岂能当成死命干活儿的吃食？由此秦岳想到了用打猎的办法，一来练军，二来也为山寨改善伙食。

        打来的这头山猪有约摸四百斤，此时周身的毛直挺挺的立着，两眼早已了无生机，丢给伙房，几个匪子这就七手八脚的放血、去皮，忙活的一塌糊涂，今儿总算有肉吃了。

        进山收获颇丰，二十多个匪子几乎每个人马上都挂着山鸡、野兔之类的野味，许多累了一天的匪子瞅见这些都是两眼放光，撸开袖子帮着厨房一起忙活，这几日的饭菜都要淡出鸟来了，扒拉半天都找不到一片肉，一下见这么多肉这还了得？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刚煮好的肉还哗哗流着油儿，兄弟们也不顾烫手，直接抓着往嘴里塞，满嘴流油烫的合不拢嘴也在所不惜，那些牙口不好的还会用刀子把肉割成长条，塞进嘴里笑呵呵的嚼着，胡子上沾满油水也丝毫不知。

        或许吃肉啃骨头这才是粗犷的土匪该有的作风，这会儿那还有什么吃相不吃相，抓着大棒骨真像是饿狗啃骨头一样贪婪的啃着骨头上的肉，啃完用芦苇管狠狠一吸，骨髓便哧溜一声溜进嘴里，志得意满，再接再厉。

        吴六子一开始的时候还用筷子，夹来猪肉塞进嘴里卯足劲儿大嚼特嚼，腮帮子鼓鼓的，可见嚼的力气之大，随后瞅着锅里的大肉被捞的差不离了，这个一向对吃相颇有讲究的汉子这也不管不顾了，有样学样，用手抓。

        秦岳吃了一口不免有些失望，野猪肉很硬，真得是个好牙口才能咬的动，一块肉秦岳就嚼了半天，真不知道这些粗生粗养的匪子是怎么做到像喝水一样把这东西吃进去的。

        酒足饭饱，秦岳招呼了李石头出来，就是上次放礌石险些砸死秦岳的那位，听他认识山里的山民头子薛长工。

        “这薛长工以前是给汤阴城里地主家做长工的，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这就流落在了山间成了山民，这家伙在地主家也算是见过世面，在山里的山民堆里话还算硬呛，也算混的风生水起呢。”李石头笑着道，使劲用袖子擦吧了一下嘴，几天没吃肉，嘴里一下变的满满油腥味儿的感觉真好。

        “嗯。”秦岳沉吟了一会儿，寨子里没肉吃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可要是光指望打猎能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军事训练和打铁拓木头都是高强度的体力活儿，吃不饱怎么成？况且以后自己还要在山寨引进奖惩制度，若是没了肉，你拿什么奖励有功之臣？光用那些看着好看没啥实际用途的钱串子？

        “这些山民在山里的生活怎么样？”秦岳开口问道。

        “大多住在山洞里，也野兽为伍。”李石头道：“这些山民连户籍都没有，下了山官府就会驱赶他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进了山，和野兽讨生活不容易，一个个二十多岁头发都快掉光了，经常半个月连盐巴都吃不上，有时候还会杀人喝血，人血有那么股咸味儿，饿慌了的人都这样，所以咱山寨时不时的都要派人进山去赶杀一阵儿，这些直娘贼，有些胆子冲天还会跑咱山寨来偷些盐巴铁锅什么的，阎王爷头上动土，所以山寨不待见他们。”

        这个秦岳知道，刚开始王保义进山的时候秦岳喊蛮牛跟着其实也就是为了防这些山民，郝瘸子和猴子都过，这些山民喜欢杀人喝血，有时候还会到山寨来偷些盐巴，山寨对这些人始终是有戒心的。

        “那你要是咱们和他们做笔生意这事儿能成不？”秦岳道。

        “啥？”李石头大惊：“那群山民穷的连衣服都穿不上了，成天身上就披着一块兽皮，大当家和他们做生意？大当家，他们除了手里有些野鸡野鸭山猪什么的啥都没有，薛长工这算是山民的头头了，脖子上挂的也只是一串野猪牙项链，这群穷光蛋剩下的只有那条烂命了，做生意？”

        “嗯。”秦岳了头：“你要是咱山寨用些铁锅盐巴之类的物什换他们的野鸡野猪和山里的野味儿，他们会换不？咱山寨需要吃肉，大青山里又多得是的野物，可咱要成军，不可能成天出去打猎，雇佣他们帮我们打猎岂不是很好？”

        “薛长工要是知道您愿意用铁锅盐巴换野兽这家伙一准儿做梦都能笑醒，山民里有句话，叫一月没盐，山里无人，这些人也跟咱匪子一样，是分成一股一股的，两股之间的山民有时候为了一口盐巴杀人放火都是在所不惜，要是能拿那些他们根本吃不完的野猪山药换些盐巴之类的物什那不是挺不住的破鞋？大当家，这事儿一准儿能成。”李石头确定的道。

        “大当家没和这群山民打过交道，上次这个薛长工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吊坠，瞅着是个值钱的玩意儿，俺估摸着这东西要是出去卖起码得个十几贯，颠颠的像是献宝一样过来找俺，俺瞅着这东西是个好物什，就用两贯钱来买，可他们山民不好下山，官府对他们和对咱土匪一样，看见就杀，所以他银钱给他不用，只想换两斤盐巴，俺从家里搜罗了半斤盐巴，觉得拿不出手，又贴了一烂茶叶，结果这人就像是瞅见了宝儿，丢下吊坠窜树上就跑了，还哼着乌七八糟的歌儿，那叫一个高兴，你这种人大当家想和他做生意那不是手到擒来，一准儿能成，一准儿能成的。”李石头笑哈哈的道。

        大青山是太行余脉，往西就是茫茫无际的太行山，山里藏匿的山民怕是少也得成千上万，这可是个大买卖，秦岳一拍大腿：“成，这几天你就去山里找一下那个薛长工，谈谈这笔买卖，要是能成，寨子里的兄弟能跟着吃上肉，有赏。”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其实打仗冲锋陷阵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军械粮草的供给，古往今来因为没有粮草士兵哗变导致败仗频出的战斗不计其数，清风寨当下储存的粮食不少，可是人总不能就着馍馍吃馍馍吧？古人很少有夜袭成功的案例并不是因为人家傻想不到晚上袭击会事半功倍，最主要的原因是古人的生活水平很低，因为营养跟不上去，大多数人都犯些夜盲之类的毛病，你敢让一群晚上根本看不见路的人去打仗？要解决这个问题办法也简单，平日里多给士兵吃些蔬菜鸡蛋肉类就是了，这样夜盲的毛病就会慢慢痊愈。

        想要训练成军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需要从军需供给到实战训练一整套系统的管理，其中吃食就是一个重要的方面，饿的肚子咕咕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秦岳的成军计划里拟定每日得给士兵供给最少三两肉，视表现自然还要酌情增减。

        瞅着李石头乐颠颠的背着一袋盐巴进山秦岳笑了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算是给那个薛长工的一见面礼，示意我清风寨做生意童叟无欺，其实秦岳着急忙慌的组建骑兵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九九就是有了骑兵再去抢山下奸商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脚底抹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自己和陆文龙的联盟靠不住，当初在汤阴城兵戎相见的时候若不是陆家萱在一边苦苦相求陆文龙爱女心切的话恐怕真得两败俱伤了，再了，女真人来了就屁颠屁颠投降的没骨头的汉人，你会打心眼里和他称兄道弟？

        寨子和山民换来的野物要是多的话还可以圈养起来，到时候寨子里油水不断在这个饥民、饿殍遍地的时代那不是天大的功劳，等牲口多了山寨还可以发展一下养殖业作为副业，没吃食的日子寸步难行，这个道理秦岳懂。

        任何一个组织、集体，如果头头只想着花不想着挣那就是好大喜功，汉武帝牛逼吧？史书都他是雄才大略，可就是这么个牛逼人，一门心思的想着穷兵黩武、长生不老，结果如何呢？继位的时候国库里的钱多的数都数不清，可是晚年的时候灾民遍地，流民四起，他大兴土木的时候；乞求长生不老的时候；征发几十大军远征西域攻打大月之只为求几匹汗血宝马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晚年汉武帝下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份罪己诏，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蛮嘴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嚼完，这家伙，别看是个女孩，大概是因为长身体吧，食量大的惊人，一顿能吃秦岳好几个，嬛嬛本来给秦岳做的三菜一汤这家伙几乎都吃利索了，大肉下锅又不知道吃了多少，直到这个时候嘴巴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嚼吧完。

        “秦岳，下次弄好东西来孝敬姑奶奶，这野猪肉不好吃！”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蛮气呼呼的道：“这东西塞牙缝塞的厉害，我这么，你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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